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然薇笑(5)
林悦提包,站起来要走。
我连忙站起来把她按下,说:“要走也是我走,我再说最后一句话。”
林悦坐下。
“跟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我叼着烟轻笑。
“一句话已经完了。”
“我最佩服你的就是,不管出现什么事情,不管是我俩谁的责任,你都能找一个完美的道德出口,最后把错误完全推到我身上!”我站起身来,把脸凑到林悦耳边,“坐在我们右边这一排最后一个桌子,那个穿白色西装的男人是你的新男朋友吧?”
林悦脸上立刻布满寒霜,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
“你不用紧张,这很容易发现。”我假装得意地说,“自打我出现在这间茶馆里,这家伙就一直盯着我看,企图用眼神杀死我,那样子就好像恨不得扑上来揍我一顿,太明显了。”
“是又怎样?”林悦稍稍镇定了一下,微笑着问我,只不过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狰狞。
“不怎么样,友情提醒一下,一个既没有风度又不懂伪装的男人是不会有什么大出息的。”我把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整了整衣服,“刚刚是谁跟我说没有第三者的?”
“滚。”林悦咬着牙蹦出一个字。
我边走出茶社边忍着眼中的液态分泌物,在心底说:林悦,对不起。你跟我已经没有一丁点关系,我没有义务再去容忍你,而伤害了自己。
外面,下着雪。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的很好”,我很自恋地说。
第5章 带伤上阵
初六。跨入办公室才发现自己真是远远低估了同事们的加班挣钱欲望。
小敏和亮哥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DOTA比赛视频,边看还边手舞足蹈吐沫星乱飞地解说支招。
小敏是我们公司的头号大愤青,曾经就□□事件跟网上的一个论敌足足吵了一个月之久;半年前,因为老黄迟了一天给我们发工资,小敏鼓动我们集体罢工,并且策划借此事件挑起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斗争。不过最近倒是收敛了很多,一切都因为一个月前他跟公司的第一秘书夏迪勾搭成功,从此忙着姐弟恋,没空再去愤世嫉俗了。
如果说小敏是一朵奇葩,那么亮哥就是另一朵奇葩。亮哥踏踏实实而不思进取,工作中从没出过明显错误,也从没做过任何突出贡献。本来这样一个男人是扔在人群中没有丝毫回头率、再怎样作态也不会成就惊鸿一瞥的,但俗话说平淡之人必有不平淡之处,亮哥的牛逼之处就是他的准媳妇儿--董雪。
亮哥每个月三千的薪水,董雪是一万;亮哥出生普通,父母种地,没房没车没存款,属于典型的三无男人。董雪家是在新疆挖石油的,具体家产不详,但车房这种东西自然是小菜一碟;亮哥大学四年拖拖踏踏混了个本科文聘。而董雪却正在读研并且打算考博;值得一提的是,亮哥全身上下绝对没有半点小白脸的气质,相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而董雪也绝非大家想得那样恐龙变异东施投胎,虽谈不上沉鱼落雁,但属于那种白白净净的小女人,用一句“天生丽质”来形容绝不为过!
亮哥和董雪早已见过家长定过婚,就等着找个良辰吉日领证办婚礼了。公司里很多年轻人在爱情受挫后,也是看见亮哥和董雪才又一次相信爱情的。
“哎哟喂,小莫子过年不好好在家呆着,这么早就来给老黄卖命?”小敏瞄到了我,开玩笑式讽刺,“老黄这两天不在公司,指不定在哪个别墅里跟小三厮混呢,可没机会看到你这么敬业的表现哦。”
超哥抬起他的方便面脑袋,对小敏说:“不是吧,小莫子的梦想是当作家,从来不迎合领导的。他来这么早肯定是在家寂寞难耐,想老婆了,对不?”
