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贱谁怜(16)
贾二撒着娇,道:“嫂嫂可真是豪爽啊,怎的也不给弟弟一个心理准备。”
我冷笑的扯着嘴角,其实是被他揶揄的肌肉抽动:“你看这是什么?”
顺着我的指尖看去,正是一根泛着青紫色幽光的银针,定是淬了毒的。
贾二倒抽一口凉气,连忙捂住自己险些被谋害的部位,说道:“嫂嫂怎能如此,弟弟情何以堪!”
情怎么堪关我屁事,他爱怎么堪,就怎么堪!
未等我开口,门外传来了动静,只听衣衣、服服高声叫我,听上去似要夺门而入。
贾二一怔,快速往窗口移动,我也一怔,一边喊道“无事”,一边捡起他的裤腰带追着他往窗口移动。
我俩终于在窗口成功会师,贾二结果我手中的裤腰带,朝我明媚一笑:“有劳嫂嫂。”
我这才警觉自己的这番举动未免有“欢送奸夫退场”的意味,心里着实懊恼,虽然并未表现在脸上,却始终觉得自己吃了闷亏。
贾二冲我飞吻的瞬间,一跃而出,身手利落的快速消失在视野中,只留下我一人,独自沉浸在方才“不守妇道”的回味中。
其实,我只是一只小小小小鸟,被庄家收养之前,也曾对自己无波无澜的渺小人生做过总结,无父无母不可怕,师父就是我奶娘,偷偷摸摸、坑蒙拐骗样样学,行走天下皆不怕。是以,那时我始终是一只自由奔放的小鸟。
进了庄家以后,小鸟开始觉得拘束,最大的包袱就是十三。为了排解烦闷,小鸟时常翻墙外出,却难以摆脱回笼的宿命。所以那两年,小鸟变得多愁善感。
如今,小鸟出嫁了,嫁了一位丈夫,外面还有一位情夫,丈夫家里又养了个奸夫,真是一只招猫递狗的小鸟。
由此可见,小鸟的魅力很大,本事也很大,大到左右逢源三夫之间,居然还是一只处鸟,你说小鸟大不大?
思及此,自我心理建设告一段落,我对自己的阶段总结非常满意,并决定就此保持下去。
临睡之前,我还不忘掏出《百贱生私家八卦》,在标注着“全国连锁店大东家贾家”的那一页补充了一段话。
“贾多灾:生年不详,贾家养子,外人甚少知道,看来是地位不高。为人狡猾,坏心眼颇多,平日以装傻办孙子为主业,副业是采花,皆不专精。近来,此人对贾家新进门的嫂嫂起了染指之心,意图不轨,怎奈嫂嫂聪慧,是以他的图谋并未成事。附注喜好——采花、嫂嫂、嫂嫂的玉佩,嫂嫂的闺房,以及自己的裤腰带。”
由此可见,贾二的嫂嫂是一朵鲜花,嫂嫂的玉佩是精华,嫂嫂的闺房是花房,裤腰带就是嫁接的桥梁。
写完后,我依旧秉着师父的教导反复读过,觉得句句忠于真理,这才满意的合上,收好,和衣睡下。
第十一章
(上)
住进贾家的第三日,发生了一件小事,令我明白所谓的养女与堂上妇的境遇是雷同的。
比方说出嫁当天,我用燕窝漱了口。嫁人之后,日日清澈都要重复一次。
燕窝这种老百姓巴望着能尝上一口的奢侈饮品,每天在我的嘴巴里转了一圈,又被我喷了出去,便足以可见我的待遇。
在旁人眼里,我嫁了一户好人家,过上了天天燕窝漱口的极品生活。
可在我眼里,我嫁了一户心肠很坏的人家,天天喂我燕窝却不让我咽下去。
为此,我在百忙之中抽空对贾公子提出了用清水漱口的意见。
哪知他却没什么空,只回了几个字:“我很忙,再议。”
由此可见,我俩在时间上需要调整,于是我便找来管家给我贾公子的时间表。
管家是位三十开外的男人,长的普通,说话普通,做事效率也是普普通通,就好比我上午问他要了时间表,临睡前他才拿给我一样,最可气的是时间表上只有几行字——
在府内吃早饭。
去当铺。
在外面吃午饭。
回府议事。
在府内吃晚饭。
在书房处理公务。
在府内吃宵夜。
