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明月照宋城(336)
嫤娘眼疾手快地坐起身,用手托住了孩儿的头。
她看到了胖乎乎的儿子,还有那如同苹果一般又嫩又软的温热面颊……小小孩儿的嘴儿还不住地咂吧着。
“哎哟!”
嫤娘只看了两眼就支撑不住了。
她一坐直身子,就觉得那儿疼得厉害……
两个嬷嬷连忙上前扶住她,缓缓让她躺下了。
“娘子要仔细……月子里可不兴抱孩子,日后要是落下了月子病,整一条手臂都是麻的……严重的话,一辈子都干不了重活!”嬷嬷苦口婆心地劝道。
另一个嬷嬷则教田骁怎么抱孩子。
笨手笨脚的田骁在嬷嬷的教导下,倒也很快就学会了将婴孩托在手臂上,然后让小婴孩的头自然搁在他的手臂上……
跟着,他才将孩子送到了妻子身边。
嫤娘细细地看着儿子,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看啊,他倒是长得像你!”
跟着,她又问嬷嬷,“郎主和夫人怎么说?奶娘给他喂奶了?要不要我也给他……”说着,她看了田骁一眼,生生咽下了“喂奶”二字。
那嬷嬷笑着说道,“郎主和夫人都高兴坏了……夫人说了,请娘子先好生养着,待到了洗三那日,郎主再亲自给小郎君赐名儿……方才奶娘已经给小郎君喂过奶了。至于娘子么……说起来是该要替小郎君喂奶,才对您的身子骨恢复更有好处……”
说着,那嬷嬷又看了田骁一眼,说道,“可您喂养小郎君之前呢,得先通乳……”
“怎么个通法?”嫤娘兴致勃勃地问道。
嬷嬷又看了田骁一眼,讪讪地说道,“……这,这,通乳嘛,嗯,找人吸通了也就是了。”
“什么?”嫤娘没听清,又问了一句。
田骁出声了,“你把他抱下去。”他吩咐那两个婆子道。
那两个婆子相视一笑,知道郎君已经明白了,便抱着小婴孩下去了。
田骁走过去,关了门落了闩。
嫤娘有些诧异。
大白天的,这是干什么?
只见他又倒了些热水在木盆里,又拧了一条帕子,走到了她的身边。
嫤娘眼睁睁地看着他了自己的衣襟。
“二郎?”她傻傻地问道。
虽然她很清楚,解衣这个动作代表了什么……
可田骁深谙医理,且上一刻钟还在心疼愧疚着自己,怎么会在她刚刚生产完的时候,就向她呢?
田骁被她胸前的旖旎美景给激得半天都没能喘匀一口气。
直到被吓傻了的嫤娘喃喃地喊了一声“二郎”……
他这才回过神来,张嘴咬住了她。
“啊!”嫤娘忍不住抱住了他的头。
胸间传来了轻微的噬咬感,似万蚁噬心,又有种奇妙的感受。
渐渐的,他开始了大力的。
嫤娘很难过,抱着他的头,不住地喊着,“二郎,二郎……”
良久,田骁这才喘着停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再次俯子了她……
“二郎!”嫤娘惊呼了一声!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他又直起了身子,吻上了她的唇。
嫤娘一呆。
他渡了一口津甜的给她?
嫤娘瞪大了眼睛!
那是,那是……
她突然明白了过来,忍不住满面红晕,还咬着嘴唇恨恨地看着他。
他却看着她微微地笑,表情还有些促狭。
“田守吉!你,你这个……”嫤娘娇嗔了一声,轻骂了起来。
然而最终,她也没将这句话给说完整。
她舍得不骂他。
第两百六十六章坐月子(下)
过了几日,就到了田府为小儿郎洗三的日子。
一大早,田夫人就笑盈盈地过来了,对嫤娘说道,“你爹想了几夜,给你儿子取了个名儿,叫铎郎,你听听,可觉得还好?”
铎郎?田铎?
