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大部分是出自某些原因而死在手术台上的病人家属的报复。
正巧吴护士是口腔外科的护士长,她见过挟持桑瓷的这个男人。
吴护士努力维持住冷静,双手伸出平直地向上,作出一个「不要乱来」的手势,随后她引领几个护士往后退了好几步。
天台风大得很,滚烫的风灼烧着桑瓷的脸,明明是炎热的夏日,她却浑身冒着密密麻麻的冷汗。
中年男人把桑瓷领到一堵低矮到腰部的水泥墙边上,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
他直接把女人摁倒在布满粗粝沙砾的矮墙沿上,掐着她脖子的手用力地朝外一推,桑瓷三分之一地身躯覆在上面,低头便是十八层高的高空。
顿时桑瓷感觉脑袋传出一阵剧烈的晕眩,她看着下方涌动的人群,逐渐地停下焦急的脚步,一个个地仰起头望向天台边上,隐隐约约有两个身影。
瞬间楼下人群轰动,面对这样的一幕,他们做出的反应各不相同——
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报警。
而有的人拿出手机却是要拍视频。
近乎五十米的高度,摔下去必死无疑。
不多时,楼下朝聚集起大量的人潮,视野朦胧中,乌黑的人头攒动。
桑瓷全身窜着冷汗,心跳猛烈恐惧地跳动,挂在肩头的吊带被磨成脏黑色,柔嫩的肌肤被格外大的力气摩擦着坚硬的沙砾,擦出了血痕。
她完全没料到。
像是一场临时上演的戏剧噩梦。
底下人围观的越来越多。
墨镜被男人狠厉地扒下,带着几根纤薄的头发丝,直接被勒断。
他把墨镜往地上一摔,冲着那几个人大吼:“把傅闲则给我叫上来!”
刹那间,蒙在桑瓷心头的疑问,一瞬迎刃而解。
她轻轻地蠕动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声音细弱蚊蝇:“你是乔世良。”
乔世良仿佛踩到炸弹一样,猛地一下把刀尖儿往她肌肤上逼近一寸,薄刃几乎抵住她的颈动脉位置,低声怒吼:“给老子闭嘴!老子要见傅闲则!你们把他给我叫来!”
楼下凝聚的人海里,听到上面传下一阵疯狂的吼声,由于楼层太高,他们能听见一点回音。
非常暴躁的吼声,引来一片惧怕的哗然。
在桑瓷被挟持的十五分钟后,门口终于有几辆警车驶了进来。
等在后门的余曦见这阵仗,立马跳下车,凑近人堆里,往上看了一眼。
距离太远,她模糊看到个轮廓,任凭视力再好,也难以分辨。
彼时的口外诊室中,刚看完一位病人的傅闲则,从接水间灌满水回来,口袋里的手机频频震动。
他走到诊室门口,季鸿嘉横冲直撞地跑了上来,莽撞地碰翻了男人的水杯,里面的深色茶叶洒了一地。
茶渍跃动着金黄的光。
“可算找到你了,快跟我去天台!”季鸿嘉说着就要去抓他的手臂。
傅闲则皱着眉,冷漠地挡开他的手,“诊室还有病人在等我。”
他不知道现在天台发生了什么。
情况紧急陈述不清楚。
季鸿嘉简略地解释说:“天台有人被乔世良挟持了,而吴护士长让别人给我描述的被挟持的人,是你认识的,就是上次乔世良闹事的时候,带你走的那个女人!”
季鸿嘉不追星,也不知道桑瓷是谁,只知道她挺漂亮。
哐哐哐一通解释,急得他焦头烂额。
“你说的人是桑瓷?”傅闲则明显怔了半秒,随即反应过来,迅速抬脚朝着楼梯的方向加快速度跑过去。
电梯人太满,跑楼梯比较快。
第一次见傅闲则这么着急,如离铉的箭。
季鸿嘉愣了愣,然后麻利地跟了上去。
——
明亮炽热的光线晒得众人热汗淋漓。
警方抵达以后,见这情况,立马通知消防人员过来摆放急救气垫。
消防员来得很快,穿着亮眼的橘红色制服的年轻人从车上扯下一张巨大的气垫,七八个人缓缓地拉开,准备往里面注气。
不想这种举动无意激怒了乔世良,他手攥着刀柄,扯着嗓子让他们把气垫撤走。
乔世良的嗓音粗犷,底下的人听清个大概,见他情绪激动,无奈之下,只能先把气垫挪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远处的金色天光迅速在消散,再有一两个小时,便要迎来深沉的黄昏暮色。
警察徐金辉最先跑到天台上,他手拿着扩音喇叭,冲着乔世良喊:“你别激动,你想说什么,想要什么,尽管提,千万别激动!”
救人最重要。
徐金辉竭尽全力地去满足乔世良提出的要求。
乔世良只想把事情搞大,双目瞪滚圆大吼道:“我要记者!你给我把记者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