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海棠(47)

作者:葫芦多福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都市情缘 花季雨季 关键字:主角:许盏盏,李海澜 ┃ 配角:阿歪,海涵,许悦子,宝枫,陈小咪,熹光 ┃ 其它:葫芦多福,七星海棠 一个暗恋的故事。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故事。点击展开

她带着威威回老家去扫墓。她说她不想一个人去触那些旧日的东西。可许悦子说她很忙。她领着威威问他对老家的感觉,她说,这就是妈妈和小姨出生和长大的地方。威威问,你们为什么不在这里住了?盏盏说,因为这里不要我们了。为什么不要?威威童真地问。因为我们丢了东西。丢了什么?盏盏想着丢了太多太多。丢得边故乡都将自己遗忘了。

她不敢去那些在脑子里太熟悉的地方,她怕她会失望。其实再熟悉的地方等她到来都已经变得陌生非常。但盏盏还是宁愿在心里承认那些地方是她最想念的美丽家园。

大片大片的迎春花将坟地覆盖,盏盏拨开杂草,手纸巾擦着墓碑上的刻字。那字还是鲜红的,好像昨天才染上去的一样。她对威威说,你给外婆外公磕个头好吗?威威扑通跪下磕了一个头,咚地一声,像地狱里的审堂鼓,她爱惜地摸着威威的头说,小姨替外公外婆谢谢你。他们会保佑你一生平安。威威说,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呢?他们会对我好吗?盏盏说,会。他们会对你很好。

当豪华大巴掠过这座城市时,盏盏觉得自己似乎被解放了,那些让她引以为豪的怀念的点点滴滴都变成了似曾相识的经历。她不必亲临其境,就可以在很多地方找出这种类似的街,类似的建筑,类似的人,类似的说话内容,类似的交通工具。她是对这些失去了希望呵。

那些她发奋追求的美好,那个与她一同发奋追求美好的人,那些她拼命想留住的美好,都抛弃了她。她是对他们失望了呵。

她张开手臂,把满怀的希望撒出去,把满掌的美好撒出去,把曾经的和拥有过的已失去的统统撒出去,撒在料峭的春风里。撒到那些逝去的遗忘里去。

她也抛弃了他们。

她打开牛奶箱子取奶,这个牌子,是她和海澜第一眼就喜欢的,因为那包装上不同的阳光和动力。海澜说,喝的奶长力气,喝它不仅会长力气还会长心眼。海澜就是这么说的,说的时候盏盏刚把指头从嘴里放下来。她有了第一张生日卡,就是李海澜送的。

她送过一次,就不再送了。她不做重复的事情。而且她说也不知道以后她们会不会是好朋友。如果是,那就没必要。如果不是,那就更没必要。她就那样讨盏盏的喜欢。

盏盏就是那样喜欢她。喜欢她啃羊排,嚼着西红柿啃羊排。全城没有第二个。

她在穿堂风里接到了文筠的第一封北京来信。文筠说北京有好多红的地方。她在北京的中轴线给她写信。她觉得在这里写出的文字很大气。她说北京的被窝不暖和。她说北京的空气很脏,她还说北京的人经常会踩她的鞋带。她把信压到枕头下一觉到天亮。

她给阿歪打电话说,人为什么要有感情呢?还要把感情分得这么详细这么多种类?阿歪说,你是寂寞了啊。不,她不寂寞,她是想念那些人啊。

那些离她远去的人,把她一个人扔在了荒野上。

她开柜去拿衣服,发现了那件有了灰尘的衬衣。海澜的衬衣,她给洗了,一直没还出去。没机会了。如果还有机会,她怎么会坐到这里看它受着寂寞哭泣呢?

海澜是穿着这件衣服来见盏盏的。

她很轻松的表情,很轻松的脚步,很轻松的吃喝,很轻松的穿着。很轻松地捏着杯子喝酸奶。她谈笑风生,谈她小时候的调皮,谈她的叛逆,谈她的母亲。说她小时候爱打父亲的脸。说她在楼前的一棵石榴树下埋过一只猫。后来又养过一只狗,被父亲的新车给压死了。再后来她不再养这些会体贴的小东西。她说,盏盏你恨我吗?你恨我吧,你恨我才会将我埋在心底。

恨一个人有什么用呢?

