皇后撩人不自知(87)
柴未樊看向她,劝道:“别担心,表哥既然已经出手了,这件事情肯定能办成。”
表哥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若太皇太后还坚持将洹河公主留下,岂不是让皇上寒心,在众朝臣中印象大减。
洹河公主忽的跳过来,坐下,紧紧拉着柴未樊的手,激动道:“樊儿,谢谢你,谢谢你,我,我不知该怎样感谢你才好,你是我的朵玛依,我愿将我的夔礼全部赠予你。”
柴未樊微笑,问:“朵玛依是什么?夔礼又是什么?”
“朵玛依在我们那边的意思是最珍贵的朋友,至于夔礼,我们那边有个传统,每个王国的子女在成年时都会收到父亲和母亲的成年礼,相当于你将来立业或者嫁娶的资本。”
柴未樊瞠目结舌,“那岂不是相当于我们这里的分家礼,不行,不行,我不能要。”她急忙摆手。
洹河公主笑:“用你们大郦朝一句话,千金难买,知己一人,你就是我的朵玛依,便将我所有东西都给了你又有什么。”
柴未樊弯了弯嘴角,“我不要你的夔礼,我也不缺那些,唯盼你事事安好,称心如意。”
洹河公主一把抱住她,不禁红了眼角,“其实,我最舍不得你,樊儿,你要是生活在我的家乡多好啊,我带你冬天烤全羊,秋天摘野果,夏天下游水。”
柴未樊回抱住她,悠悠叹了口气。
眼看福朵的事有了着落,柴未樊心里松了口气,少不得再亲手做些汤羹之类去探望皇上。
从皇上那里回来,她又想起宛哥哥前些日子病了,如今也不知道怎样了,遂请过姑母,隔日一大早就出了宫。
她很少来宁王府,宛哥哥被封王后不久便起身去了终南山,一年才回来一次,且二人大都在宫里叙旧,所以她很少来宁王府。虽然很少来,但明显宁王府的守门人都记得她,见了她,一边迎着她进门,一边高兴地飞奔进去通知管家柴姑娘来了。
柴未樊被带到了待客厅,宁王等了会才出来,观他面色青白,身子虚弱无力,确实旧病复发的模样,柴未樊立即心疼起来。
“宛哥哥,你怎么病得这般重?有没有请御医来看过?”
宁王安慰她,“不碍事,每自乍寒还暖,乍暖还寒时候时候,我总要病上两场,都习惯了,御医也来看过,开了两贴调养的药。”
柴未樊忧心忡忡,“前些日子,皇上举办法事,也为宛哥哥你进了香,但愿你身体早日康复。”
宁王点点头,停了会,他说:“过了这个月,我便启程了。”
“启程?”柴未樊茫然。
“回去终南山。”
柴未樊立即万分不舍,忍不住祈求,“不能再多待些时日吗?”
宁王摇摇头,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宛哥哥在京城待了不少时日,现下身子不好,确该走了,看你和祖母等人安好无事,我便安心了。”
柴未樊心里涩涩,鼻尖一酸,“那,宛哥哥你到了那里,要记得给我写信。”
“这是自然。”
顿了顿,宁王让她坐在身边,问:“你最近和皇上如何?”
柴未樊心里一惊,下意识想到自己那些心思,难不成宛哥哥早就看出来了,面色迅速染红,她不禁侧过身,小声道:“宛哥哥说这话,何意?”
宁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悄悄染红的耳垂,片刻,恍然一笑,分外轻松惬意地一叹。
“如此,我可放心了。”
柴未樊心脏不可忽地一跳,她立即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你放心什么了?宛哥哥,你净说胡话!”
