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不可攀+番外(35)
喻润的手一顿,索性直接就摁到了孔安槐的脸上,揉面团一样揉了一通:“起来上班,我去喻泽那边拿点东西过来做早饭。”
“……我今天请假了。”还没完全睡醒的孔安槐嘟哝了一句,下意识的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你手好点没?”
喻润转身的动作停住。
慢镜头一样回过身看着孔安槐,缓缓弯下腰,拿走她抱在怀里的笔记本电脑,双手撑在床单上,俯视孔安槐。
孔安槐被困在床上,睡意全消,连眼睛都不敢眨。
“这真的是你自找的。”喻润哑着嗓子低下头,准确的含住孔安槐略薄的嘴唇。
他的吻带着压抑了很久的情绪,嘴唇有些抖。
孔安槐下意识的闭上了眼,两手抓住喻润胸前的衣料。
他的心跳很急,动作带着克制。
他在紧张,肌肉紧绷,孔安槐恍然间想到了烧烤店里等着她点头的那个少年,紧张到面目狰狞。
胸口又开始熟悉的闷痛,孔安槐心底叹息了一声,松开了紧闭的嘴唇,任由喻润长驱直入。
这个吻,吻得比他们想象中的激烈。
喻润急刹车的时候呼吸已经很急促,头放在孔安槐颈窝里喘了很久。
孔安槐的睡衣已经被扯开了一点,露出的锁骨也激烈起伏。
她伸出手下意识的想抱住喻润,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都已经成年很久,那样激烈汹涌而至的欲|望反而让孔安槐有些清醒。
他们,接吻了。
踩到了她一直小心翼翼避开的雷区。
她怀里的这个男人,是个哪怕皱皱眉头,就能让她心中钝痛的存在。
她和他之间,没有可能。父母不会同意,合伙人喻泽不会同意,甚至心里面那个理智的自己,也不会同意。
喻润越靠近她,伤的会越重。
她身边,有很多很多像杜温茂这样的人,带着世俗的眼光俯视一个高中毕业就在外打拼的男人,他们把攀岩称为作死,看着每年在珠峰上攀冰岩遇难的新闻,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嘲笑这些新闻里的遇难者是外国人少的原因。
她不希望喻润经历这些。
她无法想象,有朝一日,喻润会穿着西装,坐在那一群所谓的社会精英中间,面带微笑的听他们嘲讽他曾经的运动生涯。
她看过他在岩壁上自信的样子,她不想亲手折了他的翅膀。
“喻润。”孔安槐看着天花板上因为吊灯阴影留下的斑斑点点,定定的看着,声音轻而软,“我后天,要相亲。”
空气凝固。
埋在她颈部的喻润突然停止呼吸,撑起身体看着孔安槐,声音还带着刚才情|欲的哑:“你再说一遍。”
“我后天,要相亲。”孔安槐看着喻润漆黑的眼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她总是知道如何才能准确的激怒他。
不管平时的小细节有多温柔,不管她是否记得他的每一个生活习惯。
她,总是可以用最简单的话,直接击中他最容易受伤的地方。
喻润突然笑了,眼底浓黑一片。
“我们今天说一句实话吧。”喻润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
孔安槐心一沉,抓着床单的手下意识的握拳。
“我要和你在一起的唯一条件,是不是只有放弃攀岩?”喻润问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刚才激烈接吻后未消散的红晕,眼眸的颜色黑的看不到底,整张脸,变成了僵硬的面具,仿佛只要孔安槐点点头,这张面具就会粉身碎骨。
他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他和她之间最后隔着的那一层纱就这样被撕开了。
这句话,二十二岁的孔安槐,曾经想过用爱来战胜,而二十九岁的孔安槐,剩下的只有叹息。
“是不是?”喻润握住孔安槐企图推开他的手,很用力,像是B国机场重逢的那天一样。
“是。”孔安槐终于开口。
然后她安静的看着喻润彻底冷下去的眼眸,看着他松开她的手,看着他走出她的房间。
她嘴唇,还留着他的味道。
而她,似乎终于把这个男人赶出了她的世界。
☆、第三十一章
孔安槐是真的被安排了相亲。
