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你降落(36)
许韵一愣：“患者吵架吗？你们怎么就站门口，不管吗？”
那人突的笑了：“你新来的吧？”
“什么？”
那人想了想，准备普及知识似的直起了身，解释道：“里面那姑娘可不是什么患者，是最近来医院追人的，就追里面那姜医生。我猜啊，保不准是之前给人看病的时候，那姑娘见人不错，就给瞧上了。好几天了，赶也赶不走，这不，兴许是闹得烦了，给姜医生也弄生气了。我觉得啊，就这情况，之后能不能成还不太好说。”
正这么说着，门忽的开了，林圆红着眼，一眼就看到门口一群人面面相觑，包括还愣愣站在边上的许韵。她顿了顿，接着径直低着头往外面跑了出去。
刚刚说话那人瞬间噤了声。过了好半晌才说了句：“看来我说的还真没错。”
“……”
后来那两天，林圆再也没在医院里出现过。
晚上十点，许韵还待在医院里干活。之前的课题报告估摸着也差不多可以结个尾了。
大概还差一点，她的胃终于受不住开始抱怨，许韵想了想，给自己点了个外卖。
一切完成，外卖也放在了医院门口。
许韵起身往外面走，兜里的手机响起，她拿过，是周槿然的电话。
她接通，那头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像是在马路口，周边穿来车子呼啸而过的声音。
许韵好奇道：“你在哪啊？”
周槿然朝不远处的医院那头看了眼：“在街边。”
许韵“哦”了声：“不是说五天就回来吗，今天已经第五天了。”
周槿然：“有些事，稍微延误了会儿。”
许韵稍愣：“是遇上坏天气了吗？”
“不是”，被突如其来地关心，周槿然含着笑道，“别担心。”
闻言，她应了声，拿过地上的那份外卖。正起身时，她抬起头，却见今晚的月亮很圆，许韵低低的笑了，问道：“周槿然，你们那儿月色怎么样啊？”
“嗯？”他似是有些没搞清楚，抬起头看着皓洁的那一轮，“很好看。”
“我们这也是。”许韵顿了顿，像是想到什么，笑着问道，“周槿然，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她沉吟了会儿，一字一顿地认真对他道：“今晚月色真美。”
周槿然：“没听过。”
“……”许韵抿抿唇：“你是不是有点老土了？”
周槿然沉沉地笑出了声。
许韵顿了顿：“算了，没听过就算了。”
周槿然那头打趣地开了口：“许小姐，我们也只不过差了一岁吧。”
“是啊”，外面的风有点冷，许韵缩着跺了跺脚。闻言，她抿了抿唇，“所以你为什么跟不上年轻人的脚步了？”
“……”周槿然挂着笑往前走着，另一只手慢慢插进兜里，看着离医院那儿愈来愈近，他淡淡地说着，“所以你对象也不至于这么老土吧？”
不知不觉地，他脚步慢慢往前靠近，到医院对面不远处时，目光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缓缓看向背对着他站在医院门口的许韵。
耳边的声音有一瞬的降低分贝。
他目视着医院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只有她静立着没有动。被暗黄色的灯光照着，她的乌发被扎了起来，黑色的大衣上方还系了条红色的围巾。
浑然不知地，许韵自顾自地在那儿笑，打趣着说：“还行吧，比起上了年纪的叔叔，应该也算还可以……”
“许韵。”他低低打断。
“怎么了？”
他眼眸未动，径自说道，“你转身。”
“啊？”电话那头的她还蒙着神，闻言转过了头。
她眼神茫然一瞬，直到捕捉到他的身影，错愕又惊喜。
四目交汇时，周槿然轻轻地冲她笑，在电话对面低声说道：“我说的没听过，指的是，这是我第一次听你说。”
第31章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她身边。周槿然轻喊还愣愣地看着他的许韵：“发什么愣，不认识你对象了？”
许韵抬着眼，过了会儿才说道：“你不是说延迟了吗？”
“是啊，延迟了”，他轻点头，眼神里都是戏谑，“所以不就到现在才回来了么？”
