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爷活![无限](11)
海日直接打开门进了屋。
其实不是盛灿阳的话,死谁都无所谓。
当天晚上,海日连着充电线,躲在被窝里,插着耳机看快手直播,在一声一声真挚的老铁声中,海日双击屏幕,送出无数小爱心,然后听见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
海日把音量降低,听见走廊里的人哼着白天听见的童谣,在每个房间门口逡巡。
那鬼轻轻地哼着:“有天爸爸喝醉了,拣起了斧头走向妈妈——”
走到了走廊的最尽头,海日的门口。
海日的耳机里适时传来了主播豪迈慷慨的声音:“老铁们,动动你们的小手,免费的小红心给走一波,谢谢各位老铁!”
鬼哼唱道:“红色的血啊染红了墙……妈妈的头啊滚到床底下。”
一颗头似乎在走廊里蹦来蹦去。
耳机里:“谢谢我是你爸爸送来的穿云箭!爸爸好。”
鬼在他的房门轻轻地敲了敲。海日双击屏幕,以今天就是世界末日的心情狂点小爱心。
门口一动不动,那颗头在海日门前跳了几跳,顺着门缝的光,露出一颗眼珠,往里头窥视着,海日把被子蒙上,耳机里的主播说道:“感谢‘无1无靠’点亮的小爱心,你是开了挂吗?点这么快,无1无靠?我是1,你哪个区的?”
海日打字:“华北9。”
主播道:“哎呀,不远啊,我华北7的,我关注你了,有空一起吃个饭啊。”
海日的账号一个视频作品也没发过,这主播还是他第一个follower,他回复了个好的,再去听门口的动静。
童谣声好像远了,不在他的门口了。
耳机里,主播喊:“进来的老铁们给主播点点关注!”
第7章 妹妹背着洋娃娃(五)
凌晨十二点半的时候,海日困得要死,听见了走廊里重重的关门声,一声剧烈的尖叫传来。
随后就是重物摩擦地板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死者拖着一个人,在走廊里走了出去,那声音持续了很久,久到海日好像已经有点麻木了。
直播里还热热闹闹,金刚芭比主播操着一口东北普通话,热情地感谢各位大哥大姐,海日还分出两分精力,思考自己当主播能不能赚钱,是不是就不用出来做任务了。
终于,到了十二点四十几分,外头的声音终于停了。
海日终于等到这时,关了APP,几乎瞬间,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海日七点起床,有些不清醒,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看见自己脸色还可以。
海日一抬头看见卫生间的镜子,有点被自己给帅到了。
“怎么这么帅?”海日有些不可思议,揉了揉自己的脸,“一大早的,脸还没洗。”
海日还穿了昨天的和服,他眉骨和鼻梁都很像混血,非常高挺,皮肤很白,白到能看清下颌青色的血管,穿着那件藏蓝色的和服,到脚踝,干干净净地站在镜子前,简直帅毙了。
海日一边刷牙,一边对着镜子陶醉地唱道:“春风再美也比不了你的笑——未见过的人如何明了?”
“说我鬼迷了心窍也好!”海日高举牙刷,作为话筒,引吭高歌,仰天唱道,突然间牙膏沫呛进了嗓子眼里,一阵剧烈地咳嗽,他扶着洗手台,艰难地唱完这一句,“是前生的姻缘也好。”
海日晃晃荡荡地陶醉地刷牙,唱道:“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
门忽然被敲了几声,海日愣了一下,叼着牙刷去开门,盛灿阳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盛灿阳接了一句:“只要你能重回我怀抱?”
海日:“……”
盛灿阳往里头看了眼:“还没收拾完?”
“马上。”
海日又回了卫生间,漱了漱口,听见盛灿阳在鼻腔哼着《鬼迷心窍》的曲调,干净利落,即使没有歌词,也很舒畅。盛灿阳的音乐才能,是很惊人的,简单地哼唱也让人感觉很惊艳。
海日一边擦脸,一边说道:“你也听这么老的歌?”
盛灿阳道:“我是十九,不是九岁。”
海日笑了。
盛灿阳道:“你唱得不错。”
海日没谦虚,说道:“没办法,蒙古族,种族天分,我还会跳呢,回头给你来一段。”
“好啊,”盛灿阳说,“蒙古舞吗?”
