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道(49)

作者:五泉溪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时代新风 主角:苗得雨 ┃ 配角: ┃ 其它: 官场就像乡下人的磨道。 立意:磨道 : 官场就像乡下人的磨道。 驴子只要进入磨道,就开始转圈。 磨面时,转圈;不磨面,转空圈。 不管转了多少圈,从哪里开始,还回到哪里。点击展开

这一切都是翟贵演的戏。翟贵清楚执法人员不能冲撞,冲撞就成了暴力抗法要被治罪;苗得雨也不能动,他是村里的支书,不论他有钱有人得罪不起,单单他头上顶着村干部这顶帽子,就不能对他有肢体冲撞,冲撞就会上纲上线,上纲上线的事情谁都承担不了。苗树不一样,是里面最软的柿子,最软的柿子还张牙舞爪,把他的嚣张气焰打下去,就等于把苗得雨的气势打了下去。

翟彪从警车里放出来,把矛头指向了苗树。他捏不了别人的柿子,他还捏不了苗树的软柿子?径直走到老陶面前说,你是区里的领导,带队来拆我家的锅炉,我会好好配合,但前提是你们要去苗树家把他家的黑网吧端掉。老陶说你举报的情况我会向党委政府反映,如果是黑网吧立即组织人员把它端掉。翟彪说你现在就去端掉。老陶说一码事是一码事不能搅在一起,现在我的任务是拆除村里的锅炉。苗得雨板着脸在一边说,我们不是跟你讨价还价,你家的锅炉不拆也得拆。翟贵插话说翟彪说的有道理,人都是村上的人,事也是相似的事,既然执法就不能分执谁的法不执谁的法。苗得雨说纯属无理强咬理,不必管他那些毬连蛋蛋系毬的事。翟贵提高嗓门说,作为群众,日鸡弄狗你啥都可以说;作为支书,你说这话是不负责的。锅炉政府能拆掉,拆不掉用□□炸掉,但过后群众上访谁负责?出了问题谁承担?苗得雨哈哈一笑,说都不是吓唬长大的,难道不拆锅炉翟彪就不上访了?他有本事领十几个人去区里上访,还可以领几十个人去市里省里上访,这与拆锅炉扯淡不上。老陶觉得今天不像拆除现场,更像两人斗法的戏场,都想把对方压下去,把蹲在腚下的红屁股露出来,显示自己是村里的猴王,而这次执法活动成了他们借助的舞台。

老陶已经没有退路,喊道:把烟囱拉倒锅炉拆除!呼啦就有几十名执法者往翟彪家院子里冲去。

翟彪一看要拉倒自家烟囱,跑进屋内拎出一罐汽油,站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喊道:既然不让老百姓活了,我就不活了,今天如果有人敢迈进锅炉房半步,我与他同归于尽。院内院外沉寂一片,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眼前的场面。老陶额头上沁出一层虚汗,他是组织者又是指挥者,一旦出现自焚事件,首先追责的是他,免职撤职在所难免,有可能还会当作反面的典型,到那时自己向谁诉苦?又有谁坐下来听他诉苦?

其实老陶的担心是多余的。翟彪带人去区里上访,看到领导们对四婶事情的过度反应,知道这是领导们的软肋,如法炮制四婶的办法,就是瞄准了领导们的这种心理。苗得雨瞥见身边老陶紧张的样子,在心里发笑,说不要理会他,出了问题我担责。老陶在后面拉了拉他的衣裳,耳语说你不要火上浇油,这个责任你承担不起。苗得雨说村里的情况我了解,谁撅屁股都知道拉啥屎。

苗得雨走前几步冲到翟彪面前。说能抱罐汽油立在人前也算有种的货,不过,得让大家检验检验你是真有种还是假有种,如果真有种就把汽油浇在自己身上烧了,做样子的活都会。翟彪瞪着牛眼说你不要逼我!我什么都能做出来!苗得雨冷笑说,做出来让大家过过目啊!翟彪把罐子往上举了一下,翟贵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喊:苗得雨,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姓苗的命不值钱,我们翟家的命值钱。苗得雨把手挥了挥,说值钱不值钱不打紧,打紧的是今天一定把锅炉拆掉。翟贵也挥着手说,人命关天,如果今天要强制拆掉,你们从翟家人的头上踩过去。翟贵的话像火星儿溅进油锅里,在场的翟姓人纷拥向院内挤。翟彪爹挤到苗得雨面前,用头撞着他,说你今个就把我烧死吧!不烧死就是孬种。

