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拉瓦笑着说,“好……我来讲……一个中国人到苏联去旅游,他怕钱丢了,晚上睡觉时就把钱压在了枕头下面,第二天早上忘了拿,就出去游玩去了……而前来收拾房间的服务员,发现了枕头下的钱,以为是给的小费……他惊喜地叫了一声,就全部拿走了。边数边感慨地说,中国的打蛙力士真大方啊!”
我翻译过来,潘达志、姚文明乐得哈哈笑。
曹轲说,“我给你们讲一个笑话……清朝大臣李鸿章在访问英国时,专门去祭奠了曾在中国帮助镇压过太平天国军队的戈登……而戈登的遗孀呢……为了表达感激之情,就把戈登生前最喜欢的一只名犬送给了李鸿章……哪想到,过了一段时间,收到了李鸿章的来信,上面写着,‘谢谢,狗肉的味道真不错……’”
吴芳把这段话翻译了,苏联专家们听了纷纷摇头,发出啧啧之声,感觉这个笑话并不可笑,相反,更多的是感到惋惜和不可理喻。
伊戈尔一脸严肃地竖起右手食指快速地摆动着,一连用汉语说了几个“不好”。他又用俄语解释,“狗不能吃……在我们苏联人眼里,同样认为,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
“娜塔莎……来教教我们唱唱苏联歌曲吧!”机灵的李兰,一看气氛尴尬,连忙转换了话题。
她让服务员打开了音响,把麦克风递给娜塔莎。
随着《山楂树》的曲调,娜塔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斯拉瓦,放开了美妙的歌喉:
Вечер тихойпеснеюнадрекойплывёт.
Дальнимизарницамисветитсязавод.
Где-топоездкатитсяточкамиогня,
Где-топодрябинушкойпарниждутменя.
Ой, рябинакудрявая,
белыецветы,
Ой, рябина, рябинушка,
чтовзгрустнулаты……
Лишьгудкипевучиесмолкнутнадводой,
Яидукрябинушкетропкоюкрутой.
Треплетподкудрявоюветер безконца
Справакудритокаря, слева - кузнеца.
Ой, рябинакудрявая,
белыецветы,
Ой, рябина, рябинушка,
чтовзгрустнулаты……
Днём вцехукороткиевстречигорячи,
Асойдёмсявечером - сядем имолчим.
Смотрятзвёзды летниемолчанапарней
Инескажут, ясные, ктоизнихмилей……
Ой, рябинакудрявая,
белыецветы,
Ой, рябина, рябинушка,
чтовзгрустнулаты……
Ктоизнихжеланнее, рукусжатькому
Сердцем растревоженным такинепойму……
Хотьнивчём несхожие - обахороши.
Милаярябинушка, сердцуподскажи.
Ой, рябинакудрявая,
Обахороши,
Ой, рябина, рябинушка,
Сердцуподскажи!
歌声轻轻荡漾在黄昏水面上,
暮色中的工厂在远处闪着光,
列车飞快地奔驰,
车窗的灯火辉煌。
两个青年等我在山楂树两旁。
哦那茂密的山楂树白花开满枝头,
哦你可爱的山楂树为何要发愁
当那嘹亮的汽笛声刚刚停息,
我就沿着小路向树下走去。
轻风吹拂不停,
在茂密的山楂树下,
吹乱了青年钳工和锻工的头发。
哦那茂密的山楂树白花开满枝头,
哦你可爱的山楂树为何要发愁
白天在车间见面我们多亲密,
可是晚上相会却沉默不语。
夏天晚上的星星尽瞧着他们俩,
却不明白告诉我他俩谁可爱。
哦那茂密的山楂树白花开满枝头,
哦你可爱的山楂树为何要发愁
他们谁更适合于我的心愿?
我却没法分辨我终日不安。
他们勇敢更可爱呀全都一个样,
亲爱的山楂树呀请你帮个忙!
他们全都一个样,
亲爱的山楂树呀请你帮个忙!
