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蕉雨(21)
“哪怎么看了一半，跑出来？”他问。
“影片太难看了。”她一字一句道，不忘观察他的脸色。
闻言，章庭筠脸上的神色倒是没太大的变化，他笑了下，随意道：“斯可，告诉你句实话，这部影片，我也有投资。”
“我也告诉你句实话，我是故意这么说的。”她顿了顿，眨眼道，“我一早就知道你投资了这部影片，所以才这么说。”
“那告诉我，你看到一半跑出来的原因？”章庭筠笑笑说，“毕竟这电影后续的宣发费用，我还得估量，该投入多少。”
“是因为我忘戴隐形眼镜了。”她说。
“你近视？”他的目光落到她的脸上，准确的说，是落在她的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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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
“你近视？”他的目光落到她的脸上, 准确的说，是落在她的眼睛上。
章庭筠是微微弯着身揿灭烟头的姿势，他侧脸一时靠的她有些近, 他征询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 是灼人的视线。
陶斯可莫名耳根子有些发烫，她垂下眼眸, 抿了抿嘴角，微微往后缩一下，拉开两人的距离后, 她轻声解释：“度数比较小, 不过今天坐得位置太靠后了，所以看不大清楚。”
章庭筠将烟灰缸放回原处，半开玩笑，说：“斯可，那你现在能看清我吗？“
“章先生, 我不是瞎子。”陶斯可有些恼羞成怒。
他作个手势，笑着安抚她：“开个玩笑，斯可。”
陶斯可发出一声轻哼，有些小孩子气。
章庭筠却觉得无伤大雅，他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 收了手机揣回兜里，说：“怎么会来看这个首映礼？”这个首映礼的门票并不对外出售, 除了合作方有门路。
“沈小笛的小姨被邀请来观影, 所以一拖两，我也就来了。”她简而言之。
这小偏厅里开了暖气，陶斯可身上还穿这芋头紫的牛角大衣，陶斯可觉得有点热。她伸手摘了围巾, 袖子上缩，露出一截手腕。章庭筠微微抬眼，目光落到她手腕上的那条银色小丑鱼的手链，他不动声色地扬了扬眉头，印象里，似乎以前没见她戴过。
陶斯可将围巾折叠齐整，放在沙发上，说：“章先生，你觉得我和倪榛长得像吗？”
章庭筠靠着沙发，有些意外，他笑了下，说：“为什么这么问？”
陶斯可手肘支撑在膝盖上，两只手托着腮帮子：“小笛说我和倪榛长得有点像，还说我以后可以混娱乐圈，你觉得呢？”
“像不像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我没注意过倪小姐的长相。”他停顿了片刻，看了她一眼，缓缓道，“不过，你应该不会喜欢娱乐圈的这种生存方式，是不是？”
陶斯可重重地点了两下头，过了片刻，陶斯可无意识地拨弄着手上的银色手链，没话找话说：“刚才来的路上，我听到了些关于你的事。“
“哦，”他好整以暇看着她，调侃道，“斯可，别告诉我，又是在某某聚会上动手打女人的事，我不打女人，你是知道的。”
“不是这个。”陶斯可有些不太好意思，知道他在打趣自己，她悻悻然道，“不是不好方面的评价。”
章庭筠倒是没追问具体讲了什么，陶斯可手中的手机屏幕亮了下，沈小笛发来的信息，告知她观影快结束了，问她在哪儿。
陶斯可拿起沙发上的围巾，准备起身：“章先生，我要回影厅了。”
这时章庭筠也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说：“刚好，我也得回去。”
陶斯可偏过头看他，突然有些八卦道：“章先生，投资电影，会赚钱吗？”
章庭筠拿着手机，垂眸看了她一眼：“斯可，你缺钱花？”
“不是。”陶斯可摇摇头，她揉捏着围巾上的小绒球，说，“我妈妈给我的零花钱够用，我就是觉得最近几部电影，票房都不错，在想是不是这个行业很赚钱。”
