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挺能野啊(62)
她本来只是有些雀跃,毕竟也是头一回参加比赛出远门,对方的陪伴是能够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可刚刚在等车时梁南风一句问题才点醒了她,让她几乎被愧疚淹没。
她太过于以自己为中心——以至于都忘记了,眼前这个少年,也是要参加比赛的。
对方为了自己留在北京一天,第二天马不停蹄飞去上海,第三天参赛。
几乎没给自己留出半点空隙。
南思阮怕他误会,又轻声解释:“我不是嫌你的意思——就是想让你能准备一下...我们时刻电话联系,好不好?”
比赛前P大周围的酒店几乎被全国各地参赛学生订满,走廊静悄悄无人,小姑娘温软的话清晰又小心翼翼的斟酌。
顾向野静静看着她,看向她眼里牵扯出的点点愧疚。
他最后只能订到酒店的套房,和对方的楼层隔了几层,如果想时时盯着,只能在走廊摊个地铺。
在梁南风的的确确没有任何迹象的前提下,他再做什么都显得有些过度解读对方的行为,也只会让小姑娘多想分心。
“好。”他应下,嗓音微哑,“我回酒店就好好复习。”
“但是,”他叹了声气,上前一步捏捏小姑娘的脸蛋,叫她,“南思阮。”
“给我照顾好自己,”他酸涩道,“听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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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报道时人山人海,各地的学生家长连带老师熙熙攘攘在P大校园里的四处,工作人员穿着P大纪念衫忙外忙内,为学生做着登记。
每条队伍都足够长——而学生大多静默又紧张地等在原地,家长和老师攀谈成一团。
除了最远端的一条队伍。
那队伍中间的姑娘笑容明媚又温暖,几乎是瞻前顾后地和一个来自黑龙江的一个来自吉林的姑娘聊的天南海北,最终在快排到时几乎要到了一队顺下的女生的微信,看着抄了满手心的微信号嘴角都忍不住上扬。
她填完信息领了准考证,站在榕树下掏出小灵通噼里啪啦地摁,发去一条信息。
[南思阮:认识了好多有才貌美的小姐姐,快乐溢出屏幕来:P]
那少年正在酒店窗前就着雾霾做套卷,抬手扫了眼信息,指尖签字笔停顿在试卷晕染不小的一个圈,半晌拎出对方号码按了拨打。
南思阮正把手心里的号码一个个敲进手机里,就接到对方的电话,心情颇好地摁了接通,笑眯眯地又说了一遍:“你猜怎么着——我刚刚数了一下,我要到三十二个小姐姐的微信,我太快乐了,真的。”
少年听着,指尖的笔啪叽掉在飘窗上,又被他面无表情地拾起。
“南思阮——”顾向野眯了眯眼,声音微凉,“这就是,你不让我跟着的原因?”
“不是啦,”那姑娘心情好的可以,声音又软又甜,“我是想让你好好复习的——你不用担心我的啦,大家都很照顾我,有个小姐姐还说想跟我回广州了...”
“....”顾向野忍着立刻去P大把她揪出来揍一顿的冲动,后槽牙咬合,气极反笑,“行,你带她回。”
“现在不行呀,大家都要高考。”南思阮甜蜜道,“不过我们约好高考完再联系,我答应她带她去吃南中芝麻鸡了....”
“你带她回,”顾向野打断她的哔哔,又重复了一遍,嗓音压沉,一字一顿继续道,“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南思阮眉心一跳,手心出的汗模糊了一点字迹,又心疼又心虚,“哈哈哈你真幽默——我这边信号不好诶你说什么,听不清先挂了唷回见!”
