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棠木姐姐,我得谢谢你舍身救我出去。”禾杏笑叹了一声,“你这个脑子不适合当宗母,就别跟我抢了。”
“你!”禾棠木气的眼珠子都快呲裂了,“你刚才那些话,难道都是……”
“骗你的。”禾杏痛快的承认了,“你女儿就是在我眼前咽气的,跟你一样,都是废物!”禾杏从身后抽出一把细长的匕首晃了晃,“一群蠢货,竟敢把我困在自己的宅子里,这里藏着多少暗器啊!哈哈哈哈!真是又蠢又可笑。”
趁着禾杏得意忘形的当口,禾棠木撑起上身朝着门外大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来人!”
“哼!”禾杏想起肩膀的伤口,不想过多纠缠,她迅速把烛火吹灭,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只听见禾棠木的叫喊声。正厅传来推门的声音,几个族人慌里慌张的摸索进来询问着,“棠木少宗,发生什么事情了!”
“别让禾杏跑了!快抓住她!”禾棠木气急败坏的吼道,可惜屋里一片漆黑,谁也看不见谁,刚进屋的族人不熟悉地形,好几次撞翻了家具,发出一阵杂乱的噪音。
“禾杏那丫头去哪了?快把烛火点上!”其中一人慌乱的喊道,另外两人手忙脚乱的寻找着烛台,等她们把火点着以后,禾杏早就跑的没有踪影了。
“去通知其他人,禾杏身上有伤肯定跑不远,快追!”禾棠木后悔的捶向地板,心中顿时充满了怒火与恨意。没等她们出去,院外已经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原来,刚才的族人被派去通风报信以后,禾红如直接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禾棠木私自接近禾杏,她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此时已是夜深,内府的丫鬟和嬷嬷们大多睡下了。刚才在祠堂里开会的人,都来到了关押禾杏的青砖院子了,众人手持着火把,把整个院子照得格外明亮。得知禾杏刺伤禾棠木逃走以后,禾红如下令,把整个内府的人都调出来去追击禾杏,这下子,连禾苗也不敢说一句求情的话了。
禾玉带着一队族人跳上屋顶追去,禾柚英带人在地上追击,禾红如不信任禾苗,只让她调人去寨子外面搜寻。
夜深雾重,即使举着火把也无法照得太远,加上禾杏熟悉整个寨子的地形地势,要抓到她谈何容易……禾红如无奈的坐在凳子上,在等待禾松赶来救治禾棠木的当口,她十分不解的问道,“你为何要私自找她?”
“是我糊涂,被她蛊惑了……”禾棠木本来已经懊悔不已,被禾红如问起原因,更是难以启齿。双腿都被匕首刺中,她不能挪动半分……如此种种,都比不上禾杏利用她对大女儿的思念,借机逃脱来得更可恨。
禾棠木充满恨意的咬牙切齿道,“我饶不了她!”
禾杏带着伤,不能随意使用轻功,只能小心翼翼的躲开四周逼近的火把。随着跑动的幅度,肩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透过包扎的绷带渗了出来,禾杏只能钻进吊楼底下缓口气,不料还是被人发现了。
“柚英少宗!快看!”有眼尖的族人瞥见了禾杏的身影,“好像禾杏少宗往那边去了!”
“围上去!”禾柚英立刻召集分散在四周的族人,迅速往禾杏藏身的吊楼跑去。她们手执火把,把漆黑的小道照得清晰明亮。眼前这座吊楼是内府的药房,房子周围并没有筑围墙,从外面一眼就能看清整栋吊楼底下的情况。
“倒霉!”感觉到四周的火光在逼近,禾杏心中暗骂一声,立刻从吊楼底下钻出来,正好落在了禾柚英的眼皮底下。
“抓住她!”一声令下,一群人叫喊着俯冲过来。
禾杏身上一无所有,装着毒药罐子的包袱早不知被谁拿走了,她心中哀叹,忍着伤口的剧痛奋力往外府跑去。潮湿的空气仿佛凝固在整个寨子里,追捕的族人,被追捕的禾杏,都闷出了一身汗水。
禾杏记得在十年前的某个夜晚,她也曾经如此拼命的想要逃离族人的追捕。可惜,最后她还是被迫回到了寨子。今天晚上,任凭伤口淌血,任凭身后追击的族人如何咒骂着,她必须逃出去!在目标达成之前,绝不能停下脚步。
当她气喘吁吁的跑到内府的南墙边上时候,还是停下了脚步。内府周围圈起了一道高高的围墙,平日里她三两下就能翻出去,如今身负箭伤,体力严重透支,跳了几次都没有攀上围墙。身后追击的叫喊声越来越近,禾杏汗湿的脸上露出了万分无奈的表情,只能如此了吗?