我脸色一板,推了推眼镜(昨天晚上连夜去眼镜城配了副黑框平光眼镜,努力将自己塑造成“王小贱”的形象):“我跟林悦分手了,这么早来是因为老爸老妈看不惯我在家的苦逼样,把我扫地出门了。麻烦哥几个以后不要再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已经内伤了,就别再往我伤口上撒胡椒粉了。”
“分手的才叫恋爱,不分手的就叫婚姻了。”小敏的脸上居然闪过了一丝没心没肺的笑意,“这样才像个男人嘛,今晚请你喝酒。”
我一边打开电脑查看工作任务,一边半开玩笑地问小敏:“那你跟夏迪什么时候分手啊?”
“猪要养胖了才能杀,感情要等深厚了之后,分手才会撕心裂肺。所以你别急,慢慢等着,反正早晚得分的。”小敏的贱嘴从不饶人,“总工程师还没来,所以你在电脑上查不到工作任务。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我们一起欣赏DOTA比赛混日子,要么去楼上找我老婆领任务。”
“啪”!我直接按下关机键强关了电脑,又“蹬蹬蹬”地踩着楼梯上楼,直奔公司综合管理部。
“畅达”综合管理办公室,我,夏迪。
看到夏迪,我的第一个想法是她的胸比去年更大了;第二个想法是小敏的艳福真不浅。
“新年好!”我率先打招呼。好歹夏迪也算半个领导,虽然跟我不对付,但应有的礼貌还是不能少的。
“新年好!”看到我进来,一身制服诱惑的夏迪抬头倚在靠背上,挺起那谁也无法忽视的34C的胸,“莫墨,没记错你是属蛇、天蝎座的吧?今年是龙年,小蛇们最好安分一点,不然很容易犯太岁。而且由于木星的影响,今年的天蝎会变得尤其好斗、不耐烦,我给你的建议是”
“够了!”我打断她,“我是来接工作任务的,不是来听你封建迷信的。说实话,就你这道行,比起我老家那边的张大仙可差远了。”
夏迪不动声色地从面前半人高的资料里翻出一本厚厚的文件夹,又从中抽出一张单子,递给我:“东青小学操场周围要装七个数字音箱,任务时间是一天,人员数量是两个人。你跟亮亮去,有问题吗?”
“没问题。”我顿了顿,“有句话我提醒你一下,自打你跟小敏好上,你就从来没给他安排过任务,他现在整天闲在办公室上网聊天看视频,开心得跟王八蛋一样。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不过老黄月底要查工作量清单的哦!”
我觉得自己说多了,转身就走。
“站住!”夏迪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什么意思?”
我心道坏了,这货肯定以为我在威胁她:“大姐,我真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宠女人可以这么宠,宠男人是不行的...”
夏迪盯着我眼睛看了两秒钟,说:“老黄那边你别去打小报告,这个月的优秀员工我推荐你。另外,我再给领导递交一份申请,就说你工作勤奋,帮你拿五百块钱奖金,怎么样?”
“成交!”
经过一个小时的跋山涉水,在数次差点将早饭呕吐到颠簸的车上之后,我和亮哥终于到达了传说中的东青小学。
一个年过花甲的老教师领着我们到了操场,高高的围墙,一片白茫茫的雪。
这个场景,我很熟悉。
清晰地记得,我和林悦的相遇,也在操场。
一年前的中影操场,早晨,也是高高的围墙,白茫茫的雪。那时我刚被万小勇从被窝里拉起来,陪着他绕着操场跑步,以锻炼身上那自小就跟我俩无缘的肌肉。冬天早晨的操场很安静,只有一个落单的女生站在操场的一角大声朗读着疯狂英语,红唇白牙一遍遍地跟一个叫做“Irascible”的单词较劲。
我跟万小勇绕着四百米的跑道跑了一圈,听到的依然是“Irascible”。应该说她笨,还是倔强?
找遍了各种借口,我终于支开了万小勇,然后直奔林悦而去。
“同学,Irascible,‘暴躁’的意思。”我笑着看着这个怯生生的学妹,“听你吼了十分钟,我也Irascible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