起因还是那位存在感很强的杜温茂先生, 孔安槐妈妈知道他们两个没有可能之后就开始给她张罗各种门路,想让她找个合心意的。
过年前务必要找到一个, 最好能直接订婚。
这是孔妈妈的原话。
孔安槐很配合, 虽然她觉得自己的配合带着自暴自弃的意味, 但她是该好好压一压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了,她今年已经二十九, 不再是那个大学还没毕业住招待所都不知道拿身份证的姑娘了。
她这一辈子追求的都是平顺安稳, 没道理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才决定要走另外一条路。
相亲的时间定在周日晚上六点半,孔安槐五点半出门,出门的时候耳朵边还贴着手机——孔妈妈正耳提面命的安排她今天的衣着。
“不要化平时的工作妆, 女孩子化的粉嫩一点, 口红擦粉色的,我上次给你买的那个果冻的。”孔妈妈声音很响, 孔安槐一边心不在焉的锁门一边随口答应。
“不要穿裤子,高跟鞋不要穿黑色的,老气死了。”孔妈妈继续唠叨,孔安槐把下滑的单肩包往身上拉了拉,有些心虚的看了眼自己的西装裤和黑色高跟鞋。
她完全没打扮, 平时工作穿什么出门的时候就随手抓了一套,妆倒是真的化了, 不过也是日常妆,都是冷色系。
“妈,我出门了。”孔安槐打算在自己心更虚之前挂电话。
“你等一下等一下,我还没跟你说对方的情况呢。”孔妈妈嗓门更大了, 电话不用放在耳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有照片。”孔安槐咕哝,她好不容易一手接电话一手锁好门,抬起身准备去按电梯。
电梯门口有人。
喻润就笔直的站在电梯门口,背对着她面对着电梯,一动不动。
孔安槐傻在当场,那天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她以为喻润已经搬走了。
毕竟他当时走的时候,决绝的像是再也不想看到她的样子。
孔妈妈还在电话那头声音洪亮的絮絮叨叨:“对方比你大四岁,是你B大校友,私企高管,魔都人,年收入估计比你多一点。”
“关键是家庭,同我们一样,都是普通双职工,他妈妈我见过,人有点小精明但是心地很好,而且他上面还有个哥哥,以后你们结婚了年纪大了就不用单独照顾公婆。”孔妈妈越说越高兴,“你今天看了要是合适,我明天就拿你们的八字去算算。”
“……”孔安槐只觉得自己站在喻润后面缩得越来越小,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为什么要买高层,电梯从第一层升到二十一层为什么需要那么久的时间。
“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跟哑巴似的。”孔妈妈半天没听到回音有些怒了,“我跟你说找到那么合适的不容易,你不要再马马虎虎的搞砸了,今年过年你要是再孤身一人,新年上坟的时候我就在你外婆墓地前挖个洞把你丢进去埋了。”
“妈……”孔安槐头痛欲裂的打断了越说越离谱的孔妈妈,放软了声音商量,“我先去看了再说好么。”
电梯门终于叮的一声响起,喻润先进了门,进门之后手指按住开门键,没看她,却让那电梯敞着门等她。
孔安槐终于挂掉了那个让她倍感煎熬的电话,瞪着那扇一直开着的电梯门。
她想等下一趟的。
可是喻润不声不响的站着,摁着开门键,直到电梯发出超时的警报声。
……
和喻润比脸皮厚这件事,她从来都只有输的份。
认命的走进电梯,看着喻润继续面无表情的按了关门键。
密闭空间,只剩下两个人,谁都不看谁,孔安槐努力的眼观鼻鼻观心。
“相亲?”最终还是喻润先开口,两个字被他说的每个字的尾音都带着冰锥。
……
孔安槐选择沉默。
“企业高管?B大校友?”喻润看起来也没指望孔安槐回答,维持这这样的语速又问了新的问题。
孔安槐不安的动了动,继续沉默。
电梯又恢复了安静,喻润问完这两个问题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声响。
电梯到达的提示声响起,喻润先孔安槐一步出了电梯,只给孔安槐留下了一个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