章庭筠微微笑了下，一面按着手机回着信息，一面回答她的问题：“这需要看你的眼光。”
“那你的眼光怎么样？”她有些好奇地抬头，“有赔本过吗？”
“我向来不做不划算的卖卖。”他看着她的眼睛，轻描淡写道。
陶斯可轻轻哦了声，十分捧场道：“那你的眼光一定很好。”
“这么相信我？”他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陶斯可仰着脸看他：“不是吗，你投资的这部电影，票房应该会不错？”
章庭筠却笑了下，没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却说：“那就借你吉言了，斯可，希望我投资的这部电影票房成绩能让人满意。”
“那我们打个赌吧，我猜你这个电影票房会过两亿。”陶斯可一脸笃定。
章庭筠停住了脚步，他扬了下眉头，眼里尽是揶揄的意味，说：“斯可，我记得你压根就不清楚这部片子讲了什么东西，而且还中途跑出影片，现在你告诉我这部电影票房会过两亿？”
“豪赌嘛。”陶斯可不以为然，“就是不讲究逻辑，摸黑一猜，赌的不过是蛮勇。”
章庭筠点点头，神色温和地说：“要是真过两亿，斯可，那我就再请你去吃一餐日料。”
章庭筠这话提醒了陶斯可，她还欠他一顿饭，他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又说：“你欠的那一顿，我不着急，斯可，我告诉过你，我有耐心等的。”
卢尔阳坐在位置上，身上的只穿了那件单薄的一字肩白色礼裙，影厅里开了暖气，倒也不觉得冷，或者说身为女明星就要练就挨冻这一项本领，助理给拧开了保温杯盖子，递给她。卢尔阳揭开盖子，喝了口热水。
她今天其实人不大爽利，但因为是圣诞节，她今天也没什么日程安排，想着卖章庭筠的面子，特意来出席这场首映礼。卢尔阳拧上保温杯盖子，又递回给助理。身旁的吴导微微偏头，问卢尔阳：“庭筠上哪去了？”
“他说上外头抽根烟，应该要进来了吧。”卢尔阳低声回答，话语里透着几分恭敬。
话音落下，入口处进来两人，她口中的章庭筠，还有一个小姑娘，卢尔阳收回了视线，面色如常地看向台上。
主持人在进行最后的总结，陶斯可回到自己的位置，沈小笛低声问：“你去哪了？”
“在外面的小偏厅坐了会儿。”陶斯可的目光也落在台上。
章庭筠今天来这首映礼，也是因为吴导的要求，所以他前程都在玩着手机，没怎么注意台上，这会不由地分了点心思瞥了眼台上的倪榛，大概是由于陶斯可刚才的那句话。
卢尔阳原本想问章庭筠和刚才的那个小姑娘是否认识，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第六感作祟，卢尔阳总觉得这个小姑娘是梁秋舫口中的那个小陶同学。
卢尔阳知道这个昵称，还是从跟了梁秋舫的姐妹中得知的，但卢尔阳不敢去翻看章庭筠的手机，虽然名义上两人是男女朋友，实则不过是娱乐圈司空见惯的那一种关系，随时可以一拍两散，她在他眼里实在算不上一桩事儿。
只有一次，乘着章庭筠心情好，卢尔阳故意撒娇卖痴，问他除了她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女人。那会他摇头否认，卢尔阳又追问原因。那会，他靠着料理台，手里拿着罐啤酒，脸上是那种散漫的笑，漫不经心道：“哪里折腾得过来。”
......
卢尔阳看向章庭筠，却发现他探究的视线落在台上的倪榛脸上，但也只停留了一瞬，他便移开目光。卢尔阳放在膝上的手指不由攥紧，耳边是台上主持人清脆的笑声，卢尔阳觉得刺耳又嘈杂。
过了会儿，影厅里的顶灯亮了起来。
座位上的人疏疏落落站了起来，倪榛虽然年纪小，但她能在圈里这么出名，也有其原因。她最被观众称道的，除了她精湛的演技，还有就是八面玲珑的高情商。
这会首映礼结束，倪榛特意来章庭筠面前，寒暄几句。倪榛知道章庭筠是该部影片的投资人之一，但倪榛一直没同章庭筠碰过面，难得在首映礼见到本人，想着打声招呼，也算留下个好印象，毕竟在娱乐圈这种地方，想认识章庭筠这种身份的人，多得有如过江之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