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贱谁怜(57)
“唔……”我低喃一声,凑过去嗅着,顺便轻啄他的唇,吻的小心翼翼,并半睁着眼观察他的神态。
他眯着眼,看似面无表情,实则下巴紧绷,薄汗淡出,典型的暗里享受的闷骚样儿,立时令我身心愉悦,更放大了胆子
隐隐的,我感到一双手从我小腿开始往上爬,顺着线条来到大腿,又顺着大腿来到腰间,一路登顶……
他的呼吸越来越深沉,吐纳之间流窜勾人的热,熏得我一脸的醉,抬眼一睐,正望见他勾魂的眼半寐半睁,灼灼的望来,毫不客气,我这才明白,原来眼神可杀人,也可害人。
意识渐行渐远时,不知何时我已被他反身换了个位置压在身下,四肢也愈发纠缠不休,星星火种四处点燃,眼瞅着就要成燎原之势。
我想,男女之事本就简单,世人总爱复杂化,可复杂到最后,仍是要归于最简单的原始形态,周而复始,折磨彼此,折磨自己,又何必呢?
思索间,衣衫凌乱,发髻四散,我和他都有点渴,唯有互相取津。
喉咙不知被什么物件堵住了般,不上不下,我吞咽了数下,还是不爽,遂仰头咬住他的唇,吟声道:“一懈哥哥,我渴了……”
只觉他浑身不可遏制的震动一瞬,遂一切归于平静,热情尽消,冷风也趁虚而入。
抬眼看去,见他一脸阴沉,深邃的眼浮现怒色,却咬紧牙关隐忍不发,只是神色不郁的瞪视着我。
我不解,不就是口渴要口水喝么,当下改口道:“要不……我就不喝了吧。”
他不语,翻身利落的跳下床,背对着我仰头深呼吸数下,而后望着房顶半响,知道一声长叹后,才兀自理了自己的长褂,淡淡道:“乏了,睡吧。”
说罢,也没给我开口的机会,他就像一阵风一样夺门而出,留下我独自跪坐在床边,目瞪口呆的望着大开的房门,暗骂他的卑鄙无耻。
我就像是一只出没在夏日的母蚊子,饿了许久,越过长满捕蚊草的羊肠小路,越过蛰伏许久的青蛙哥哥们,终于闻到了久违的肉香,却在飞扑上去之时,被对方眼疾手快的拍死在掌心,呜呼哀哉。
翌日,我跑到院子里的小厨房捉住厨娘的手诉苦,并询问她的意见。
厨娘听了汇报,一脸无奈,反问我为何一定要得到一懈哥哥,我道:“外面的日子太难混了,房价太高,物价飞涨,要是不赶紧抓住一个男人依靠,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厨娘看了我许久,叹道:“难道你就不是因为爱么?”
我怔住,当下就回:“爱?有点吧。但钱的排名,更靠前。”
厨娘抚额叹息,说我没的救了,然后抽回手,回身继续炒她的干煸豆角。
我感觉我又被厨娘抛弃了,不禁反思莫非人真的不该活的太诚实么?难道真话就这么令人失望么?
带着这个问题,我坐在屋里发呆一整天,直到日落西山,方得出一番结论——自此以后见到胖子就赞好瘦,见到瘦子就夸面相丰满,见到男人就叫帅哥,见到女人就喊天仙姐姐,见到当官的就称青天大老爷,见到江湖卖艺的就拱手唤高人,然后逢人便叹自己穷困潦倒,身患绝症,若是对方不信,还要摸着胸脯信誓旦旦自己为人耿直,从不说谎。
得出这番结论,心境豁然开朗,望着旁晚夕阳,我也舒展了眉宇,冲着天空一阵朗笑,正巧一懈哥哥的左脚正踏入门槛,被我的摸样吓了一跳。
他道:“你发烧了?”
我道:“你真帅!”
我俩同时开口,各自一愣。
他道:“你说什么?”
