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明月照宋城(154)
跟着,她又怕出什么意外,便亲自守在茜娘床前。
不多时,蒋大郎竟与田骁双双而至!
这可令嫤娘大感意外。
仔细想想,先前茜娘确实说过蒋大郎与田骁之间的关系,不比她们的姐妹之情差,想来……这是真的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风雨欲来
回到家中,嫤娘看着田骁,心中却想着茜娘的话,不由得陷入了怔忡。
田骁见了她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由得连声追问,“……这又是怎么了?”
嫤娘白了他一眼。
想了想,她终是没能忍住,咬了咬下唇,嗔怪道,“这都怨你,平日里你什么也不肯和我说,是嫌我还不够村呢!”
田骁一愣。
想着今天她是和夏三娘逛街买首饰去了,后来姐妹俩又去别院吃了酒。所以田骁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定是夏三娘在她面前说了些什么。
“那些不过是乱七八糟的事儿,你知道那么多做什么!”他低声说道,“有我护着你,你只操心些花花草草,衣裳首饰就够了。”
嫤娘嘟着嘴儿不满地瞪着他。
看着妻子的娇俏模样儿,田骁宠溺地说道,“你以为……夏三娘为何这样清楚这些事?不过是我要借着蒋大郎的力去做些事,她才能从蒋大郎那里知道一二罢了……可你怎么就不问问,蒋大郎可有什么瞒着她的地方?”
“其实,蒋大郎就如同我现在这样……倘若不是需要你出面,我恨不得……你永远都不要知道这些糟心事儿!”田骁低声说道。
嫤娘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她深深感念到他对自己的爱护之情,不禁有些热泪盈眶。
半晌,她才稳住自己的情绪,轻声说道,“我那三姐姐一向温厚单纯,三姐夫又是个光风霁月的人物,他们又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田骁微微一笑。
他慢悠悠地说道,“她前头不也配了一门婚事?那男的作死,才悔了这门亲事,如今见你三姐跟着蒋大郎这样风光,他却落得人人唾弃,怎么想得开?再说了……蒋大郎是个文武的,虽不在朝,却是个处处都压了他一头的人物,那姓刘的岂咽下这口气?”
嫤娘心中一紧,连忙问道,“刘文宣?他使什么坏啦?”
“也没什么,”田骁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也就是去外头传了几句,说你三姐当年为了供养他念书买笔墨,甚至连抹胸都拿出去变卖了……如今他的手里,还有你三姐的贴身东西呢!”
嫤娘面上勃然变色!
她气愤地说道,“这怎么可能!这姓刘的,也实在是欺人太甚……他这样胡乱造谣,岂不是……也把我三姐姐往死路上逼?”
田骁可一点儿也不担心夏三娘的事儿,毕竟蒋大郎也是个厉害角色。
“好了好了,你三姐的事,自有蒋大郎替她操心,你只管操心你家夫君就成……晌午在别院的时候,我瞧着你们喝的石榴酒挺好,咱家有吗?”他笑着问道。
嫤娘的注意力顿时被他的话给拉了回来。
“有有有!不是我说,你觉着那个石榴酒好?难道不是我酿的石榴酒比那个好?我娘庄子里产的石榴又红又甜,那一年你在庄子上也喝过的……呃,今年庄子里烧出来的米酒也更醇厚,石榴也是个顶个的又大又红又圆又甜!我这就兰去湃一壶,吃晚饭的时候让你喝上几杯……”
说着,嫤娘便急匆匆地出了内室,去张罗晚饭去了。
田骁好笑地看着妻子急急忙忙地走了。
他惬意地舒了一口气。
守门子的王大娘突然过来找田骁的示下,只说大郎君正在院子门口等他,有事。
田骁立刻坐直了身子。
他眼中精光一闪,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走到院子门口,他便看到兄长全副武装地穿着软甲金盔,手持金刀,面色凛然。
“?”田骁喊了田大郎一声。
田大郎面容冷峻,淡淡地“嗯”了一声,说道,“宫中传话过来,说当值的侍卫首领突然伤泻,我要立刻入宫轮值,明天你嫂子去香山寺的事儿……你,可得仔细些,绝不能有半分闪失。”
田骁眼中精光四射,还捏紧了拳头。
兄弟二人面对面站着,靠得极近。
他们低声说了些什么……
最终,田骁微微点头,神色凝重。
田大郎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看着兄长远去的背影,田骁抿紧了薄唇。
呵呵。
赵德昭……
还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
田家本不欲参与储君之争,但赵德昭此举,还真是逼着田家啊!
