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梓童点了点头，祝云暖本来懒得换鞋，见她想去，只好又脱了鞋，带着万梓童进屋去换衣服。
祝之行站在玄关等到两人出来后，这才从门前的矮柜里翻了几个购物袋出来，跟着两个人一起出了门。
祝云暖一进超市买起东西来就有些刹不住，又是想给祝之行过生日，又是因为许久未见童童，想在今晚多准备点好吃的补偿孩子，所以等三个人进了超市再出来，每个人都是两手满满，抱的，提的，不虚此行。
回家的路上，祝云暖坐在车后座，抱着万梓童念叨着晚上都要让万毅做些什么菜，祝之行握着方向盘，一边看着前路一边腾出空来试图制止她：“不用那么多，我们总共才几个人啊……”
祝云暖兴致很高，反驳她：“吃不了你就带回家，省得你老是不好好吃饭，之前是谁胃病犯了还不让万珑告诉我？”
祝之行被自己的姑姑教训得毫无底气，无奈地在心里叹气，又说不出口其实她最近在一个人每天的送饭下，午饭都吃得准时极了，跟按时按点上了闹钟似的。
祝云暖会做的菜不多，拿手的只有虎皮尖椒和油焖大虾，但她很会买菜，所以家里一般是她买菜，万毅做菜。
这会儿见祝之行面露无奈，祝云暖道：“机会难得啊我告诉你，不然就你姑父那德行，你拿枪指着他，他都不愿意下厨做一次大餐的。”祝云暖在旁边拿话呲儿万毅。
祝之行辩不过她，只好由着她来了，想做多少就做多少吧，大不了就是她打包。
到家后，理了理买回来的食材，把今晚能用上的全拿去厨房，祝云暖去收拾行李和洗澡，祝之行帮万毅打下手，万梓童坐在客厅看动画片。
今晚的菜是真的准备得多，祝之行一进厨房就很少有机会出来，忙忙碌碌的，抽油烟机工作的声音中连放在外面的手机响了她都不知道。
所以当视频被接起来，本想问祝之行圣诞节打算怎么过的佟秦一眼看见万梓童时，着实震惊了一下。
他知道万梓童已经不在祝之行那儿住了，所以根本没料到会是她接的祝之行的电话。
万梓童挥舞着小手跟佟秦打招呼，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很甜。
佟秦凑到屏幕前小声问她：“怎么是童童呀？”
万梓童嘿嘿一笑：“姐姐不在。”
佟秦想了想，又不好开口让万梓童帮他叫祝之行过来接电话，于是说道：“那童童可以帮哥哥一个忙吗？”
万梓童点了点头。
佟秦嘱咐她：“待会儿童童吃完饭要睡觉之前，帮哥哥问姐姐一下，她圣诞节要去哪里玩，可以吗？”
万梓童答应下了，佟秦举着大拇指夸她：“真厉害。”
佟秦本来是想以节日为借口尝试邀请祝之行一起吃个晚饭的，连发了好几条微信，见都没人回复，这才打了个视频过来，又害怕她因为是单独两人的聚会而拒绝，佟秦都已经把佟和收买好了，只等着在祝之行犹豫的时候把自己的妹妹搬出来当幌子。
看了看万梓童，佟秦终是没忍住，问道：“你姐姐人呢？”
万梓童往旁边指了指：“在厨房忙。”说完还转了一下手机，屏幕一晃，佟秦并没有看清厨房，倒是看到了一双穿着起居裤的腿恰好走到镜头中。
佟秦一怔。
万梓童叫了起来：“妈妈！”
佟秦这下是真的蒙了，妈妈？
“你跟谁视频呢？”
手机被人拿起，画面往上，佟秦看清了入镜的一张面孔，对方也是有些愣怔，看着他“你”了一声。
万梓童的妈妈……佟秦瞬间理清了人物关系，为了留下一个好印象，急忙点头问好：“姑姑好。”一想，哎呀，口快，喊错了，又摇着手纠正道，“不不不，你好你好。”
祝云暖微一蹙眉，正要开口问他是谁，厨房的推拉门被打开，系着围裙的万毅走出来，正要去阳台拿点干辣椒，蓦地瞥见被祝云暖举着的手机，万毅一愣，脚步顿住了。
“佟先生？”万毅忙凑了过来，“你来约之行的吗？哎呀，你看看，她姑姑今天刚回国，她被我们今晚给留下了。”说着万毅遗憾地啧啧两声，又连忙找补着安慰佟秦，怕他太过失望，给他指了条明路，“不过她生日是明天，我们就占用她今晚的时间，问题也不大，是吧？”
佟秦本还在震惊万校长怎么会在这里，但眼前的画面很明确地给了他解释——万毅跟祝之行肯定是沾着亲带着故的。
