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烟(78)

作者:葵十月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我和朋友说,逃避抑郁最好的办法就是,给自己一个世界,一个以你为王的世界,你所有的幻想都能在里面实现,包括你思念的人。你是我追随了四年的梁远朝,我想你了。” 落款时间是大二夏天。薄衿初合上日记本,把它重新锁回铁盒,扔进床底。泛着凉意的绵薄春光溜进女人的卧室,梳妆台的镜子里,印着一张精致的鹅蛋脸,薄衿初为了今天的活动,特意化了妆。点击展开

背后刮过一阵风,手上一空,薄衿初下意识回头,梁远朝扫了她一眼,顺便帮她把电话挂了。

薄衿初正准备发火,听到他冷冷地说:“晏寔讲得比我好是吗?以前那么多睡前故事白给你讲了?”

她现在没心思回忆过去,“行,那你讲。”

梁远朝还真接过话茬,“钱可可是单亲家庭,她爸妈在她初三时离的婚,这你应该知道。”

梁远朝走到她旁边坐下,继续说:“她爸妈离婚的原因是钱可可妈妈一直生不出儿子。钱可可高一那年她妈改嫁了,嫁过去的第二年生了个儿子,她爸和奶奶知道后气疯了,两人没处发泄,忽然有一天把矛头指向了钱可可。她遭受了长达两年的家庭暴力,上了大学才从那种困境中脱离出来。”

薄矜初耳边嗡的一声,她以为那个畏畏缩缩躲在墙角的前桌只是内向,顶多就是母爱缺失。

“后来呢?”

“她去上大学以后再也没回过南城,她读的小学教育,毕业后留在那边教书了。有一天她爸托人联系到她,说自己病了躺在医院里,让她回去一趟。钱可可虽然恨他们,但法律上还是父女关系。她回去了,她爸压根没病,把她叫回来是想用她的卵子生个儿子。”

他爸疯了。

“这他妈是个畜生!”薄矜初没忍住点了根烟,蹲在地上拼命的吸。

她抽的太猛了,一支烟一会儿功夫就没了,她立马点了第二支,打火机和烟盒随意的丢在地上。

“把烟掐了。”

薄矜初跟没听见似的,问:“然后呢?”

梁远朝还是那句,“先把烟掐了。”

薄矜初扯着嗓子喊:“我问你然后呢!你他妈说不说,不说滚!我去问晏寔!”

她把烟捻在地上,准备走。

她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梁远朝继续说:“后来她趁机跑了,当时她和傅钦还没在一起。傅钦知道这些事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医院里了。她跟傅钦说她觉得你可能躲在殷城,她想去殷城找你。”

“那你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骗她钱可可在淮海园!

男人坐在长椅上,双手合十搁在膝盖上,脊背微微弓着,“我给她安排了医生,她们后天去美国,你等她回来再见她吧。”

薄矜初心里烦躁,“我凭什么听你的?梁远朝你恨我,想弄死我,我没意见,但你他妈告诉我钱可可在淮海园,你知道淮海园是什么地方吗!”

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

梁远朝平静的看着她,自嘲的笑笑,“我知道啊,如果你不想活了,就死在那的地方。薄矜初,你看你当初连死在哪都想好了,就是没想过怎么安顿我。你就是买把刀,帮你杀了人你也得给它洗洗吧。先是祁封,后是晏寔,最后说要嫁给我,我梁远朝脸上写着任你摆布四个字是吗?”

薄矜初心一抽,这样的梁远朝有点陌生。

“你很委屈吗?”

他平静下来,“委不委屈不都过来了。”

薄矜初看着他站起来。那个宽阔的肩膀上架的是整个朝今,薄矜初不敢相信他一个人是怎么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惊觉曾经那个少年已经死了。

“沈修说你给我们学校捐过钱?”

梁远朝从地上捡起她的烟盒,抽了一支出来,背着风点上,“闵晨楼后面的图书馆就是我捐钱建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她硬抢过他嘴里的烟,抽了一口重新塞回他嘴里,“我说的是我本科阶段的学校。”

男人含着烟说:“你不提还好,你一提我又感觉那20万喂狗了。”

“......”这男人变了。

薄矜初转过身,两手撑在他腿两侧,逼着梁远朝跟她对视,“我是狗的话,那你是什么?”