她飞快叨叨一通,识相掐着点儿挂断了电话,又把剩下的号码记了个七七八八,心满意足回到集合的地方。
梁南风核对了每个人的准考证和信息,又从包里抽出一沓命题,像每个老师都会做的一般分到他们手里,无奈地笑:“这些都是老师听来的今年可能的命题,你们回去随意看看就好。主要还是熟悉自己以前的文章,最好能自己写一篇保持笔感。”
那一沓资料分量不少,对方又花了心思的将每个命题分类并附了范文,内容详细和市面上卖的指导书无二。
三人站着翻了半晌,到最后就连钟晚晚都红了眼眶,嗫嚅着对梁南风道了声谢谢。
傍晚七点半。
手续办完,又去考场踩了点儿,梁南风自费请客在P大小西门那条街下了馆子,吃了一顿一言难尽的北京烤鸭后遣送学生回了酒店。
南思阮先冲完澡出来,准备稍微翻一翻随身带的几本小说散文,到最后颇为无奈地,悄悄推门出去,站在走廊停顿。
钟晚晚实在太过崩溃,一晚上几乎都在试图背下培训时自己写过的文章,背的同时还念叨出声音来。
紧张是会传染的——周明皓其实说的没错。
南思阮深呼吸了几下,拎出小灵通到电梯边的窗前,没忍住还是给少年发了条短信。
[南思阮:北京烤鸭没有广州烧鹅好吃,失望;( ]
她靠窗等了会儿,对方又打来了电话。
晚风牵起路边杨柳,北京城灯火通明,高楼塔尖亮起,天上看不见月和星星。
那少年过分懂她,压根没提起什么烤鸭烧腊,只是问:“在哪?”
南思阮捡了点儿窗边的柳絮玩,回他:“在我们这层的电梯口蹲着....你说北京烤鸭凭什么这么大脸?把鸭皮鸭肉分离又是个什么反人类的操作?有一说一甜面酱还挺好吃...但我是为什么不去买份加了甜面酱的东北煎饼要去吃那玩意儿?”
电话那边声音断了点儿,有些嘈杂,半晌语气欠揍地传来:“——吃的不正宗,下次顾爷带你去吃。”
南思阮严肃道:“这不是正不正宗的问题,这是对一只鸭基本的尊重。广州烧腊就从来不会把皮和肉剥开来吃,你品品烧鹅那一口焦脆泛油脂的皮配上软嫩的肉——”
她说着自己就开始饿,咽了口口水继续郁闷:“这才是对一只鸭的基本尊重。我真的很心碎,希望糖火烧锅包肉豆腐脑炒肝粉不会让我失望。”
她说着那边就没了回音,把手机放下才发现对面已经挂了电话,还边气边没反应过来,身后就一整个塑料袋就兜在自己面前。
“不是想吃驴打滚糖葫芦串腊八粥?”顾向野嗓音带了点儿无奈,立在她身后,“变卦还挺快。”
南思阮下意识顺着去看那袋——袋子里两只圆滚滚抱着保鲜膜的殷红葫芦串放在最上,下面垫着一盒洒满熟黄豆粉的软糯驴打滚,腊八粥小份冒着热气儿装在饭盒里。
南思阮不想承认自己的泪点真的很奇怪——可自己就是在看到那些食物的一瞬眼眶一酸,金豆子啪嗒就掉下来。
这个人——她又觉得丢脸,又情绪难耐地想,是认认真真地听了自己的每一句屁话的。
她随口扯的那一堆菜名,对方就真的记在脑子里,全部买了过来。
她不想显得太矫情,盯着地面试图把莫名其妙的眼泪憋回去,却还是低估了地吸引力的强大,眼泪断了线似的一个劲砸到塑料袋上。
顾向野起初还以为小姑娘是在看着吃的傻乐,半晌才意识到对方肩膀抖动的频率不对劲,连带着塑料袋都染了点儿水痕,心尖一紧,俯身去看她。
然后就看到那姑娘哭得无声无息,盯着那一串糖葫芦使劲儿想憋眼泪,却只憋出半个鼻涕泡。
他有些无措,下意识用手背去擦那姑娘泪痕遍布的脸蛋,却被她后仰躲开,哽咽着断断续续讲:“你...你说我再用手擦,就要揍我来着....”
“......”顾向野手僵停在半空,嗓音沙哑,“....你哭什么?是上次没有说想吃糖葫芦?我记错了?”
南思阮听着心都酸软,仰头势必与地心引力抗争,边让眼泪倒流边打断他抽噎回答:“我说了,你买的我都说了....你别管我,你得明白女人都是水做的...没事哭一哭很正常...”
那少年看她半晌,下一秒颇为强势地探手去擦她溢出眼眶的泪,忍不住的笑意藏在喉咙眼处。
“阮阮,”顾向野指腹拂过少女湿润的眼角,还是低低笑了声,嗓音哄人似的沉缓。
“你这是,感动到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管我二更合一了!!
困到模糊qaq宝贝儿的评论我明天再回!!!
还有就是!!虐章给大家发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