“……”许韵被噎住一瞬：“你来医院怎么不和我说声？”
周槿然顿了顿，垂眸看她，笑道：“许小姐，你老不老土，知道什么叫惊喜么？”
许韵：“……”
像是早就注意到了她特地背到后面去的外卖袋，周槿然也没有面露恼意，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她，而后伸出手，轻捏了她的脸一把：“别告诉我这是你的晚饭。”
许韵不作声，悄悄撇过了视线。
他微微弯下腰，手伸到她的后侧，拿过包装袋，拎在手里。
许韵愣愣地看着他。
周槿然垂眼，直起身子道：“还有多久下班？”
许韵想了想，突然笑了，下巴往外卖上抬了抬：“一顿饭的时间。”
“……”
周槿然很有耐心地陪她坐在办公室的桌子边，看着她一点一点地吃着碗里的馄饨。
似是想到什么，许韵抬起眼看向他：“你饿不饿？”
刚刚走在路上的时候，他说他刚下飞机没多久。
周槿然摇摇头，又凑近了些，语气有些严肃：“许韵，我不在的时候你就这么对自己的？”
她眨眨眼：“什么？”
他手肘搁在桌子上，身子微往前倾，另一只手捏了捏她耳垂：“不好好吃饭。”
许韵沉默了会儿，似是在给自己狡辩地低低说了句：“我这不是在给自己加餐吗？”
“……”周槿然哑然。他顿了顿：“这几天每天都加班到这个点么？”
许韵点点头：“不过过段时间就好了。”
他眸子沉了些，唇角微敛，又回过了身子，半靠在位子上，冲她摆摆下巴，没什么脾气地道：“快吃，等会儿送你回去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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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许韵家已经是深夜，送她到家门口，周槿然揉了揉她头发：“进去吧。”
许韵点头，从兜里掏出了钥匙。
正准备进去，对面传来吱呀一声，邻居家的大门开了，走出来了个人。
两人循声望去，王芳也正看过来，见周槿然这个陌生人，还有些吃惊：“小韵，回来了？”
许韵点了点头：“王阿姨，你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啊？”
王芳“哦”了声，笑笑说：“这不想着反正也睡不着，就出来丢个垃圾。”她拎着垃圾袋示意了下，又想到什么似的问了句：“小韵，这位是……”
许韵抬眼望向周槿然，又冲王芳介绍道：“哦，他是我男朋友。”
王芳点了点头，笑吟吟地看向周槿然：“小伙子看着人挺俊。”
周槿然嘴角微微扬起，对上王芳的目光，礼貌道：“王阿姨好。”
“哎，好好好”，王芳笑着看了两人几眼，转身又往楼下走去，边说着，“那我就先下楼了。”
“嗯，阿姨再见。”
许韵说完，转身看向周槿然：“那我就先进去啦，你回去也早点休息。”
周槿然轻点头：“走了。”
许韵进了门，随意把包放在门口的桌边，就径直窝在了沙发上。
想起之前和姜光平在一起的事，王芳也是略知一二，说起来她当时也挺祝福他俩，但后来分开之后王芳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年轻人的感情总归是有磕磕绊绊的嘛。
正开着电视，用遥控器随便拨弄几个频道，许韵思绪逐渐游离。电视里还在放着几个深夜儿童节目，门口忽的响起一阵敲门声。许韵醒了神，愣愣地起了身，往门口走，随后开了门。
抬眼时，她一眼就看见发丝湿漉漉的周槿然，连衣服也被打湿的贴在了身上。
许韵诧异：“你怎么了？”说着，她把他往屋里推。
“没事”，周槿然一脸无所谓，甩了甩身上的水，解释道，“刚在楼下的时候，突然下了一场大雨，你这儿有雨伞么，借我用用。”
许韵恍然：“有是有，不过你先换身衣服吧，淋成这样会感冒的。”
周槿然掀掀眼皮，问道：“你们家还有男人衣服？”
“想什么呢”，许韵无语地拍了拍他的肩，顿了顿，“是我爸的。”
周槿然原本嬉笑的样子收敛了些，嗯了声，揉揉她发丝：“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