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之间(4)
苏语被这么一看,却觉得有些尴尬了,侧身找了刚才的水,一摸还是温热的,就递给顾其言:“再喝点水。”顾其言看着她,接过杯子,却没有喝,顿了几秒,把杯子放回了桌上,伸手把电脑关上,对苏语说:“能扶我回房间吗?”
苏语扶着顾其言躺到了床上,顾其言似乎还是很不舒服,上楼走的很慢,苏语还看见了他床头一样的药。她帮顾其言关好门窗,把他的手机放在床头,还把自己的号码设成了1的紧急拨号,嘱咐他如果疼了没力气下床可以打给自己,这才回了房。
她抱着抱枕躺在床上想,自己是不是做的太多了,毕竟自己和他认识不过几天,他的一切自己都不了解,可是她又想这毕竟是和自己住在一起的人,生了病自己怎么能坐视不管,况且还是一个有才华又好看的男人。总之他也没有表现出拒绝,今晚就这么过去了吧。她把手机音量开大,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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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其言起来在外准备上班的时候,苏语只隐约听到一点,却马上醒了过来,翻下床跑了出去。顾其言刚好开门准备出门,苏语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光着脚堵在了他面前。顾其言不禁觉得好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睡醒了?”
被一摸头,苏语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跑出来要做什么,探头看了空空门外,转回来才问:“你怎么样了?还难受吗?”
顾其言想到她可能会问这些,说:“嗯,没事了。对了,你的书我帮你找出来放在书房桌上了,你可能用得着的资料我也放在旁边了,有什么要问的等我回来。”说完,顾其言就往外走。
“哎,你……你照顾好自己……”苏语越说越小声。看顾其言进了电梯,才关上门。
既然已经醒了,苏语自己做了点吃的就进了书房开始准备面试。“说起来也奇怪,顾其言怎么知道我需要什么资料。”苏语翻开资料嘟囔着,直到她发现满风大案件的律师,就是顾其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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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其言晚上回家的时候,苏语正好做好饭,当然,是苏语主动电话问了他会不会回家吃。
顾其言脱下外套把包甩在沙发上就走过来,撑着椅子看了看桌上的菜:“看起来手艺不错。”苏语得意的点点头,毕竟自己中学起就独立生活,做好饭就是养活自己的关键。
可是席间他却几乎没有动筷子,苏语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只听他答:“你做的很好,是我没什么胃口,吃不下。”
他怕苏语追问,换了个话头:“给你准备的资料有用吗,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还是说……是你给我面试机会的?”
顾其言往后靠在椅子上:“我昨天知道的。看到面试名单了。”
“那……”
“我们会择优录取的,不过我看了你简历,成绩一直都不错,正常发挥就好。我明天开始要出差,下周回来,应该就可以看到实习生了。”苏语还想问点什么,顾其言就站起来说:“我先回房,有什么问题直接过来问我就好。”
直到后来,苏语才发觉,大概早在这一刻,自己就喜欢上了他。
第三章
3.