我道:“我没病。”
又是同时开口,各自又一愣。
然后久违的尴尬又回来了,我俩沉默不语,相对无言。
我想,如果他是来谢罪的,我就旧事重提,约好了日子和他先拜堂后办事,一切按照程序来,可若他是来泼我冷水的,我就对他说:“一懈哥哥,我今天很忙,忙着想了你一整天,想的心头痛了,肝肠寸断。”
试问世上有哪个男人能抵抗心爱女人的表白?没有。
哪知他开口的第一句便是:“晓泪,我要出趟远门,十几日。”
“啊?”我一时没反应到家,直接道:“你不要我了!”
他面色一僵,随即白了我一眼,没好气道:“只是出远门,为了怕你胡思乱想,你也要跟我一起去。”
我又一喜,回道:“啊,咱们要去旅行!”说罢整个人也贴了上去,腻腻歪歪的揪着他袖子撒娇,道:“你对我真好,一懈哥哥!”
翌日清晨,我着手收拾行囊,心里喜滋滋的,边收拾边琢磨着一会儿要和一懈哥哥说的话,我想告诉他以后我会做个好妻子,凡事让着他,迁就他,不让他操劳,不让他为难,默默做他身后的小女人,诸如此类。
可是直到后来我才发现,做小人,容易,做女人,容易,做个小女人,却不容易。
正当我准备好一切后,我这院子里也来了位不速之客。
她,长的极美,气质高贵,可态度却稍显高慢轻蔑,打从进门后就没拿睁眼瞧过我,反而对这间房子兴趣浓厚,绕行几圈就顾着打量这一屋子的家私,边看边啧啧有声的品头论足,听着极难入耳。
是以,我这才顿悟,一个人的美丑绝对与脸皮无关。
她终于坐下了,自顾自倒了杯茶水,自顾自地喝,睐了我一眼,冷冷道:“我怀孕了。”
我肃然起敬,睁大了眼死盯她的肚子,喃喃问道:“几个月了?”
“两个多月。”她笑,很得意。
我无力的叹息,料想她一定会说孩子是一懈哥哥的,心下不悦,说道:“怀孕这种事要时间久了才能看出来,两个月的程度就跟吃饱了一顿饭没啥区别,基本上,是个人都能达到。”
她怔住,怒道:“庄晓泪,你别太得意,我肚子里的孩子是……”
“我知道你要说你的孩子是谁的。”我将其打断,全然不信,若不是曾亲眼见识过一懈哥哥在床上的真面目,说不准她的挑唆就成事了。
“可是你那孩子的父亲日日都在我屋里过夜,即便你生了也没名分。”我想,这句话没有几个女人受得住,自己也委实恶毒了些。
她果然立刻面无血色,抖着唇指着我骂“不要脸”。
我假笑着,决定给她致命一刀:“我的脸都贴你脸上了,哪还有脸?情敌示威,手段高点的总要花点钱意思意思,再不然也知道在肚子上踹个厚实点的枕头充充门面,你连这点力都不出,就想我乖乖让位,岂不可笑?再者,所谓堂下妇不也都是从堂上妇走过来的么,你没得意过,又哪来的失意?”
说罢,我也坐下喝了口茶,道:“不送。”
那美女怒不可仰,抄起茶杯就泼了我一脸水,令我终于火山爆发。
二话不说,我拿起茶壶就往地上摔,趁她惊吓之余掀翻了桌子,又就势抄起小凳扔向矮柜上的摆设,只听“哗啦啦”响声不绝,瓷器散碎了一地。而我则奔向床边斜坐好,又抽出手帕掩住口……
时间刚刚好,厨娘闻声冲了进来,见到我跌坐在床边含泪抽泣,又见到立身于狼藉中间的她,登时火了,指着她说道:“趁我还没发火,赶紧给我滚!”说罢,挥舞了数下手里的汤勺,极有气势。
连解释都顾不上,她瑟瑟发抖,仓皇而逃。
她走后,厨娘也没安慰我,只是给了我一句:“哎,这价值四百两的白玉花瓶啊,可惜了。”
想来,厨娘是懒得陪我演戏。
午时过后,一懈哥哥回来了,还没进门,就被我挡在门口质问:“那狐狸精是谁?”
他答:“什么狐狸精?”
我哼哼着眯眼:“早上来了个天仙,腆着肚子说自己怀了八个多月,还叫我离开你,我不肯,她就砸烂了那白玉花瓶,还威胁我道它的今日就是我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