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烟(77)
谁能想到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锦衣玉食,住豪宅开豪车的小少爷是个串羊肉串的高手。
薄矜初忍不住发问:“沈修你卖过烤串?”
“没有啊,”沈修把串好的羊肉放到一边,开始切五花肉,“我们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半夜起来看球赛,那个点正好容易饿,有个舍友特别喜欢吃烧烤,每次看球赛他都要提前点几百串,再买很多啤酒。唉,现在还能回忆起那时的味道。”
薄矜初扭头,耳后的一撮头发落在脸颊旁,她问对面的男人:“你会跟他们一起吃吗?”
梁远朝:“会。”
薄矜初眯了眯眼,心里暗暗不爽,“以前让你吃路边的糯米饭团你都嫌脏,跟他们撸串倒是不嫌弃,看来那会儿你也没多喜欢我。”
说完她把苏木刚洗完的娃娃菜重新扔回脸盆里,一顿猛搓。
几个人竖起耳朵听。
梁远朝没否认,“那时候确实,喜欢你是后来的事。”
“哦。”她垂落的发丝正好挡住了梁远朝的视线,他没看见她失落的眼神。
日落西山,远处的山尖隐在火红的天际中,烧烤架搭在泛着绿意的草坪上。
沈修拍了拍手,“终于好了!”
所有食材和工具都准备完毕了,苏木问:“现在烤吗?”
沈修轻拍了下她的脑袋,“你是吃货吗?大菠萝。”
苏木瞪他,愤愤不平道:“你叫谁大菠萝呢!我怎么就是吃货了,现在北京时间五点四十四分,中国人的黄金晚餐时间段。”
苏木火气值达60%
“哟,苏木你能耐了,竟敢公然冲撞你的顶头上司?这个月的奖金还要不要了?再说了你一口气能吃三个凤梨,你不是大菠萝那是什么?大凤梨?那还是大菠萝好听。”
苏木火气值爆表!
苏木抬手想指着他骂,又觉得不好,讪讪的收了回来,“大猪蹄!你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同一个老师教出来的,人家当总裁而你只是个副总!”
“你叫谁猪蹄呢?”
“一个星期给你买四次猪蹄,你不叫猪蹄谁叫猪蹄?”
沈修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大猪蹄!”
“你个大菠萝,给我站住!”
薄矜初眼底的笑意藏不住,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两人迟早得有一腿。
沈修回来的时候手里还抱着一箱酒,身后的小姑娘怀里抱了两瓶果汁,亦步亦趋的跟在男人身后。
薄矜初发现小姑娘脸红得跟夕阳一般,刚才的冲劲浑然不见。男人倒是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看来沈修这家伙干坏事了。
梁远朝和季风驻扎在烤架前,一个负责烤肉,一个负责烤蔬菜。
女孩子们摆盘子倒饮料。
“你几岁了?”
苏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薄矜初是在跟她说话,“我啊,我今年24。”
“你是北城人吗?”
苏木点点头,“土生土长的北城人。”
薄矜初不经意的说了句,“那你们挺合适的。”
“啊?”苏木好像被光晃了一下眼,“我才不喜欢沈修!他就是个垃圾!”
“我也没说是他呀。”
苏木才意识到自己被逗了,撅着嘴杵在一旁。
旁边有个小男孩路过,小男孩手里还牵着一条大萨摩耶,小主人的鼻子跟萨摩耶一样,闻着味儿哼哧哼哧跑过来了,眼巴巴的看着一群大人。
沈修见状,拿起一串烤肉走到离小孩最近的位置坐下,肉香立马窜进小孩的鼻子里。
沈修故作姿态,咬了一口,“啊,太好吃了。这牛肉又软又嫩,入口即化。哥,烤的不错哦。”
梁远朝懒得理他。
同为吃货的苏木太理解小男孩现在的心情了,气愤的走到沈修面前,“大猪蹄!你别搞他!”
沈修把烤串放下,抬眸看她,“叫我什么?”
苏木捏了捏拳头,“沈修,你别欺负小孩子!”
