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年少不可得(54)
李茵提醒过,也抗议过,完全没有效果,对方没有任何改观,依旧我行我素。在这一点上,宋清谈很有同感,那些用过之后被随意丢弃在地上的塑料食品袋也是如此。
李茵也试图改变自己,不去背靠后座的课桌。可是老校区的教室特别小,每排课桌之间的距离实在有限,狭窄的可怜。坐里面的同学要出来时,靠外的同桌都得要站起身让行。
宋清谈对此没有评价,虽然她心里的天平明显倾向李茵这一边,因为她比其他人更了解关英英的习性,也更知晓在自己提出抗议之后对方那种无动于衷所带来的一腔怒气是多么让人难以克制。
不过这件风波就这样兀自消散了,宋清谈甚至都没有看到班主任老丁来找双方谈话。应该是没有人去向他汇报,看来各路班委对班集体的满腔热血没能继续在高三延续,“无为而治”在这一年被心有灵犀地一路贯彻执行到底。
只是关英英嘶吼的那句“我杀了你!”几乎让所有人都默契地与她保持距离,更被其他同学私下议论纷纷。
张婕更是在事后恍然猜测和后怕,九月底的时候,她曾无意中发现自己放在宿舍床下的一箱火腿香肠不知被谁用小刀拦腰切断,20多支香肠无一幸免。当时大家先是猜测是否进了小偷,可是宿舍里没有丢失任何物品,这个想法随即被排除。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暗自总结或许是性格高调,处处爱显摆的张婕得罪了某位同学。而种种迹象表明,那位身在暗处的同学无疑就是身边人。
好在后来没有再发生其他特殊事件,她们也就将刀切香肠这件事渐渐淡忘,已经成为高中女生的她们,已经羞于发生一点事就要大惊小怪的报告给老师。所以,这件事只有小范围的同学知晓。
而如今关英英和李茵吵架时那句血腥又暴力的话语,似乎点醒了众人,因为关英英和张婕住在同一个宿舍。知晓内情的那些人心领神会,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渐渐地,关英英几乎成为了文科二班各位同学心里的一颗不定时炸.弹,怪异而危险,纷纷下意识里躲着她。
连那些个性乖张的男生见到她也都显得蔫蔫的,尽量不和她产生交集。包括宋清谈在内的许多女生和她说话时也都透着些许的小心翼翼,毕竟谁都没有勇气和信心去挑战那些潜在的危险,何况是在高三这种关键时刻。
不过,有一个人和文科二班的其他人态度都不一样,他给予关英英无限的宠爱和关切,如果作为当事人的关英英也这么认为的话。
他便是“老丁”。
众人皆知,在文科二班,身为复习生且热爱学习的关英英绝对是有能力和文一的“校宝”一拼高下的不二人选,因此她被“老丁”寄予厚望,就连望向她的脸,都灿若莲花,平日里更是有要求必满足。
月考之后按照成绩例行挑选座位。关英英这一次反常的选择了第三排中间的绝佳位置。可新座位刚排好一天,她便说服第七排靠窗的王瑞瑞和自己换座位。原本这种调换,只要双方都同意,不必告知老丁便可以自行调整。谁料老丁知道之后便要求两个人重新调换回来。
众人随即会意,王瑞瑞的成绩在班里几乎排到最后20名,老丁肯定是不想让第三排中间的好位置白白浪费。又或者说,他担心自己的“心尖尖”坐在后排偏位不论是“天时”还是“地利”都对学习无益。最终的结果,两个人的座位被要求重新调换回来。
可两天之后,关英英试图再次寻找能和自己调换座位的人。但经过上次的折腾,谁都不愿自讨没趣地和她调换。关英英也来找过宋清谈,想和她调换第五排靠窗的位置,宋清谈笑笑,没同意。
据说,老丁再次找了王瑞瑞谈话,想说服她和关英英调换座位,王瑞瑞自然没有同意。据说,是关英英说服了老丁,他才乐颠颠地再次出马。
众人议论纷纷,我是王瑞瑞,我也不同意,这也太伤自尊了。士可杀不可辱。这么不要脸的事,老丁也能舔着脸做得出来,也是没谁了。
又过了两天,不知道老丁使出了什么招数,王瑞瑞竟然屈服了。换座位的那节自习课,老丁亲自出马,居然还给关英英帮忙搬书。
