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灰(45)
“抽根烟。”
何光新背朝着阿壮招了招手示意,颀长,高挑身材。
阿壮坐下来,摇头晃脑,“我还是叫霜妹好了。”
不想钟霜厨房间听见动静,探出了头说:“阿壮,叫我?”
“不是,”阿壮摆摆手。
钟霜声音里笑了笑,清脆悦耳,眼遛了一下客厅里,没见着何光新一顿,问他:“我小叔呢?”
阿壮挤眉弄眼,两手空空抓着自己关节粗大膝头,说:“抽烟,出去了。”
钟霜撇撇嘴,“又开始抽。”
阿壮:“霜妹,我来帮你把手吧,中午一个人做一大桌子菜不容易。”
花姐搓衣服,不被油溅着算轻松的活了,钟霜瞧阿壮一个五大三粗几年开车的小伙子也来揽活。
“好啊,”钟霜不禁笑一笑,说:“你帮我弄猪食吧。”
阿壮怎么说也是山村长大的,家家养猪无人好似他们这般跟猪崽子亲切。
猪食是吃剩了的饭混着菜汩汩汩的浇半盆水。
钟霜手劲不够,阿壮刚刚好,磨砺的粗糙的指腹轻轻划开猪盆的上缘,两根绳子被他绷绷的给撑了紧。
“来这边。”钟霜在前边带了路走到猪圈边。
老何家养的猪不多,两头在田前边的小房子里,砖头一搭,凝固。地上铺了干草,给猪拉屎了弄的超市了就带换一批干的。
阿壮“吭哧”“吭哧”的拎着两桶猪盆食。
盆大而浅,水一灌进去特别重。
阿壮跨过了老何家高门槛子的时候见到何光新就站在猪圈那边一边抽烟一边想开门出去农田那。
吞云吐雾。
整个猪圈给这男人乌烟瘴气,飘飘欲仙。
阿壮想光新哥要挨批了,转了眼又见到钟霜细腰与翘臀。
他不禁诧异地回想起之前见到她时候那副瘦不禁风的身子骨,与现在的丰盈对比,真真是甘拜下风。
“两头小猪每人一只盆。”钟霜指了指,又道谢:“阿壮你辛苦了。”
阿壮“哐当”的一声放了食盆,一日喂三餐一餐都不落,听了赶紧说:“不辛苦,不辛苦。”
猪吃食吃的“呱唧呱唧”,水声四溅。
隔着砖头栏,钟霜看着小猪猪吃的时候猪鼻子两边都翘起来拱住。
旁边开门的声音甚是煞猪风景。
“这门的钥匙怎么打不开?”何光新低了头看过好几遍砖头缝里的钥匙。
猪圈后农田并不是老何家的,而是别人包下的。老何家农田在山那边,很多人一起一长条农垦里。
“你反了。”钟霜支着头歪了脸看一遍,说。
何光新叼着烟左开右开都不开,索性手肘去捅。
闻言他眉头褶了一褶,侧脸看向钟霜,“哪儿反了。”
钟霜笑了笑,“只得从外边进来,你怎么这个都不懂。”
何光新好歹还是老何家长大的,一把钥匙配一个孔,这扇门有两个孔,当然得两把钥匙了。
趁着阿壮跟猪猪们玩得开心,钟霜脚轻轻一转,腰肢细扭,跳到了砖头猪圈屋的那一格。
她掏了另一把钥匙,“叮叮当当”的一串里单一把,插进孔。
“开了。”钟霜手腕子一转,闻得木板门上铁锁晃了两下。
“咔哒”的一声就给打开了。
何光新十岁不到就要被丢,十二岁上中学开始住校不回家,仔细算算日子记懂事起也没多少年在老何家。
他看着钟霜插锁,转孔,解锁一气呵成流畅连贯自如。
“烟别落到了人家田里。”钟霜说。
何光新并不应,声音嘶哑低沉,“你跟我出来一下。”
钟霜:“干什么?”
