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烟(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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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今集团三号会议室里,主持会议的是梁远朝,ppt里放着公司这个季度的新计划,有几个大型收购案,新增了几个投资项目,还有慈善事业。
朝今原本是个风投公司,后来越做越好,业务也跟着相应扩展。
男人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准备起身讲,会议桌上的手机倏然亮了,是两条陌生短信。
他直接忽视,锁屏后看着一众高管说:“这个季度最重要的就是华奇电子的收购案。”
手机再次亮起,还是刚才那个号码发的短信。
【五分钟了,有时间发朋友圈没时间回信息?】
【皮痒了?】
梁远朝把手机翻了个面,继续:“人事部门招人的时候请记住一个标准,朝今要的是才,不是菜。香饽饽谁都想吃,啃的太快小心胃遭不住。”
古人诚不欺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底下有几个刚带了空降兵到朝今的高管额间布满一层密汗,明知道梁远朝不会当众指名道姓,却还是压不住的紧张。
会议结束后,傅钦等他一起走。
“去温·食?”
“随你。”
梁远朝反复看那个号码,确定是自己不认识的。
傅钦去摁电梯,“陈雅怡给你发信息了?”
“不是,骗子。”
朝今到温·食步行大概八分钟,梁远朝这厮偏要开车,等个红灯两分钟,停车花了十分钟。
温·食的店长看见傅钦,忙不迭走上去问:“傅先生今天要包厢吗?”
这个点空旷,坐外面更透气,傅钦便没要包厢。
薄矜初吃了一个小时,也才吃了一半不到的菜,汤倒是喝了不少。
刚才的短信没有收到回复,她有点烦躁,祁封这小子明知道她的性子还敢不回消息,真是反了天了。
思前想后,薄矜初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彼时,五米远的地方,傅钦指了指梁远朝的手机,“阿远,电话。”
梁远朝没反应,眼神冷飕飕的盯着窗边,傅钦顺势望去 ,那张脸像块璞玉,在岁月的打磨下更为精致,从前就觉得薄矜初明艳动人,转眼间少女变成了女人,娇艳欲滴。
难怪对面桌的男人菜盘子都戳空了,还盯着她看不肯走。
“电话。”傅钦再次提醒。
梁远朝收回目光,是刚才那个发错短信的,他接起来还没说话,对方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牛逼啊,拐了我的车在我家蹭吃蹭喝还敢不回我信息?有本事滚回南城去啃老。”
“喂?”薄矜初烦躁到极点。
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杵,发出一道闷钝声,“祁封,你他妈哑巴了?”
薄矜初一抬眸就看见了梁远朝,他也在看她。
听筒里传来魂牵梦萦的男声,“你打错了。”
他不留一丝情面,掐了电话和傅钦移步包厢。
外面,温·食的服务员撤了门口的午餐推荐单,换成了下午茶。
薄矜初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的脸。
隔壁桌飘来的面包奶香和清茶香混在一起,吸一口,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
她喊来服务员买单。
“小姐您好,这边是可以直接扫码买单的。您看您是选择扫码还是柜台支付?”
“柜台,”她掏出一张信用卡递过去,“把刚才那位包厢客人的账单一起结了。”
服务员面露难色:“要不要...通知一下包厢里的二位先生?”
“不用,前男友。”
服务员先是错愕,几秒后恢复平静做了个秒懂的表情,然后带着她去结账。
*
祁封接到薄矜初的微信电话时,他正好在泡温泉。
“大小姐,什么事?”
“你的手机号后两位是多少?”
“啊?”祁封懵了一下,“你说美国的还是北城的?”
“北城。”
“后两位我想想...是72,怎么了?”