众人看在眼里,无不唏嘘感叹。果真是老丁的命啊,人家说什么是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谁让人家学习好呢?老丁为了关英英这颗能争光的独苗苗连师德的底线都没有了。
而宋清谈始终也没弄明白,身为好学生,又喜欢学习的关英英同学,为何偏爱那些在别人看来地理位置不佳的座位。
可她还有那么多让人不能理解的行为和习惯,谁也没有时间和心情去探究,其他人习惯性的把她归类于“奇葩”,说起她的时候,满是彼此心领神会的表情和态度。
而老丁对好学生这种毫不掩饰、毫无原则的偏爱,更把她推向了“奇葩”的深渊。这大概也是当时关英英和李茵教室一战之后,所有人都保持沉默没有告诉班主任的真正原因吧。
连刘锡凯都选择不去老丁面前自讨没趣。
第 48 章
高三以来,宋清谈习惯并喜欢一个人。她不愿意再像以前那样和一个固定的同伴一起开展校园生活,去“世界杯”,去餐厅吃饭,进教室,回宿舍,她都是一个人。
学习的压力已经很重,她不想在仅有的个人时间里再去迁就其他任何人。每日紧锣密鼓的安排,也让她享受一个人来去匆匆的自由。
独行的她,每天下午有一个固定的去处。宋清谈坚持在下午大课间的40分钟休息时间里赶去学校阅览室看各种期刊杂志。
她自己一个人把握着时间,不多不少只看30分钟。因此她赶回教室的时候,班里每每都已坐满,她往往在一片读书声中故作镇定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她回来的时候不止一次地遇见已经矗立在教室门口的老丁,每每都要硬着头皮在他的扫视之下走进教室。他虽没有发话,可他那惯常犀利的眼神会让你先行羞愧,让你自己意识到自身的错误。
她不是没有预备过如果老丁发问,自己要如何回答,可他从未发问过。或许是因为他把注意力都放在前几名那里。又或许是宋清谈的外表让人足够放心,毕竟连之前以高压政策著称的“王大人”都不怎么对她过问。
宋清谈属于典型的三不管学生,不是学习最好的,也不是最差的,不调皮,不惹事,不作不造,也不怎么被过问。很多时候她倒觉得这样挺好,至少她能收获相对的小小自由。
她心里十分清楚,自己阅览期刊的这30分钟,班里的同学或背书或刷题激战正酣,她内心不是没有负罪感,她也知道或许自己看这些对高考一点用处都没有。
可是,在那个兵荒马乱的高三,北校区那个不够宽敞明亮的阅览室却给她带来了无尽的温柔时光。让她舒缓解压,内心安然。让她汲取力量,不断向前。或许对高考没有半点用处,可她知道对她自己有用。
游逸如今在高三文科六班,她专心准备艺术考试,宋清谈偶尔会在校园里遇见她。她仍旧拖拖拉拉,自由散漫,高二在一起的时候,宋清谈就总嫌她懒散。
看她仍是这副模样,已经高三的宋清谈不禁焦虑,让她如今还与游逸一起,她估计要焦急到冒火。虽然,游逸现在很用心在学习绘画特长,已经和高一的状态天壤之别。
有一次,轮到值日打扫卫生区的宋清谈在教学楼楼道口扫地,远远看到游逸和一个女生从校外回来。当时已经打了预备铃,晚自习即将开始。游逸一副懒散的惯常模样。看见宋清谈,便把她从外面带回来的零食分给她。
比起以前,她们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只能偶尔遇见,最多在路上小聊几句。她的话题也少不了孙乾与,说他的大学生活多么丰富多彩,参加了哪些有趣的拓展,可话语间也难掩失落。
但也讲孙乾与回来看她。说上次回来他还提议要叫上宋清谈和陈方灼出来聚一下,游逸只说宋清谈现在是一门心思扑到学习上,哪里还肯和咱们一起吃饭浪费时间。
宋清谈听了,翻了她一眼,反过来调侃游逸,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不会出来。孙乾与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是你不想让我们当电灯泡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