海日:“多少会点儿。”
盛灿阳站在洗手间门口,看海日洗漱,说道:“你没出门看看吗?”
海日:“没有,谁死了?”
“昨天死了俩。”盛灿阳道。
海日看了他一眼:“谁啊?”
盛灿阳:“说出来怕吓着你。”
海日乐了,感觉他这时候确实像个小男孩了,随口道:“谁啊?记者和山幸?”
盛灿阳没说话。
海日:“……”
盛灿阳:“……”
海日愣了,说道:“真的假的?”
盛灿阳推开门,伸出右手,示意请他出去看,海日有些茫然,走了出去,看见三号房和七号房的房门大敞,拖着两行血迹,一直到走廊尽头。
海日瞪大了眼睛,又看了眼盛灿阳,忽然将他拉近屋里,将门关上,说道:“你跟我说实话,你是凶手?”
盛灿阳痞笑半晌,偏偏没说话。
海日正经地说:“告诉我,你是不是。”
盛灿阳:“为啥告诉你?”
海日愣了一下,忽而没话说了。
盛灿阳看了他片刻,道:“本来昨晚死的应该是你。”
海日上一局是凶手,一共两夜,他都没有杀人。
一个是不愿意杀,他当时不知道其他几人的时间线里有没有关于自己的致命线索,所以不想盲狙,另一个就是他觉得在这种游戏里,杀人没有意义。
并不是那种最后只能走出去一个人的游戏,只要最后能不被投出去就可以了,没必要非得杀人。
他没想到今晚就死了两个。
盛灿阳道:“七人局,必有帮凶。两个凶手,各自可以带走一个,你想想,如果你是凶手,你带走谁?”
海日道:“我想不出来。”
“最干净的人,”盛灿阳道,“越脏的人越要留在最后,让鱼龙混杂,各自咬,如果留下一看就是好人的人,好人就会带队,就会左右局势,甚至可能抓出凶手。”
海日喃喃道:“警长。”
盛灿阳笑了,没说话。
狼人杀的游戏里,有一种警长流,就是由强神带队,所有人轮流发言之后,警长总结发言,带队票出去一个人。其实在这个游戏里,也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海日这才明白了盛灿阳为什么昨天硬是把他的身份弄脏,一定要给他找出疑点。
海日是死者的情夫,按理来说是最干净的角色,但不光是好人知道,凶手也知道他是没有嫌疑的,为了让他不能变成警长,很可能第一夜直接把他带走。
昨晚鬼在他门口徘徊很久,也许是凶手也在犹豫,带走谁。
海日就算是再不怎么在乎,其实心里还是难免感觉一惊。
那今晚……
盛灿阳说道:“人是很不长记性的东西,你今天不要把自己搞得太干净,就行了。多得是人不会玩。这局显然遇见屠边局了,凶手也许要杀到最后,等人只剩下三四个,他们两个就可以合伙票出一个去,他们就赢了。”
海日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打法,着实有些惊悚。
海日犹豫片刻,还是道:“你不是凶手?”
“你这样问我,”盛灿阳终于有些无语道,“哥,我真的很难回答啊其实。”
海日犹豫片刻,决定还是不问了。
盛灿阳却说:“我如果是凶手,昨天就没必要捞你一把。反正晚上我也不会杀你。”
海日被他这句话忽然给感动够呛,差点留下感动的泪水。
这算什么?乌鸦反哺吗?
“山幸是我瞎猜的,”盛灿阳说,“这个女孩不太聪明,到处招惹人,一天就招惹了这么多人,肯定有人要搞她,祸水东引,让人以为凶手是和她有过节。她肯定得死。”
海日摸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我现在感觉……”
盛灿阳:“?”
海日:“我上一句赢得有些太简单了。”
他没想到这些弯弯道道,也可能是能想得到,但是不想去做。海日上一局就是兢兢业业地当凶手,不杀人,也不搞人性那一套。就给好人搅了两次局,把嫌疑往别的人身上引了几次,就赢了,感觉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