佟秦回过神，下意识地急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我没关系。”听到万毅后面的话又蓦地顿住，视频通话中能很明显地看出他僵了一下，良久，才迟疑道，“生……生日？”
明天是祝之行的生日？
祝云暖在一旁用胳膊肘捅万毅，万毅悄声跟她飞快地解释：“之行的男朋友，佟秦。”
佟秦听到了，下意识对着摄像头点了点头，又要摇头的时候，被祝云暖的话音打断了：“她有男朋友了？”
“嗯，前不久的事，上个月月底吧？说起来那个时候还是佟先生在关键时刻照料了之行一把呢。”
祝云暖的眉头焦灼地拧起，心里琢磨几番后，她斟酌着开口道：“佟先生？”
佟秦急忙正襟危坐，洗耳恭听。
“您请说。”
“既然如此，那不如你来家里吃顿饭吧？刚好我们一起给之行庆生。”祝云暖又看了看一旁的万毅，“反正我们这儿也才刚准备开始。”
万毅看懂了祝云暖的暗示，又好像也想起了些什么，在旁边忙附和着：“对对对。”
佟秦呆在镜头中，猛地出了一身冷汗，结巴道：“这个……祝老师她……”
祝云暖也不为难他，拿着手机转身拉开厨房门，探个头进去问正在水池边清理黑鱼的祝之行：“之行，佟先生刚给你来视频，被童童接了，我出来刚好看见，今晚正好是给你庆生，也叫他来家里吃顿饭吧？”
祝之行的手一抖，鱼从手中滑落，掉在水池里，摆了摆尾，水溅在了祝之行脸上。
当时事发突然，后面又有月考当前，匆忙慌乱之间，祝之行还没来得及跟身边的人说出所有实情，一番下来，知道真相的，除了他们两位当事人，就只有一个佟和了。
此时此刻被问起，“邀请侄女的男朋友来家里一起吃顿便饭为侄女庆生”这个说法似乎很难找到理由拒绝，祝之行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水珠，弯腰重新捡起鱼，点了点头：“行。”
祝云暖干脆利落地拉上厨房门，对着手机里的佟秦笑了笑：“她说行。”
挂断视频后，佟秦是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约饭的视频电话而已，竟然会变成现在这个发展，他拍了拍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转过头叫一旁的佟和：“我这是……见家长？”
佟和抖了抖脚，仰躺着看他，从佟秦的角度看过去就好像她在翻白眼：“哦，那恭喜你。”
大雪（2）
心情复杂地出门，再以难以描摹地心境走进甜品店，点了一个生日蛋糕外带，然后一脑子雾水地开着车抵达祝云暖告诉他的那个住址，佟秦没敢直接去按门铃，在楼下找了个位置停好车，先尝试给祝之行发了个微信。
祝之行吸取前车之鉴，接下来的时间把手机都好好地带在了身边，察觉到手机一振，她擦干净手，摸出来一看，是佟秦。
“我在楼下。”
祝之行握着手机，看着那短短的几个字，想了想，出了厨房，说：“我下去接他。”
祝云暖坐在沙发上问：“已经到了？”
祝之行点了点头：“嗯，说是快了。”
说完她换好鞋，出门下楼，还没往前走几步，就看见佟秦正在楼下的活动区里的秋千上坐着，正垂头看着手机。
祝之行迈步走了过去。
听到声音的佟秦抬起头来，祝之行的脚步蓦地一顿，她还是头一回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紧张无比，又隐隐有些期待兴奋，但眉头皱着，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似的愁。
见她走过来，佟秦四下看了看，秋千只有一个，四周也没什么可以落座的地方，于是他站起身，让祝之行坐在了秋千上，他弯腰蹲在旁边，比祝之行矮了半头。
从祝之行出现，佟秦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见她嘴唇刚动了动，佟秦就抢先道：“如果祝老师想跟家里人解释清楚的话，我没有任何意见。”快速说完，他抓了抓头发，“在视频中我就想解释来着，没抓住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