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也太难了吧?(76)

用不着脉搏,付荷能清清楚楚听到史棣文的心跳,听到那令人安心的频率。

史棣文放开付荷:“我先过去,你走的时候把门带上。”

“还是我先过去吧,”付荷起身,“哪有我一个客人留下的道理?”

“你都不知道你脸有多红,先降降温吧。”

史棣文先离开。

付荷坐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向后一靠,无奈这房间真真单调,没什么好消遣的,便又起身,溜溜达达来到了史棣文的办公桌前。

几个文件夹乱糟糟地码放着,更有几页纸探头探脑。

付荷本意是将它们摞得整齐些,免不了将那几页纸抽了出来。与此同时,她脑中的警铃滴滴作响。谁知道这会不会是商业机密?她大幅度地别开脸,一眼都没看,怕只怕到时候浑身是嘴说不清。

她再环视一圈。

果然,墙角的摄像头在和她大眼瞪小眼。

万幸……这是史棣文的地盘。就算有人给她扣盗取商业机密的帽子,“熟人”之间也好说话是不是?于是,付荷将那几页纸小心翼翼归了位,最后对着摄像头握了一下拳,离开。

为什么握拳?

她就说她先走嘛!他非留她一个人,害得她白白惹一身嫌疑。

稍后。

付荷和乔先生占据网球场一旁的阳伞和桌椅。

其余四人,这会儿挤在同一片场地上,二对二地用和平球来热热身。汪水水自然和史棣文肩并肩,所以于敖和于烨两兄弟齐心协力。

还真被付荷说中了,她和汪水水撞了衫,同款、同色,再加上分毫不差的尺码,真是撞了个针尖对麦芒。

不知道的,还当她们是多要好的姐妹花呢。

乔先生落座后,便有按摩师立于他身后,在他肩颈处不遗余力。

他闭目养神,一时间无意于和付荷交谈。

他目中无人,但付荷不能不说话:“在上海安华,多亏乔先生的美言和庇护,我还一直没机会说声谢谢。”

“你是说……”乔先生回忆着,“在万界珠宝的新品发布会上,Steven因为你,和什么人较劲的那次?”

付荷有话直说:“是,关键是在安华的眼皮底下。多亏了您,帮我把流言蜚语消灭于萌芽。”

乔先生享受着按摩,点点头:“小事一桩。”

乔先生转念:“那次我只当是Steven血气方刚,惹事,也没多问,这会儿想想,对方该不会恰好是于家老四吧?”

付荷将视线投向网球场,“嗯,恰好。”

于敖的球技大大出乎付荷的预料。即便这会儿还在热身,他每一球都会喂到汪水水手边,但对史棣文,线路既刁钻,力道又杀气腾腾,一拍与一拍间变换得游刃有余。

如此一来,汪水水人美,招式更美。

于烨的球技如同他的舞技,乏善可陈。他不大跑动,大半的球都交给于敖。

至于史棣文……那叫一个狼狈。

接不到球算好的,额外地,他还得对于敖的一记记追身球左躲右闪以自保。更有一次,他接是接到了,球拍却被硬生生震得脱了手。他苦着脸甩甩手:“暂停,我戴个护腕先!”

乔先生不知道何时睁了眼:“付小姐和于家老四,是郎才女貌。”

付荷趁机接下这话茬:“我这样说会不会像王婆卖瓜?不过于敖他的确不可多得。他用两年的时间做到万界珠宝的副总,海内外上至收购鼎丰珠宝,下至一家家分行的盈亏,都亲力亲为。商场上的事我是外行,但他做人做事有目标,有毅力……”

付荷的长篇大论太急了些,以至于乔先生打断她:“总之付小姐没选Steven,是对的。”

“哦?”付荷情不自禁,“乔先生是这么不护犊子的人?”

“哈哈,”乔先生开怀大笑,“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我护他做什么?”

付荷嗞地一声,将一杯果汁吸了个干干净净:“扶不起的阿斗?那您留他在身边做什么?”

乔先生继续闭目养神:“天赋他是有的,只不过……充其量是一块垫脚石。一旦离开我,他一块垫脚石和满大街的石头又有什么两样?”

付荷紧紧握着个空杯子:“怪了,在上海,您可是对他赞不绝口。哦,场面话是不是?”