嫤娘默默地念叨了几声,果然觉得琅琅上口,且寓意也好,便诚心说道,“有爹娘了……”
田夫人笑了一阵子,又说道,“今儿是府里给铎郎洗三的好日子,教你得知,这附近场面上的夫人们恐怕都要来,不过呢,有我在,不必你费心。”
“多谢娘。”嫤娘由衷地说道。
田夫人应了一声,拿了帕子往外头走,可走到门边的时候,忍不住回过头看着嫤娘,含笑道,“今儿还有个神秘人要来……不如你好生打扮打扮?”
嫤娘一怔。
田夫人已经出去了。
其实,不必婆母提醒,她也会好生装扮一番。
可是……
有个神秘人要来?
谁?
嫤娘想来想去的,感觉应该是汴京夏府派了人来看望自己?
大约也只有这样了。
这么一想,她就更来劲儿了,叫了李奶娘和小红捧了妆奁进来。
其实这会儿她还在坐月子,也不好往面上涂些脂粉,便叫小红打了热水来,好好地擦了擦身子,又擦干净脸,将头发绾好,绑好了抹额,想了想又往发髻里簪了枝玉钗。
打扮妥当了,外头已经响起了丝竹乐声,想来田夫人已经在前院宴客了。
不多时,田夫人遣了婆子过来,说要抱了铎郎出去,嫤娘有些不放心,命李奶娘和小红跟着一块儿去了……
内院里变得静悄悄的。
嫤娘发了一会儿的呆。
也不知婆母说的那个神秘人到底是谁。
但想来,左右不过是老安人或者娘亲派来的人了。
汴京距离瀼州太远了啊……
不然的话,今儿来的,就应该是娘了。
要是老安人和娘都能来多好,看到她生了个肥肥白白的孩儿,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这么一想,嫤娘顿时就有些眼热热心酸酸的。
“娘子!娘子……”外头响起了小丫头果儿的声音。
嫤娘连忙从枕头底下摸出了手帕子,小心地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娘子!您快看看,是谁来了!”果儿跑进了内室,站在门口直喘粗气。
嫤娘嗔怪道,“你风风火火的做什么呢……娘?”
她一语末了,就看到系着观音兜,一身风尘仆仆夏大夫人正定定地站在内室的门口,两只眼里噙满了泪花,怔怔地看着自己。
嫤娘呆了。
“我的嫤娘……”夏大夫人大喊了一声,跑进屋子,一直奔到了嫤娘的身边。
她抱起女儿就是一阵大哭。
嫤娘呆了半晌。
直到她回过神来,才紧紧地抱住了母亲,嚎啕大哭了起来,“娘!娘啊……娘啊,您怎么才来!您怎么才来啊……”
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后来嬷嬷们闻讯赶来,这才阻止了母女俩。
“大夫人快快收住了,可不能让娘子太伤怀啊……如今她正坐月子呢,哭坏了眼睛,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啊!”
夏大夫人连忙收住了悲戚之声,好半天才平静了下来,这才坐在女儿的床沿,拉着女儿的手细细地看。
但见女儿虽不曾上妆,但唇红齿白又珠圆玉润的,眉宇间开阔欢欣,可见得并没有受过委屈,不由得就暗暗点了点头。
嫤娘平息下来之后,才埋怨母亲,“……您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好教二郎去迎了您过来。”
夏大夫人笑道,“是老安人打发我来的,原想着你也要到半个月之后才生产,哪里知道竟提前了呢!所以我只得又赶了路,这才赶在洗三这日赶了过来……你可还好?是不是吃了很多苦头?疼不疼?”
听着母亲温柔的话语,嫤娘又想哭了。
“疼呢,娘,可疼了……生铎郎的时候还算好,最可恨的就是二郎!人家在产房里头用力,他就在外头扯后腿,还闯进了产房去,卫嬷嬷和胡嬷嬷上前拦了一拦,被他一脚就踹开了……后来还说要陪着我生……”
“娘,您说说,咱们妇道人家生孩子,血淋淋的,他在那儿凑什么热闹啊!”嫤娘诉苦道。
夏大夫人追问道,“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