从早到晚几乎没有吃东西,肚子正饿得咕咕直叫唤,已经没有力气了。她认命的靠在围墙根下,缓缓的坐到地上。
“找到了!在墙角那边!”一个嘹亮的声音响起,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望过去,禾杏模糊的身影团坐在角落里,似乎已经无路可逃了。
“哼……”禾柚英脸上扬起了狩猎成功的满足感,“看你往哪跑!”说完,领着族人们往墙边走去。
看着一群人手执火把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禾杏自嘲的叹了一句,“啧,真吓人呐……”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自围墙上方射出,好像有什么东西划着弧线冲向了对面的人群中。紧接着,数道寒光甩出,全都冲向那头……不到数秒,逼近的火把就掉落了小半,一片刺耳的惊呼声从那边炸开了!
“啊!是什么!”
“有暗器!小心啊!”
“快散开!”
“是什么人!”
禾杏愣了一下,困惑的看着眼前的混乱局面,她下意识扬起头,看向头顶的高墙。巧的是,一个黑色的身影刚好从墙上跳下来,稳稳的落在了禾杏身旁,吓得她连忙用手抱起头,顾不得身体虚不虚弱,先跑了再说。没等她踉跄的起身,那黑影立刻贴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臂。
“别跑,是我!”
听见这个熟悉而低沉的嗓音,禾杏回头看去,虽然这人浑身黑衣,脸也蒙了起来,可她还是认出了对方。
“大哥?”禾杏又惊又喜,可是被秦恩拉住的手臂,刚好就是箭伤附近的右臂。她的眼泪瞬间被逼了出来,“大哥,轻点,我受伤了!”
秦恩立刻松了手,他眯起眼睛打量着,禾杏右侧的衣服几乎都被血染透了,她的脸色极其难看。
“此处不宜久留,我带你离开!”
不等禾杏回答,秦恩把她横抱起来,奋力跳上了旁边的屋顶,再借力跳到外府的围墙上。上了墙头,禾杏才发现这里竟埋伏着十几个黑衣人,他们不停的往追捕的族人方向发出暗器,秦恩才能安然把禾杏带出内府。
外府的建筑相对密集,出了内府后,秦恩抱着禾杏跳上外府的屋舍顶上,在各幢吊楼顶上飞奔而去。其他黑衣人在后面且战且退,掩护秦恩离开后,方才全力追上来。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就撤出了外府,只留下身后越来越远的吵杂声与满寨子的狗吠声。
野猪
禾杏被秦恩横抱着在林中快速的穿梭,身旁跟着十几名清一色的蒙面黑衣人。随着奔跑的颠簸,右肩的伤口不断传来撕裂的剧痛,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凌乱的贴在她的脸颊上。感觉到她的挣扎,秦恩稍稍松动了一下环抱禾杏的手臂。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禾杏歪着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浅的呼吸急促而无力。
秦恩不悦的皱着一双剑眉,始终没有回答她的话。得不到回复,禾杏索性闭上眼,任凭他抱着自己往林子深处移动。她倦透了,只能借着此刻小憩一会……
走了一个多时辰,确认身后没有追兵,一行人才停下休息。抱着禾杏赶路的秦恩,体力也损耗了不少,他把她轻轻的放在一块平整的地面上,拉下脸上的面罩,露出了棱角分明的脸庞。
“你怎么样了?”秦恩担忧的看着禾杏,她看上去奄奄一息。
“……不太好。”由于伤痛与饥饿的折磨,禾杏的声音有气无力。
“由洪,固元丹。”秦恩朝身旁的黑衣人伸出手。
黑衣人拉下面罩呼了口气,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瓷瓶递给秦恩,这人正是前几天夜里,被禾杏使计放倒的由洪。看见他也在这里,禾杏心虚的移开目光。
“吞下去。”秦恩从瓷瓶中倒出一颗深色的丹药递过去,禾杏看了一眼,顺从的咽了下去。
“大哥,帮我把卷卷找回来……它在寨子的东北方向……”禾杏手脚并用的形容着,早上她把马安置在林子里,只身回到了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