想起了之前父兄交代的话语,田骁又是感激又是心神澎湃。
感激的是,父兄如此支持自己,竟将他们经营多年的人脉和隐藏起来的实力悉数交与自己。
心神澎湃的是,自己也不能拖父兄的后腿!
父亲刚直不阿,硬气有余。他的硬气,是架在实打实的实力之上。兄长本有远大抱负,却因为父亲的位高权重,而不得不留在京中作质子……
唯有自己,深受父兄荫护而无半分回报之力。
他日,自己定要有番大作为,才能成长为令父兄骄傲的倚仗!也好教所有人不得觊觎属于他的一切!
田骁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回了院子。
兄长被召入宫当值,可以是有心人为之,但也有可能确实是意外。
唯今之计,还得冷眼旁观。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一脚跨进院子,田骁又听到妻子温柔的声音在厨房响了起来。
他站定,闻着从厨房里飘出来的饭菜香气,忍不住想道,倘若没有那些个烦心事儿,就这么和她在一块儿,过过舒心的小日子……
该多好!
不过,这事儿也很快就能平息了。
明天就是重阳节,赵德昭若是知道收敛,那么大家就相安无事一直到过完年,他带着嫤娘去了瀼州,什么事也没有。
倘若赵德昭不知收敛,定要做个牡丹花下死的鬼……
想到这儿,田骁不由得凤眼微眯。
一丝狠绝的光从他狭长微眯的凤眼中轻泻了出来。
凭他是将相王候呢!惹了他田守吉,觊觎他田守吉的妻子……就该死!
他抱臂坐在书房里,凝神细想。
到了晚饭时分,嫤娘吩咐小红摆了饭,果然拿了一壶被井水湃得冰冰凉凉的果酒,给田骁和自己各斟上了一杯。
田骁见那果酒,又与几年前在她家庄子上饮的不一般。
这一次的酒水不是清澈透亮的,大约是因为酒水本身就是微微的米白色,因此泡了红石榴籽儿以后,那米白色的酒浆就变成了柔柔的色。
田骁举杯浅抿了一口。
浓冽的酒香中混着清香的果味,有些微微的酸,又带着淡淡的甜……
他忍不住又品了一口。
入喉清凉,一丝辣口呛鼻的感觉也无!
田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嫤娘嗔道,“你真当这是果儿酒呢!哪能这么空腹把酒当水喝的,快快吃些饭菜垫垫底儿。”
说着,她亲自挟了一筷子炙羊肉堆进他的碗里。
田骁笑笑,将那块炙羊肉吃了。
吃了几口菜,嫤娘也试了口石榴酒,可石榴酒一入喉,她就皱起了眉头,不满意地说道,“这酒的后劲儿也太大了!二郎,我给你添些乳蜜进去,可好?”
田骁笑着挟了块药膳乳鸽吃了,又将杯中酒一口饮尽,说道,“加什么乳蜜,我又不是你们娘们……再给我满上一杯。”
嫤娘没法子,只得又给他斟了一杯酒。
见他不肯加乳蜜,嫤娘便在自己的酒中加了一匙,搅拌均匀之后再喝,感觉甜甜醉醉的,很是好饮,不由得也有些贪杯。
夫妻俩相依偎着吃完了酒菜,又去院子里赏了一回夜景,回了内室各自洗漱过了,便下了帐子窝在……
嫤娘看了田骁一会儿,半晌才说道,“明儿就是重阳节,咱们,咱们……要去香山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