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你降落(48)
许韵只觉得刚刚所有因为蒋彩霞而带着的负面情绪被林成茹的温暖一扫而光。她心里升起一股暖意，点点头跟着上了楼。
周槿然的房间和他公寓的风格相差不多，一进屋周嫣然就冲她介绍周槿然屋子里的一切新奇玩意儿。
等听完时，许韵感觉之前还未有的疲倦感戛然而生。
她困得不行，等林成茹又把周嫣然叫到楼下之后，靠在屋子里的椅背上沉沉睡了过去。
梦中，许韵隐隐听见周围仿佛有楼下热闹嘈杂的人声，也有窗外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一切都在诉说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梦里有许多许多场景浮现过，印象最深的却还是当年两人还在上学的时候。
一直都知道谈程岩是周槿然的高中同学，因为这层关系谈程岩没少向自己打探周槿然的情况。每次问许韵的最多的就是：你们俩是怎么在一起的？
谈程岩印象里的周槿然，眼高于顶，就没什么他看得上的东西。
许韵给的最多的解释就是：我们没在一起。
当时的周槿然，会因为林成茹说的“要多帮助帮助小韵”而关心自己。
可好像也只仅限于此而已，许韵不敢再进一步的自作多情。
在异乡，她感冒生病，周槿然会从学校里训练的时候□□逃到她们学校扔给她一盒感冒药，却在她心里刚升起一股暖意时不冷不淡地留一句：“少生病，很麻烦。”
在自己忙到没有时间看消息的时候在她们宿舍楼底下等几个小时，告诉她一句：“我妈叫你这星期来吃饭。”
永远充斥着一股不耐烦意味。
却好像，哪怕是再迟钝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的一番隐藏的善意。
许韵来到川城之后收到的第一份温暖，不是来自于蒋彩霞，而是来自于那个传闻中眼高于顶的少年。
她也曾在一次又一次的挣扎之下，还是偷偷去了他们学校无数次。
偷偷地去荣誉墙上，看这个穿着黑白制服的少年照片。
偷偷地去训练场的外围，在无数个相似的人群中寻找他的身影，看他一点一点实现自己的梦想，一点一点变得更好。
然后，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目光中，悄悄地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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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韵是在被周槿然抱回床上的时候被惊醒的。
隐隐约约感受到一阵凉意，她睁开了眼，却见他的目光也落到自己身上。
“我睡着了？”许韵问。
“嗯”，周槿然应道，“怎么在椅子上睡，不怕着凉？”
许韵笑了笑：“不是有暖气吗？”
周槿然无奈：“那也注意保暖好么？”
许韵没理会，看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下飞机，回来没多久。”
许韵点了点头，想到什么：“那现在这么晚了，你妈妈是不是饭都做完了？”
周槿然无奈地点了下头：“嗯，不过也没事，我说让你先休息，他们还在楼下吃。”
许韵：“那我们也下楼好了。”
周槿然顺着她。
正准备起身，许韵想了想，抬眼看着周槿然。
见没了动静，周槿然嗯？了一声。
许韵眼神变得认真了些：“你们放几天假啊？”
周槿然一愣，随即笑了笑：“挺久的，怎么？想约我么？”
许韵嗯了声：“想约你，可以么？”
周槿然嗤了声：“行，去哪儿？”
许韵想也不想：“想去你以前的学校了，里面这几天让进吗？”
“可以进”，周槿然稍愣，“不过怎么想去那儿？”
许韵：“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嗯。”他继续听她说。
许韵想了想，缓缓开口：“我好像看到了你以前训练的场景。”
周槿然笑了声：“所以你这是想看我训练了？”