这句话是海澜对熹光说的。她去母亲的故居见熹光的时候,碰见了宝枫。斑竹镇没有什么名气,但宝枫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进来,自然是熹光开门迎客。海澜没有多想上前就给了熹光一巴掌。熹光没有反手也没有解释,她需要解释吗?他解释不通。他不能跟她揭开这个井盖,他得保护她的性命,就不能送她下暗道,只能和她玩这种莫须有的把戏。

海澜住到母亲的房间里。而宝枫和熹光是住在一起的。她关了门去母亲在世时常去的那个山顶,云雾缭绕,很难看清下山的路和上来的人。她相象着母亲当时的想象。她想她为什么没有把这对狗男女赶出去。她想到了一个词,赶尽杀绝。她把它写下来贴在熹光和宝枫住得那间房子的门上。

她的屋内亮了一夜的灯,熹光和宝枫的屋子暗了一夜,声息全无。

桃花落

她是在清凉的晨风里看见宝枫猩红的脸。像剥了皮的橘子,她忍不住上前一捏,捏得手里粘乎乎的,展开一看,竟是带着体温的鲜血。她惊恐地往山下跑,跑得汗湿透了衬衣,忽然想起熹光在山上,等她跑回去,听见了一声枪响,一个人应声倒了在血泊里。她走上前去,血像泉水的龙眼一样汩汩地向外冒。熹光露着洁白的牙齿向她张了张嘴,然后闭上了眼睛。海澜还没反应过来,她将熹光拽起来,却把自己反扑在他的身上,她的手终于感受到了他温度的外流,血从她的指缝里滴到他洁白的衬衣上。

她发了疯一样四处寻找宝枫的踪迹,只有密林在深处里沙沙地告诉她,杀,杀,杀。

她在山路边溪水里洗净了她的双手,抬起来闻了闻,火的味道。她知道熹光的尸体很快就会被火化掉。

海澜回家后销了手机号,抽了卡,把父亲的钱作了公证。

盏盏是在四十天后看到这份名叫”遗嘱”的手写稿。

四十天的时间,就是两个人生。

一个人生是海涵不得不去欧洲做访问调查,时间为两年。这两年里,他可以永远留在那个冬天特别潮湿阴冷的国家。这两年里他可以不让发生过的事情再发生。他可以认识新的人,有新的喜好,甚至新的想念。

第二个人生是盏盏与李家兄妹的天涯隔绝。这种隔绝,说远无限远,没有尽头;说近很近,在梦里就可以和他们勾手。

李海涵走得时候极不情愿。他去找盏盏,对盏盏说,我辞了这份工作守着你吧。盏盏说我会低看你。海涵就说,我不敢说让你等我,但我还是要说,你等我一些时间,我会回来的。盏盏说我也不敢奢望等你。海涵说,即使抛弃我们也会相互通气。盏盏说,这个时候我们很心有灵犀。

海澜对哥哥说,哥哥,两年好漫长啊。海涵说,你一眨眼就会过去了。海澜说,我一眨眼也就看不见你了。海涵意味深长地说,替哥哥守住信心。海澜说,哥哥,你恨我吗?海涵搂住她,刚毅打磨出的泪流到了海澜滚烫的额头上。

海涵坐得是夜班飞机。他没让盏盏和妹妹送行。他怕他挪不动脚步。他在进机场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心很痛,预感已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可他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的什么。盏盏在”归去来兮”咖啡厅看他乘座的飞机穿过草坪,跃进云层,掠过她坐的玻璃窗,从这个城市的上空消失了。她移开视线,发现咖啡杯已经空了。她不知何时适应了咖啡的浓度和苦味。

他们相互都不让对方有彼此的消息,他们相互克制着,又相互折磨着。

盏盏在机场外的扶栏上看见了海澜。她唤了她一声,海澜没有回头。盏盏转到她视线直视的后方,看见她在看着一个小贩的红汽球发呆。她又轻唤了她一声,海澜还是没有反应。她拉了她一下,海澜方回过头,看见是她,嫣然一笑。盏盏说,海澜,我们回家吧。这里很冷。

盏盏发现海澜对身后的声音感觉很平静,几乎没什么反应。她试了几次,不论是脚步,还是动响,海澜都旁若无物,无动于衷。她摸摸她的额头,很烫,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没什么,可能季节在变,只是一些还不能完全适应的反应。盏盏又带她去了另一家医院,医生摘掉无边眼镜看了她一眼说,她经常这样吗?盏盏摇摇头。她发烧几天了?盏盏摇摇头。医生开始有些不满地说,她最近碰到过什么大的变故吗?也就是说她受过什么刺激没有?盏盏张了张口,垂下了头,低声说,他爱人去世了。医生拿起她的保温杯喝了口水,在纸上飞快地写了一些盏盏横看竖看也看不懂的中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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