薄矜初跟祁封通话,一向是说完自己想说的就挂。
祁封气的把手机往水里一砸,溅了满面水花,几秒后又急匆匆的去水底捞上来,得亏这手机的防水性能还不错,没坏。
所以祁封手机号末尾的2改成6就是梁远朝的号码。
一切有为法,皆待缘而起。缘分到了,你期待的自然来了。
那天以后,薄矜初的通讯录里多了个号码。
傅钦吃完饭准备结账,被告知已经有人买过单了,是两位先生其中一位的前女友。
看着梁远朝蹙起的眉头,傅钦忍不住漾起笑意,“她这是做什么?引你上钩吗?”
梁远朝不满,“我是鱼吗?”
“对她来说,你是的。”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她把他当鱼,初次垂钓寻到他这个目标,便引上钩,养了一阵子又觉得不够大不够鲜美,遂两手一撒,扔回海里。等到合适的时候,又回来钓他。
人不可能在同一条河里栽两次。
他不会再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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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切有为法,皆待缘而起”忘了是在哪里看到的了,不是自己写的。感谢在2020-03-31 17:33:08~2020-03-31 22:18: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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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章
祁封赶在她双休的时候回来,薄矜初内心无比绝望,那人一回家就拖着她吧啦吧啦讲这几天的经历,听起来狗血又刺激。
他的老同学带他去了临城最大的酒吧,真当香艳刺激,女人一边搂着刚认识的男人问去哪开房,一边说我老公喊我要回家吃夜宵,得速战速决,男人说我老婆也是。
男人会左拥右抱,女人也会两条腿攀上不同的男人。
纸醉金迷的世界里,人人都是社会压力和欲望操纵下的傀儡。
祁封想起什么问:“你那天问我手机号是你打错了还是干嘛?”
薄矜初慢条斯理的剥着橘子,橘香四溢,她心情还算不错,“嗯,打错了,人家剐了我一眼。”
祁封刚想骂她是猪,转而一想,不对啊!
“你不是打电话吗?还能看到人家剐你?”
“嗯。我在餐厅吃饭,我打错的那个人正好也在那家餐厅。”
祁封激动,“卧槽,是爱情啊!”他贱兮兮的说:“长得有我帅吗?”
薄矜初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实话实说:“比你帅多了。”
祁封赶紧窜到她面前,“那你赶紧打回去啊!说请人吃个饭道个歉啥的,这不就有后续了吗?你说你单身二十八年图什么?图梁远朝会屁颠屁颠回来求你在一起吗?当初可是你踹了他!还让我背那么大一个锅,我一想到他毕业典礼那天看到我眼神,嗯......毛骨悚然!”
薄矜初把橘子塞进嘴里,橘子皮狠狠的扣在他头上,“你管我?”
人这一生会做的后悔事多了,不过踹了梁远朝这件事,她不后悔。再来一次,她依然会这么做。
“你跟晏寔怎么样了?”
“掰了。”
祁封错愕,片刻后恢复镇定。
午间下了会儿小雨,就一阵,乌云飘走后瞬间放晴。
晏寔给他发了条信息,“晚上陪我去吃饭。”
像是怕薄矜初拒绝,又加了一条,“外公的生日宴。”
“你来接我。”
“好。”
她和晏寔之间牵扯了太多,短时间根本无法割断。
晏寔今天没有晚班,五点下班后回家换了身衣服,开车去薄矜初那。
薄矜初的房子当时还是他选的,靠市中心的中高档小区,相对安全,环境也不错。
他到了楼下没上去,给她发信息,“我在楼下等你。”
薄矜初穿了条宫廷风的黑色长裙,突出纤细的腰肢,手随便一揽就能包住。
车上,薄矜初刚系好安全带,晏寔把墨蓝色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给她,“套上。”
薄矜初接过来放在腿上,盯着他的耳朵戏谑道:“我穿的不暴露啊。”
晏寔倒车出去,看着右侧后视镜里的人,轻笑一声,“你少跟我贫。”
“不穿。”薄矜初把衣服扔到后座。
一路上,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提那日的谈话,好似那段矛盾是个梦,生活在波澜不惊的推行。
晏寔外公——薛景山,今年八十整,薄矜初只在视频里见过他,老爷子精神矍铄,只是身体不如从前硬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