在府内睡觉。
贾公子的生活如此乏味,竟然除了吃、睡就是工作,真是一只会劳作的猪。
第四天,我托管家交给贾公子一封家书,希望他能尽快寄到庄家。
为了监督贾公子对我的重视程度和办事能力,那日我特意攀在下人出入的侧门墙头等着邮差上门,却哪知等了个把个时辰,也未见一个大活人,只见数只鸽子没完没了的在我上空飞行,忽闪着翅膀招摇它们的高贵。
当我险些躲过第三次鸽子屎的洗礼,终于爆发了,顺手抄起石头子向那往远处飞的大白屁股掷去,只听它哀嚎一声,便华丽丽的跌落下来。
我喜不自胜,顿觉自己的长处数也数不完,好比现下若是我流落郊外,却也不怕饿肚子一般。
捡起鸽子,掂掂分量,这哪够我一人果腹?遂依样画葫芦的,我又叫了几只下来陪它,心里也不免奇哉:“贾家上空路过的鸽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多啊。”
这时我才注意到,每只鸽子的脚上都有绑着一只竹管,竹管内都有字条。
我再次喜不自胜,当下明了了这定是贾家教养的信鸽,没准这些字条便是贾家生意来往的秘密。
是以,我忙不迭的一一拆开,小阅一番。
可我看了半天,除了贾家交代各地分店的一些琐事,也并无特别。
只除了一封信,上面是这么写的。
“爹、娘、兄长、弟弟,我在贾家过得很好。贾老爷还活着,贾夫人也还活着,贾公子身子健壮,并无顽疾,女儿嫁的这户家人基本都健在,也算是和乐美满。哦对了,还有位姐姐也健在,虽然女儿暂时摸不清她为何是我姐姐的原委,但相信假以时日,以女儿的能力一定会变成她的姐姐。值得一提的是,贾家的伙食还不错,顿顿都有燕窝漱口,几个下人也算听话,每次端来的燕窝都是满满当当的,应是没有偷喝过……附注,我与贾公子尚未拜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安排拜堂,幸好拜堂前的衣食住行不用付钱,贾家还是挺大方的。”
信的最后还附带了些祝福语什么的,令我看出了一点——这正是我前不久交给管家的家书。
我很无奈,便重新写了一份,还附带了一句:“贾家的鸽子很多,爹、娘若是馋了便同女儿说一声,女儿随时差遣三、五只过去,孝敬二老。”
当管家再次接过我所谓的家书时,疑惑的看着我,我笑着告诉他,补充而已。
其实,管家的办事效率还是可以的,从第二次家书递出也不过半个时辰,我便见到贾家又飞出了一只鸽子,虽不知道从这儿到庄家如此远的路途它是如何自斟、自饮、自给、自足的,却由此对信鸽培养产生了浓重的好奇心。
待我问过管家,管家便细细与我交代了信鸽送信比人的速度快上许多,又是如何往返避难,保证效率的等等。
管家的话令我质疑,它们的速度是很快的,避难功夫却并不高。
是以,我这才想起西厢院内衣衣、服服正在为我炖的野味,嘴里一馋便直奔而回,正巧在跨入院门的当口,听到衣衣、服服议论着我的情夫。
“《麻子传情》出第二集了!”
“啊!”
“今天发售作者签名限量版!”
“嗷!”
“我托人去书店帮我抢购了!”
“唔!”
这番对话促使我又写了一封信,给京城最大的那家名为“天机书店”的老板:“我找泄天机,佛祖的供养者贾氏上。”
为了检验信鸽的能力,当晚我便早早打发了衣衣、服服,独自坐在屋内托腮等候,指尖敲打着《麻子传情》第一册的封面,心里计量着后续发展,并为麻子的专一而默默感动着。
“娘子!”泄天机于子时准时着落在窗口,气喘吁吁的连衣衫都未整理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