乔先生轻笑:“今天我当付小姐是朋友,才说说心里话。”

这时,若不是汪水水的一声呼喊,付荷手中的空杯子便要不保了,要么摔向乔先生假仁假义的面孔,要么摔在自己的脚边也好,否则,难解心头之恨。纵然他姓乔的是什么德性,付荷早已一而再再而三地领教,但眼下他对史棣文肆无忌惮的贬低,仍令她白白在这险恶的人世间摸爬滚打了三十年。

真压不住心头那把火。

好在,汪水水的一声呼喊传来:“Steven,小心!”

话说史棣文还真取了护腕来,正慢悠悠地一边戴,一边归位。

而于敖一记平击发球,球速极快,直直地威胁史棣文的脸孔。

付荷嗤笑汪水水的大惊小怪,凭她对史棣文的了解,以史棣文的反射神经……

却不料,直到那一颗金黄色的炮弹按轨迹飞行了一大半,史棣文无动于衷。末了,他一偏头,球削过他的鬓角,触地,弹至铁丝网,发出哗哗的震颤声。即刻,他捂住半张脸:“啊……”

付荷如释重负。

她看在眼里,那一球明明只擦到了他的头发。

球场上的其余三人包括于敖在内,再以汪水水为首,对史棣文的问询和关怀一浪高过一浪。

“晕,头晕。”史棣文装腔作势,下场,“容我缓缓,你们继续,继续啊!别让我一个菜鸟扫了大家的兴。”

史棣文一屁股坐在了付荷和乔先生中间,“伤”的是挨着付荷一侧的半张脸。

好着呢。

乔先生微微一挥手,挥退按摩师,对史棣文和风细雨:“之前是由着你吹嘘球技如何如何了得,就是无缘亲眼看一看,今天是又泡汤了?”

“还请乔先生恕罪,我这会儿是眼冒金星。”

“呵呵,又耍小聪明。”

史棣文不置可否。

付荷别过头笑了笑。

在付荷的天平上,对乔先生的厌恶,再加上史棣文的“出糗”,也远远不及他安然无恙地退场来得重要。她以为她一向有骨气,张嘴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闭嘴是死也要站着死,今天却对史棣文破了例。只要他不流血,不发烧,那么是小聪明也好,是技不如人也好,怎样都好。

☆、浪漫主义

于敖走过来:“不知道乔先生肯不肯赏光?”

汪水水也要退场:“我也有点儿累了……”

这时,史棣文会说话:“乔先生来都来了,不松松筋骨岂不可惜?再说了,大家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一个个都坐在场边怎么搭建友谊的桥梁?”

于敖附和:“是啊乔先生,来和我强强联手怎么样?”

就这样,场边只剩下史棣文和付荷二人。

史棣文不避讳侍应生,倾向付荷:“我运动细胞有多发达,你是知道的。”

付荷故意:“可也不排除你有短板。”

接着,付荷问道:“你受那么重的伤这才活过来,他却等着你大杀四方?”

付荷这个他,指的是乔先生。

付荷看着乔先生,史棣文看着付荷,轻声道:“把你仇视的目光收起来。”

“有这么明显?”付荷只好埋下头。

“你任何的小心思在我眼里都是明显。”史棣文惬意地穿回长袖运动衫,“他那个人,发号施令能让他满足,至于比满足更上层楼的成就感,是要建立在别人的求饶之上,对他来说,这就是金钱和地位的魅力。话说咱们这里的醪糟果汁这么合你胃口吗?要不要再来一杯?”

“不必,万一一会儿我有机会上场,喝太饱会影响我发挥。”

“这么斗志昂扬?怎么?要给我出出气?他对你说了什么?说我离开他,会一无是处?”

付荷诧异地望向史棣文。

史棣文多无可奈何似的:“付荷啊,把你的大惊小怪也收起来。我比你了解他一百倍。”

刚刚的热身,史棣文蒙混过关,没出力,没发汗,此时和付荷相距二十公分,阳光下只有双眸熠熠生辉:“或许他还说,我有天赋是不假,但小聪明登不了大雅之堂?他只说了我离不开他,却从不说他同样离不开我。试问,他又真舍得将我这个帮他赚了个盆满钵满的‘庸才’挥之即去,拱手让人吗?放心,我每对他耍一次小聪明,他对我的戒心就会少那么一点点,说卧薪尝胆太夸张了,但我总有我的……怎么说呢?凌云壮志?怎么回事,怎么每个词都这么戏剧性?总之,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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