感情升温
天空,是致密的铅灰色。
小雨来临前,太阳已经隐去。空气依然闷热。
灰喜鹊在近处嘶哑地叫着,在发蔫的竹叶丛中跳来跳去。
远方的野鸽子,发出咕咕咕的声音。
“老朱吗?……你好……我是潘达志……中午就给苏联专家们包顿饺子吧……好……我昨天看见他们很爱吃……”二楼厂长办公室,一大早,潘达志拨打了工厂食堂的电话。饺子毕竟是当之无愧的、最具中国特色的传统美食呀!难怪昨天苏联专家见了饺子都禁不住欢呼。厂里也应当经常供应这些美食,让苏联专家好好享用、好好工作。
“好唻……我这就去安排……”老朱在食堂小卖部的电话机前点头哈腰。他已经习惯于服从厂长的权威,听音如见人,不由自主地做着谦卑的姿态。
车间里,日益增高的机床旁,唐武和他的安装小分队正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头戴安全帽的工人们,把一个又一个的部件串绑好。起重工吹着口哨,不时挥舞着手中的小旗。被逐渐拉紧的钢丝绳,咔咔作响。缓缓移动的部件,被吊运到合适位置,牢固安装。
更远处的安全线外,娜塔莎和斯拉瓦在电气柜旁,一边工作,一边用俄语交谈着。
“怎么?你不去陪你漂亮的中国姑娘了?反而跑到这儿来帮我接线……”娜塔莎勉强挤出笑意,着看着眼前的苏联帅小伙,话中有话。
“哪个中国姑娘?”斯拉瓦停下手中的活儿,一脸疑惑。
“兰……”娜塔莎手里不停,头都不抬一下。“你不是天天和她呆在一起吗?
“哦……她呀?!”斯拉瓦回过神来,收敛了笑容。“她现在……正与梅一起看接线图,教梅正确接线……她教得很认真……”
“你教兰教得更认真……”娜塔莎认真地看着斯拉瓦碧蓝的眼睛,挪谕道。
“她只是勤学好问,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斯拉瓦笑了,仿若猜到了娜塔莎的心思。“你在担心什么?”
“瞧你说的……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娜塔莎耸着双肩,双手一摊。“好了……这一处接好了……”
这时,她看见伊戈尔走了过来,便笑着走向另一个接线处。
斯拉瓦看着娜塔莎的背影,挠了挠后脑勺,向铁皮屋走去。
车间角落的铁皮屋里,李兰拿着一份电气安装接线图,马梅的眼睛随着她的铅笔移动。
“这处是控制滑块的……这处是控制步进机构的……一会儿,我俩就先接这两处……”
“嗯……明白……”
“饺子!”午餐时,走到桌边的娜塔莎,惊喜地用生硬的汉语喊道。
斯拉瓦碧蓝的眼睛里,也荡漾起笑意,“饺子!”
随后走进食堂的瓦洛加、伊戈尔、谢苗,看见饺子都眼睛一亮,笑意连连。
李兰殷勤地给落座的瓦洛加、伊戈尔、谢苗各盛了一碗饺子。
食堂里,响起一片“死吧睡吧……死吧睡吧……”的声音。
李兰又给斯拉瓦盛了一碗饺子,还没等她递给斯拉瓦,娜塔莎就站起来接了过去,亲手端给了斯拉瓦。李兰稍稍愣了一下。
曹轲殷勤地拿过勺子,从大瓷盆里给娜塔莎盛了一碗饺子。
“死吧睡吧……曹……”
“哈拉绍?”曹轲笑嘻嘻地看着娜塔莎吃下去一个饺子,急不可待地问道。
“窝禽哈拉绍!”娜塔莎竖起了大拇指。
“姑夫死啦?” 曹轲又问道。
娜塔莎盯着曹轲,耸了耸肩,表示听不明白。
“俄语‘好吃’,是‘夫姑死呐’……不是‘姑夫死啦’……”我笑道,几乎被汤呛着。吴芳笑着吞下饺子,差点被噎着。
“达达达……夫姑死呐……你们中国的饺子很好吃……”娜塔莎转头对我说,“我们莫斯科的饺子,总是要放上一勺酸奶……吃起来味道怪怪的……”
“那就请多吃一点……”我笑着用俄语向娜塔莎建议道。吴芳在一旁看着她,也点了点头。“请多吃一点……别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