眼看她恼羞成怒就要动手,宁王急忙道歉:“我错了,不放心,我不放心。”
柴未樊被他这敷衍无赖的语气羞得面皮胀裂,真是,真是恨不得狠狠捶他两拳,若不是顾忌着他还病着,她非……
想到宫里头和朝堂上的形势,她不觉颓丧萎靡,沉沉垂下肩膀,轻声道:“宛哥哥你别说这种话了,事情哪有想的那般容易呢。”
即使皇上真的对她有意,但是太皇太后就是隔在他们之间的第一座大山,更别说还有姑母,朝臣之流。
宁王收了笑,不过片刻,他望着柴未樊,一言一语道:“你别担心,你只要记得,宛哥哥永远站在你身后。”
他明白柴未樊的顾虑,只是那些事情于如今年少力壮,睿智多谋的四皇弟来说,只是小事一桩,他们都还年幼,有大把的时间去掌控整个朝廷,至于太皇太后那里,有他和皇上去说和,总有一天,她会答应的,无论太皇太后再心如铁,再顾忌朝臣,她总是一个普通的爱孙如命的祖母。
柴未樊望着宁王,神情愣怔,好一会,方缓缓点头。
皇上不想洹河公主留下,这个在那天就表明了态度,朝臣却有不少人觉得这是和卡伊诺王国加强联盟的好机会,若怕妨碍到圣上,完全可以将洹河公主留下,然后打发到一个偏远的园子里,不在京城和皇宫留,就不会妨碍到他了。
对此,柴未樊只想往那些朝臣脸上喷两大口茶水,这不是白白耽搁一个美好女子的一生嘛,合着不是他们自己的子女,所以一点也不顾忌。
皇上这次铁了心,不想留着洹河公主,面对朝臣源源不断的奏折,他直言道:“朕只要想到她在朕的国土上停留,便夜不能眠,食不下咽,谁再多言,便等同谋逆犯上,直接拖下去,且族中子弟再不纳用。”
如此,那帮蠢蠢欲动的朝臣才算按捺下去欲要大战三百回合的心,他们自个没了乌纱帽不要紧,却不能影响了族中子弟,至于那些可以搅动风云的世家,也懒得在这件小事上跟皇上置气,是生怕皇上看他们更顺眼些吗?
最终确定这件事后,不说卡伊诺大王子如何垂泪顿足,洹河公主却如只翩翩起舞的蝴蝶,飘到了永和宫,抱住柴未樊就是一个轮圈,吓得柴未樊压住惊叫,急声让她放她下来。
洹河公主却嘿嘿一笑,说:“其实,我觉得即使我不去求,皇上也肯定不想留下我,毕竟,他心里的可不是我,对着另一个让他放在心间的人,他总不愿惹她伤心。”
柴未樊一羞,随即恼怒,捶她,“好你个福朵,竟说胡话调戏我,今日我非要与你算账不可。”
洹河公主立即起身躲避,面上笑容阳光明媚,爽朗大方,一如两人刚见面时,当时她便是揣着这个爽朗阳光的笑容,问她,“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想到她不日便要离开,柴未樊心里微酸,又为她而开心,如此一喜一酸间,不由怅惘,这个朋友,来时事发突然,毫无准备,走时却依依不舍,难舍难分。
转眼间,便到了月末,春猎一事还未有个结果,卡伊诺国的人却被反复调查好几遍,确定没有嫌疑后,终于放行。
洹河公主来到这里不久,便换上了大郦朝的衣服,她以为自己终生都要穿着这身衣服,却不想还能重新穿上自己的衣服,陪着大兄一起返回家乡。
望着一身绮丽异国服装的福朵,柴未樊心里酸涩,瞬间便泪眼盈盈,二公主站在她旁边,亦是眼眶红红,洹河公主望着她们,难过不已,却又端庄自敛,轻轻敛裙,对她们行拜别礼。
再见了,我的大郦朝朋友!
柴未樊站在宫墙内,眼看着高旗飘展,烈风凛冽,高大军马勇士铿锵有力,高歌前行,飘着异域风采的青蓝色纱织烈风中逶迤荡漾,黑褐色的头发随风散开,宛如张开的花蕊,郁郁吐香。
愿你此行平安,福朵!
洹河公主走后没几天,宁王也告别太皇太后和皇上,启程准备离开。
尽管太皇太后诸多不舍,但宁王身子不适,的确不能久留京城,她只得眼含热泪,握紧他的手,殷殷嘱咐。
柴未樊再次送别一人,望着远行的宁王府马车标志,她内心酸涩不已,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