梁远朝把烟吐在她脸上,“狗的主人。”

她想抬手打他,不小心碰到他闲着的那只手,比以前更冰了,转而凑到他耳边细声细语的说了句,“那主人带我回去睡觉吗?”

梁远朝笑着拒绝她,“做梦。”

-

山庄陷入沉寂,梁远朝在客房里看季风刚发来的合同。薄矜初换了个地方坐。

生活的一大特点,喜忧参半。

她接到了薄远的电话,电话那头很吵,薄芳在哭,舒心也在。

薄远声音凝重,“小初,可欣爷爷病情恶化了,医生说还有最后一次手术的机会......”

她忍着挂电话的冲动,“哦。”

“手术费要40万,姑姑这里只凑到二十万,还差二十万,姑姑想从你那先借一下。”

薄矜初生气之余还有点想笑,她是银行吗?跟她说一声她能拨款还是怎么的?再说句难听的,那老头和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死了和她有什么相干?

“我没钱。”

薄远气急败坏,“他这个手术不交钱做不了你知道吧?你先借来,姑姑会还给你的。”

“他这个情况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为什么不早做打算?该贷的款,该借的钱,该卖的房子不好应该早就处理好吗?为什么要在紧要关头来找我?我是擦屁股的,还是我有印钞机?上一次问我借十万我就说过很多次了我没钱。”

薄远火气上头,“我生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我现在看你就是一个白眼狼啊。我就是养一条狗那都比你忠诚!”

如果她在现场,薄远肯定指着她鼻子骂。

“算了算了,算了啊,你不想借就算了,”薄远不停重复着算了,“薄衿初你以后会不会有困难的?我问你你会不会遇到困难的?你这么冷血以后你出事了,谁会帮你?自己家里人都不帮你这人有什么出息啊?”

“我最后说一遍,我没有那么多钱。”

舒心这次倒是没吭声,一直是他爸在逼她,“那你有多少?”

夏风吹的她发冷,眼里一阵酸涩,心里快爆炸了的难受,“一万。”

上半年跟着路沉买基金赚的钱上个星期刚到账,她铁了心要从研究所辞职,去问祁封还收不收合伙人,最后那点钱全入股祁封的餐厅和花店了。

她原本打算拿这一万给梁远朝买条领带的。

薄远惊诧,“你所有银行卡里加起来就一万块钱?不是说了会还你的,你怕什么?姑父说了再不行给你算利息,实在不行他现在给你写欠条。”

和他们的对话,每一次都让薄衿初精疲力竭,“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赚钱特别容易?天上掉下来,我拿个盆在下面接就好了?你们需要钱就想起我,这个毛病真的是十年如一日。我今年二十八了,如果我现在想结婚,你们有嫁妆给我吗?你们能给我置办点婚前财产吗?”

薄远:“我给你生的不缺胳膊不缺腿,这些东西还要父母准备,那你有什么用?现在这种危急关头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你有多少钱都先拿来,手术要紧。”

薄衿初冷冷问了句,“那要我去卖一晚给你们凑点钱吗?”

薄远显然没料到她会说这话,愣了几秒,气的五脏六腑都快炸了,“薄衿初我供你读了这么多年书,就是听你跟我说这种话的?”

-

“那老头死了我才高兴。”

薄衿初出了山庄,往下山走,电话里的对象已经不是薄远了,是心理医生王敛。

王敛去隔壁市的高校开讲座了,刚从学校礼堂出来坐上车,助理给他买了杯咖啡,他没喝放在杯架上问薄衿初:“你现在在哪?”

“莲雾。”

“去度假?”

“算不上,几个朋友一起吃吃喝喝。”

王敛听她那边有风声,还有她轻微喘息声,“在走路?”

“去山下买点东西。”

“买烟?”

王敛跟同事去过莲雾山庄,山庄里面没有卖烟的地方,倒是山脚有家小店,那里有烟卖。

王敛示意助理开车,“你上回不是答应我好好戒烟吗?”

“已经比以前抽的少了。”

薄衿初以前一直觉得心理医生是站在第三世界的人,她们可以洞察所有人的心理,那是一种可怕的存在。如果不是晏寔,她可能到死的前一秒都不会想去跟心理医生打交道。

直到她认识了王敛,王敛是她见过的最温柔的心理医生,虽然她没有接触过除了王敛以外的心理医生,但她可以肯定。

王敛说:“你都稳定那么久了,我不希望你再回归到病人的身份。这次就像朋友闲谈一样聊聊吧,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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