许韵没有反驳，注视着他点了点头。
是想看他训练，但更想，弥补一下当年的遗憾。
第41章
吃完除夕饭，被林成茹撺掇着，只有周槿然和许韵在门外放烟花。周嫣然留在屋里帮着洗碗。
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周槿然拿过边上的仙女棒，径直用打火机点燃。
小小的仙女棒一被点燃，顶头的光芒绽放，在无边的黑夜中燃的分外亮眼。
许韵穿着白色高领毛衣，外面是一件呢子厚外套。
在仙女棒的照耀上，整张脸都像是带着光。
周槿然盯着她笑。
黑色的夜，好像被定格在了这一瞬。
都不用言语。
等她燃完一根，周槿然才起身，问道：“要不要出去踩雪？”
许韵点点头：“要。”
今年的川城雪下得不是很大，地上的雪迹没有以往的厚实。
许韵踩在软绵绵的雪上，清晰地听见雪花的沙沙响。
刚走出去没几步，好不容易停下的雪又开始哗哗哗的变大。没有办法，周槿然又把许韵带回了屋里。
已经收拾好了碗筷，周嫣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们俩回来，招了招手：“医生姐姐，坐。”
她顿了顿，见周槿然跟着要坐下的动作，说了句：“哥哥，妈妈让你去阳台收衣服，她说她要先回趟超市。”
周槿然无奈，又起身去了阳台。
许韵忍不住笑了笑：“你哥是不是最听你妈的话啊？”
周嫣然表情滞了滞，摇摇头：“不是啊。”她接着道：“他最听你的话了。”
许韵哑然一瞬。
“没有吧。”
周嫣然：“就是啊，你看他对你多好啊。医生姐姐，我哥还没对我那么好过呢？”
周嫣然说着，朝阳台那身影看了眼，接着道：“你知道我哥平时那性子沉得很，看着又拽又凶的，多难相处一人啊，不还是对你特别特别好吗？”
她说着，推搡了下许韵的肩。
许韵顺着望向窗外，嘴角若有若无的笑了笑：“好像是。”
周嫣然忙跟着点了点头：“是吧是吧，所以我妈就老说我哥像我爸。你知道么，我爸就那种人。”
闻言，许韵偏头看了眼周嫣然：“你爸爸？”
周嫣然顿了顿，目光稍稍有些涣散：“嗯，我爸爸就这样的。反正我很小的时候，印象最深的是，他看起来也凶凶的不爱说话，但就是特别喜欢对我妈笑。”
许韵默了默，似是想到什么：“那你们爸爸……”
周嫣然沉默了会儿：“他牺牲了。”
“空军，飞机故障，他去世了。”
许韵一怔。
这些事，她从来没有听周槿然提起过。
周嫣然垂眸盯着地面好一会儿，深深吸了口气，转眼又笑了起来，偏头看向许韵：“医生姐姐，我们不聊这个了好不好，换个别的？”
话题未免有些沉重，许韵跟着点了点头。
周嫣然转过身，往茶几上随便翻了几本书，终于在最底下找到那本放了很久的名侦探柯南。
她笑了笑，看向许韵：“一起看漫画？”
许韵点点头。
书里是柯南遇到的一场杀人意外，在游乐场里碰到了服部平次和远山和叶。
说是带点恐怖色彩，却还是有频频的笑点存在。
翻到某页，周嫣然像是想到什么，指着里面出现的工藤新一说：“哎医生姐姐，你看沈言像不像新一？”
许韵眉头一扬：“……啊？”
周嫣然：“你看啊，看着都很清秀。”
“……”许韵：“是有一点吧。”
突然想到什么，周嫣然又是一笑：“不过这么说，我怎么觉得我哥有点像服部平次呢？”
许韵：“……”
周嫣然细细地描绘道：“你看啊，有点黑是吧，然后性格都挺傲娇的。不得不说，是有点像的吧。”
许韵忽的忍不住笑了声。
周嫣然正准备继续往下说的时候，周槿然进了屋，见两人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眉头扬了扬：“嗯？”
周嫣然立马捂住嘴，好一会儿才说：“没什么，夸你呢。”
周槿然：“夸我什么？”
周嫣然：“夸你好看！”
“……”
**
第二天一早，许韵还在床上，迷迷糊糊之间被一阵又一阵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吵醒。她不太耐烦地转了个身，往周槿然的怀里靠了靠，捂住了耳朵。
被动静弄醒，周槿然的睡意也消散的差不多。
他往许韵额间亲了口：“你再睡会儿，我先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