何光新:“来就是了。”
恰好屋子里的花姐叫钟霜来两人合力搬一箱子,钟霜就遣了阿壮去,跟着何光新到外边她脚下打晃,重心一个没稳住。
何光新抓住了她的手,见她白皙脸颊,手臂小小细细绒毛,抬了眼:“这儿有人。”
的确,农田里这会儿还是不少农民下地。
何光新不说话。
细碎的上午十点正阳光洒在了农田里,树枝间,细细碎碎的似极了玻璃框子后的一束高强度手电筒光。
风吹过来,把何光新的脸勾勒的模模糊糊。
“抽过烟吗?”他咬着烟将她收在了手臂里。
钟霜吃吃的笑,说:“抽过了,抽过了,别把你的烟给我抽。”
看见钟霜笑,何光新摘下了口里含着很久的烟折在了滤嘴处,略一俯了头,自己也笑着低下了眼:“明天晚上,我等不及了。”
他说着低头便来品尝钟霜嘴间的甜美,咬下去似乎葡萄汁水流下,香甜可口。
何光新不开玩笑,手一直抱着钟霜,她身子软,裸的一截脖子缠缠绵绵的勾紧住自己,在这田里,在砖头屋后的墙后,瓜田李下的环境中他的神经突突突跳动。
钟霜被抱成了一个大蒜形,上身细细的。
她下半两条腿给何光新抱着臀的自发勾在了他的腰上,肩膀连着胸。
“你愿意让全村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好事吗?”钟霜抬了手轻轻的抚摸他□□的眉眼。
稍显的凌厉狭长的眼廓,尾处像叶子开了刃,同钟霜很大不同。
钟霜的眼皮子深深的,有时候甚至不像是双眼皮了。
何光新看着她,说:“我们已经上过了?”
钟霜柔柔笑了笑,压低声音,“没呢。”
“那算什么好事。”
他的脸被叶子细碎支离破碎光影割解的斑斑驳驳,光怪陆离。
钟霜头顶的砖墙爬了葫芦藤的叶子,风飘过来飘过去。
“光新……?”
身后一个老公公的声音散在空气里飘来,钟霜一眼瞥见戴着草帽八十几岁老大爷。
他皮肤都暴晒成古铜色,衣襟敞开怀露出瘦瘦的胸膛,排骨似的瘦到肋骨根根清晰可见。
不待何光新回,老爷爷又说:“我刚还看见你家有凤在这边蹦哒,哎呀,可不行啊,把我家庄稼都给踩坏了。”
老爷爷一气儿说完,摘下帽子扇着风。
他细细的眼眯来巡了一下树袋熊似的挂何光新肩头的钟霜。
“这女娃娃,有点眼熟啊。”
何光新耐心:“爷爷,你这么大太阳的赶紧回家吧。”
徐爷爷摆摆手,“我这人犯贱啊,手脚一停下来浑身它就不自在。”
山村里的人都知道何光新个性,老爷爷回家跟家里人说了一通,也只当不回事,间或的叨两句何光新:“光新也是,爸刚死了怎么能这么样啊,太不孝顺了。”
下午两点,何老爷子上山出殡,锣鼓喧天,响了足一个多小时。
这回出殡队伍里又少了个姓何的成年男人,何家只剩下了叔公何禅祖,和何辛辛的小叔子何光新两人。
何辛辛被桂花抱在怀里,拎着爷爷的黑白照片相,天热得他大哭,桂花也哭,和何禅祖一块哭。
5-1
第五章
屋子里钟霜在花姐的指示下掀开了她的衣服,小肚皮紧绷绷的。
好像下一秒肚脐眼会破掉流出血混杂的脓水。
“怎么五个月一点都不显。”钟霜细细的用手抚摸。
花姐笑怪着打开她的手,说:“男孩子嘛。”
酸儿辣女,花姐肚皮又尖尖,她说是男孩。
钟霜笑一笑,“还有这种说法。”
何老爷子的葬礼过去了一天,到晚上,花姐望窗外看了眼,见日头不早了匆匆忙忙撩下了衣服。
她们悄悄摸摸的在深夜里十点细谈,老爷子死了,那间屋子本忌讳的不该睡人,谅着何辛辛这小孩子认床,只得顺了娃娃的心。
老爷子住的屋子就这么剩了花姐与何辛辛两个人住。
花姐走了后,钟霜躺在床上睁着眼望天花板。
思索片刻,她下床将自己买的那套红色内衣翻出来套在身上。
少女时期钟霜穿少女胸罩,带搭钩的,与这无甚区别。
俯下身掏进去后。钟霜发现买的有些小了,上下围都是。
“碰彭”,门边轻轻的两声,钟霜以为何光新来了。
“嘘。”钟霜没开灯,打开了一点门,对门外黑漆漆的影子说,“叔婆她们刚睡下,你进来小点声。”
实在不行了也能钻到床底下。
像极了偷情。
这的确是偷情,一个名义上的何家“活寡妇”,一个结了婚的小叔,要三更半夜爬床哪里不是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