小男孩不小心松了狗绳,萨摩耶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小男孩的目光还停留在沈修的烤串上。
苏木好心提醒,“小朋友,你的狗狗跑了。”
小男孩这才反应过来,追狗去了。
临时起意的团建活动慢慢成型,沈修作为一个倡议者,自然的做起了气氛担当。
他从兜里掏了副牌出来,“比大小,真心话大冒险。”
薄矜初有点想抽烟,刚摸到烟壳,又放了回去。光落在她脸上,衬得她愈发白皙,她浅笑道:“目的性那么强?不如每个人轮着来?”
“漂亮姐姐怂了?”
薄矜初像听了个笑话,“谁怂谁孙子。”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沈修把牌摊成一条直线,“345678910JQKA2小鬼大鬼的顺序,谁最小谁受罚,由最大的人提问,没意见吧?”
第一轮,沈修最大,拿到了仅此一张的大鬼。
梁远朝是K,季风是2,苏木翻了个9。
沈修催促最后这位女士,“姐,快翻开看看。”
原本以为大概率就是苏木了,结果薄矜初翻了个最小。
桌子有一处不平整,风一吹黑桃三在桌上转了圈,像个禁/欲女郎。
“准备准备!”沈修蓄势待发,像起点线的一头猎豹,“漂亮姐姐的初夜在几岁,跟谁。”
沈修绝对是个老手,第一轮就扔了这么一个重磅炸弹。
梁远朝坐在薄矜初右侧,餐桌布是天蓝色的,和他白色的衬衫很搭。他没有制止沈修提问,任由沈修眼巴巴的等着薄矜初回答那个关于初夜的问题。
薄矜初沉默片刻后,红色的唇瓣一张一合,“我输了一次,只回答一个问题。”
“关于初夜......”薄矜初端起面前的葡萄汁喝了一口,不紧不慢道:“是跟你哥。”
第五十二章
梁远朝插在裤兜里的手下意识握拳,神色看不出任何变化。在座的几位都听说过薄矜初跟晏家那位的传闻。
沈修一听,比任何人都激动,“快快快,下一轮”。
天色渐灰,山庄各个角落的灯被点亮,桌上的手机骤然亮起。
【晏寔:钱可可的事查到了,你现在有空吗?有空的话电话聊。】
薄衿初拿起手机,从椅子上起来,“不玩了”。
沈修拦住她,“再玩几局啊,现在还早着呢。”
薄衿初急着给晏寔回电话,“我的初夜在...”
嘴边的数字没蹦出来,梁远朝也起来了,“我回去了”。
好不容易撺掇起来的活络气氛,一瞬间全跑光了,沈修皱着眉,手里还捏着张小鬼,极不甘心。剩下三个人摸不着头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梁远朝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山里的夜晚此起彼伏的虫鸣,窗子外挂了一盏灯,灯罩下一群小虫你追我赶。梁远朝走过去关窗,薄衿初坐在楼下的长椅上打电话,两人隔得远,那个身影看上去愈发单薄。
“你说钱可可没死?”
晏寔人还在国外,酒店的书桌上放着厚厚一本全英的医学书,“嗯,她人的确在殷城,不过现在不在屋河镇。”
薄衿初搭在腿上的那只手控制不住地颤抖,“那她人在哪?”
“殷城有个很有名的康复中心。”
“她在康复中心?”
“五年前,她去殷城的路上出了车祸,当时的医学到底比现在差点,医生建议她截肢,否则人可能会挺不住。”
薄衿初嗓子干了,说话很疼,“手还是腿啊?”
“两条腿。”
前面的树下有两只萤火虫,树前面还有个喷泉,喷泉旁边停了一辆观光车,观光车的轮子旁有一簇无名花,花旁边是什么?眼神失去了焦点。
说好的生日许的愿望不告诉别人就会实现的,为什么她许了二十多年的愿,一个都没实现过。
晏寔从一个医生的角度安慰薄衿初,“她挺幸运的,没截肢也活下来了。虽然腿走不了,但是康复的希望还是有的。”
薄衿初没说话,晏寔知道她还在,“梁远朝帮她联系了一个美国很好的康复医生,傅钦订了后天的机票带她过去。”
薄矜初想不通,“她去殷城干嘛?”
钱可可在殷城又没有亲戚,甚至在她第一次跟钱可可提起殷城的时候,钱可可都不知道殷城在哪里。晏寔既然能查出傅钦订了机票,就肯定知道钱可可为什么去殷城。
晏寔没打算瞒她,“找你。”
“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