苗得雨后退两步,被挤过来的翟家人推到墙角。苗树见支书被围了,就招呼联防队员过来保护,两边的人就相互推搡,现场更加混乱。老陶见翟贵直接出面和苗得雨抵上了头,翟姓人又情绪激动,害怕这时候强制拆除,会引起两个家族的械斗,有意退一步说,有些事情不是不能商量。苗得雨听出老陶话里有退缩的意思,没有等他往下说话,就说锅炉今天必须拆除,没有商量的余地。

老陶进退两难。把苗得雨叫到一边,劝说让他退一步,苗得雨说今天的事已经不是锅炉拆不拆的问题,是在村里我这个支书当得有没有威信的问题,更是以后你们能不能在村里执法的问题,话我已经撂给你,是进是退你权衡。又把翟贵拉到一边,劝说他要以大局为重,把这次执法活动完成。翟贵说执法没有错,把锅炉拆除我也不反对,问题是苗得雨把区里的执法活动当成他耍性子使权威的场子,更当成压制村里翟姓人的手段,如果看不到这一点一味强拆,我丑话说前头,谁下的种,谁养生下的娃,谁冒出的烟,谁吃锅灶里做的饭。老陶被两边的话拿住头,不知道该如何下场。

又阴沉着脸想了一会儿。老陶站在院子里的方凳上,可着嗓子大声说,拆除黑烟囱防止大气污染,是党委政府一项刻不容缓的艰巨工作,再艰巨都不能动摇党委政府的决心,任何人不能干扰和阻挠,如果有些人置我们的迁就忍让于不顾得寸进尺,我们将坚决打击。有人给他递了碗水,他仰脖子咕咕喝下继续说,上面不是不体谅群众的难处,会考虑方方面面的因素。鉴于翟彪家的实际情况,党委政府决定先把烟囱拉倒,锅炉要求他自行拆除。都清楚老陶和的是稀泥,让两边的翟家苗家都有台阶下。

围攻的人不再强行阻拦。老陶给环保局党委书记华山使了个眼色,华山立即招呼手下的执法人员,呼啦啦就把烟囱拉倒了。苗得雨阴着脸,问锅炉拆不拆?老陶说三天之内自行拆除,拆除不了我拿老翟试问。翟贵想说这是支书的事,试问也是试问苗得雨,但抬头见苗得雨脸哭丧得跟哭葬一样,猜到他心里一定很难受,美得像猫舔过舒坦,笑嘻嘻地说要不了三天时间,半天就足够了。

苗得雨已经甩手走出了院子。

第23章

老邵走后,袁风开会研究大江反映小凌长期不上班的情况。

都知道小凌是老凌的堂妹,局长还剃不了的头,谁也不会不识时务,把得罪人的事往自己怀里揽。会议开了一晚上,起初都当闷葫芦不发言,袁风恼了,说平时都那么能讲的,今个怎么都成了哑巴?一个一个发言谁都不能少。大家就讲开了,东扯葫芦西扯瓢,扯了一夜也没有扯出个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喝下不来。袁风摆了摆手,说与其这样闲嘴磨牙,不如回家睡瞌睡。会就散了。

袁风不敢硬着手处理小凌。一是袁风生性圆滑,在什么事上都把自己滚得圆溜溜的,从不会因事获罪于人。处理小凌是大江的事延伸出来的,小凌满腹怒怨,处理不当会把她的怒怨转嫁到袁风头上。但袁风处理这类事自有他的办法,他的办法就是磨叽,磨叽的最好形式就是开会,不计其数马拉松式开会,会上谁压不住性子,谁不会转弯抹角直接摊到桌面上发表意见,谁就有可能落下不是。袁风虽是一把手,得罪人的话从来不说,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人云亦云没有主见,会上班子成员发表意见,如果与他的意见相符,他会顺杆子往下捅,把意见捅成他的意见;如果提出来的意见不是他的意见,会磨来转去继续开会,直到开出他的意见。二是怕处理小凌会殃及自己。处理大江是被乔福长屁股后面追着放不下,不得已而为之,大江在这件事上本就理亏,让他付出点代价他也能从心理上接受,但处理小凌就不一样,在这件事上小凌本就觉得委屈,委屈时候又被人咬住屁股作了处理,委屈上面再添一层委屈,就难以在心理上承受,心理上承受不了就会不管三七二十一乱咬,直到咬到心理平衡。小繁是他小姨子和小凌的情况相似,如果处理了小凌,小凌自然会拿小繁相比较,到时候处理小繁倒没有什么,问题是让他怎么下场?怎么向周围人做解释?三是要顾及区长老凌的感受。如果处理小凌仅仅当成局内部的事情,落下埋怨就落下埋怨,堤外损失堤内有回补的余地。但老凌不这样看待,老凌把处理不处理小凌当成了区长和区委书记的掰手腕。得罪小凌是小事,因为小凌的事逛荡在区长和书记之间落到里外不是人,这才是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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