一大早顾其言就走了,等苏语起来的时候,房子空荡荡的。苏语总一直觉得这房子整齐得可怕,一个男人独居的屋子,应该不是乱七八糟就是“家徒四壁”,但是顾其言这却不一样。他家很整齐,对,这是苏语当时进来的第一想法,整洁的不像一个男人的房子。装修的也很干净,看的出来顾其言习惯很好,眼光也不错。但是这房子,总是缺了人味。是吧,就和他自己一样。
顾其言前一晚在整理案子的资料就没怎么睡,短途小飞机不稳更是晃的他十分不舒服,吓得坐在旁边的赵博深巴不得让飞机马上停下来。
赵博深和顾其言大学就认识了,只不过刚开始两人都是所谓大才子,大家都自觉将他们相比。赵博深向来风风火火,也定是从小就被捧为别人家的孩子,遇到顾其言这么个对手,即便从来没打过照面,也一直潜意识里把他视为敌人。顾其言固然淡然冷漠,也总会听到一些外界的传言,多少是知道赵博深这个人的。两人第一次见面就是真刀真枪的比赛,大概顾其言一副云谈风轻的样子彻底捕获了赵博深,谁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总之那次顾其言赢了之后,大家本以为可以看好戏,赵博深一定会不服气会演绝地反击或者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好戏,可是谁能想到,结果是,赵博深从此就成了顾其言的“迷弟”。
每次有人问起来,赵博深总说:“他有魅力,值得呗。”
顾其言的说法则是:“他看上我了。”
毕业之后顾其言去了大外所,赵博深则自立门户,后来顾其言离开外所回国之后,就来了他这。
这桩案子顾其言本来并不愿意接,他手上的几个案子已经够他忙了,而且这案子要打交道的地方太多,他总是有些抗拒。但是委托人的妻女在他面前恳求他的时候,顾其言还是心软了。是啊,如果我不努力救他,就没人救他了吧。可是我的努力,又真的不是给出希望再用现实砸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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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和市,两人先去了委托人.妻女那里,其实那边的内容顾其言和赵博深已经听过了,协助的同事也来过,但是顾其言总觉得自己没有亲自来问问,不放心。他们爬上筒子楼三楼走到她家门口的时候,顾其言已经站不稳了。
“你不行就先去酒店休息一下,这边我来问。”赵博深看他站在门口,一手撑着墙,一手按着胃,实在忍不下心再让他工作,也怕他在委托□□女面前出什么事。
“没事,”顾其言稳了稳身子,“这次来不就是想当面问问他们吗?”说完,抬手就敲了门。
顾其言和赵博深坐下来,委托人.妻子马上倒了水过来,这九月的天还是闷热,顾其言摸了摸水是凉的,想起了什么,还是放了下来。委托人妻子一说到案子就抑制不住情绪,一个劲只说自己丈夫是被冤枉的被陷害的,他一直廉洁自律,家里也没什么钱,怎么可能背地里收了那么些钱。说着说着就止不住地哭。顾其言听着觉得心烦又心酸,烦自己的案件一点有效信息也无法提供,只顾着哭,又想着大概这个女人也什么都不知道吧,只是相信自己的丈夫,在已经掌握的早早证据面前,这种无知的信任又令人心酸。
委托人的女儿一直低着头坐在一边,什么也不说。如果是能力强的委托人家人,可能还会帮助律师多调查,自己动用些关系找出一些线索,有时候甚至能提供辩护的思路,但是这样的家人虽然看起来心地善良,却能力不足,顾其言和赵博深都明白,这案子只能靠自己这边了。
“你怎么想陈雷的事,他妻子女儿看起来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家里也清贫,不像是收了那么多钱的人。”他们从房里出来已经傍晚,赵博深开着车随着晚高峰的车流一点点走着。
“我不知道。”顾其言答的很快,顿了顿又说,“但是只看人的表象肯定是不准确的。”
赵博深在一个红灯前停下来,转过头看着顾其言说:“你有想法了?”
“说了我不知道。这案子过来才几天。”顾其言被这走走停停的车弄的很不舒服,胃里闷痛也一直没有缓解,他感觉到赵博深转过来看自己才睁开眼睛说。
“也是。”赵博深伸手抹了一下顾其言额头的汗说,“希望你这身子在案子结束前不要垮掉。你真不去医院?”
“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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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语看着自己换掉的窗帘,买的花花草草还有墙上换上的彩色的画,还有一些装饰品,才觉得这房子稍微有了点生气。但是好像还是缺些什么,可是怎么也补不上了。弄好才想起顾其言来,觉得要和他说一声,不知道他身体有没有好一些,自己明天要面试,不知道他有没有要嘱咐的。可是又怕打扰他工作,抓起手机想了很久编了条短信过去。却没想到顾其言立马回拨了过来。
收到短信的时候顾其言刚到酒店住下,靠在床上失了力,看到苏语短信进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直接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