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教徒(35)
星月湾的别墅,是宋致诚的房产,白若在正式搬进宋家之前,便一直居住在这里。
万世琨在宋致诚身边待了很多年,起初并没有人会将他跟白若联系到一起,因为这两人几乎没有过正面交集。
只非常偶然的一次,宋致诚忘带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文件,让万世琨前往星月湾别墅去取,他说会让人将文件放在入口处的保安亭。
万世琨抵达太早,等了好一会儿,黑发长裙子的小姑娘才推门而出,抱着文件袋小跑着冲向他。
她将文件袋规规矩矩交给保安,并未意识到旁边多出了一个年轻男人。
万世琨却是一眼就认出了白若,因为那双漂亮到勾魂摄魄的眼睛,他在梦里心心念念过千万遍。
他那时候压根不记得自己来的目的了,只是速度很快地追上前去,在女孩重新关门进屋的最后一刹那,将她堵在了门口,红着眼睛叫她的名字。
他说阿若,你让我进去,好不好。
白若哐噹一声将门关上,跑到二楼,从窗户偷看了他很久。
万世琨知道她那时候是在看他,因为她在确认,确认他就是当年那个“抛下”她的青梅竹马。
后来很久的时间内,万世琨就时常来星月湾别墅,保安因为认识他,以为是宋先生默许,并未诸多阻拦。
可是别墅区来来往往的园丁,佣人,还有其他的工作人员,都会奇怪这个年轻男人的出现,因为他前来根本不分时候,有时甚至是半夜三更,而且一待就是好多个小时。
说句不好听点的,年轻人血气方刚,又孤男寡女瓜田李下,难免惹人嫌话。
可没人敢嚼舌根。
因为在别墅工作的帮佣们都清楚:这别墅的女主人,看起来温柔娇怜,脾气却是个骄横跋扈的主儿。
她发作起来的时候,打砸痛骂,可以从天黑闹到天明,围着她转的所有人平日里都是战战兢兢。
宋先生由着她,下面的人便愈发惹不起,只能有多远躲多远。
现在这个年轻人既然愿意来,而且还似乎能哄得住她,佣人们心中只有谢天谢地,巴不得他每周多出现几次。
万世琨确实也时常来,频率高到都超过了宋致诚出现的次数。
佣人们见怪不怪。
直到有一天,他被小姑娘堵在了门外。
她那时候,也是像此刻这样对他说:“不能再让你进去了,他会发现的。”
可她那时侯话是这样说着,眼波中古灵精怪流转着的,却分明是看好戏的神情。
她根本不怕被任何人发现。
更甚至,万世琨那时候都隐隐觉得,这小妖精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让宋致诚发现,她竟然跟他的下属偷-情。
仿佛这会让她觉得痛快无比。
万世琨未尝不知她目的,也更知道迟早纸包不住火,他迟早会为自己越轨的行为付出代价。
可他如此心甘情愿刀尖上饮血止渴,只是因为她每次需要他的时候,都会在电话里娇娇地对他说:哥哥,我想你了。
那声音掐着他的命,让他不顾一切也想要立刻出现在她身边。
白若终于还是醉醺醺到不省人事,万世琨用她的手打开了门,扶着她进去洗漱休息。
她今日在床上格外柔情蜜意,令万世琨忍不住想起了好多过去的事情,一时间有些觉得难以消受。
折腾到很晚才入睡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两人都睡得很死。
上午快十一点钟的时候,白若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从乱糟糟的被子中伸出手臂,拉扯着被子往上一提,整个将自己盖在了被窝中,哼哼唧唧像是在骂手铃声吵人。
万世琨被她弄醒,顺手拿过被她扔在一边的手机。
他本想顺手替她挂掉,却不小心看到手机的来电显示:乔医生。
哪个乔医生?
万世琨以为是白若曾生病,担心医生打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便径自替她接了电话。
“医生你好。”他尽量压低了声音,一手轻盖在白若的耳朵上,不想将她吵醒。
电话那头的人却愣住了。
乔莅重新看了一遍手机号码,确定是白若的没有错。
他对着手机道:“我找白小姐,请问你是……”
“……她老公。”
电话里男人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沙哑和舒坦,“乔医生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阿若还在睡觉,她累着了。”
累着了?
乔莅又不是二十来岁的小年轻,他握着手机的手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小姐的老公死而复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
乔莅:当时就是害怕,还有点蛋蛋的恐惧,以为自己撞了邪。
第29章
乔莅打电话来说,白若的弟弟车祸住进了医院, 情况不妙。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 顿时就把白若霹蒙了。
她急赶到清河医院。
“乔医生, 我弟弟怎么回事, 怎么好端端突然车祸了?”白若看起来是真的着急,说话很仓促,“他昨天还跟我通过电话,人好好的, 只是情绪有些不高。”
“是今天清晨送来医院的。”乔莅对她说,“车祸地点是在东城机场外面,据送他来的年轻人说, 似乎是说你弟弟的女朋友要出国了,他放不下去挽留,结果可能不尽如人意,他从机场出来精神很恍惚,没有注意到一辆大巴车……”
白若两手紧紧交握在一起,变了脸色。
“乔医生, 你一定要救救我弟弟, 多少钱都可以。”白若迫不及待地说。
“这不是钱的问题。”乔莅很同情这个美丽的女人,因为知晓她才丧母不久,安慰道, “白小姐与我,也算是有过交情,我肯定会尽力, 只是……”
“只是什么?”
乔莅说:“这个手术风险很大,成功的几率并不高,你的弟弟他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轰隆一声,白若脑子里某根弦彻底断了。
她浑身冷得如坠冰窖,仿佛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缠绕住了一般,不得脱身。
乔莅扶着她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细细说了很多安抚的话,这是他对别的病人家属从未有过的耐心。
白若坐在椅子上,没有眼泪,却浑身笼罩着能将人淹没的压抑和悲伤。
她想起了几天之前,在公司办公室,自己对宋敏齐的“誓言”。
她说敏齐,若我真的害死了你的父亲,那就让上苍保佑我众叛亲离,这辈子孤家寡人,不得好死。
白若的脸色苍白似纸,下唇都快被自己咬破。
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阿若,情况怎么样,阿忍还好吗?”是万世琨。
白若没有回应。
“阿若,你说说话,别吓我。”男人的声音有点微急。
白若幽幽地问:“阳铭锋父女俩,是不是今早一早的飞机?”
万世琨说是。
白若的心情顿时沉到谷底。
乔莅去倒了杯水过来,就发现白若握着手机,眼眶泛红。
“白小姐,喝口水。”乔莅将杯子递给她,“情况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你先平复一下心情。”
“阿忍是我唯一的亲人了。”白若终于忍不住哽咽,“乔医生,我求求你。”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是乔莅此时此刻想着的,真的只有眼前人梨花带雨的娇容,为她眼中的祈求而动容,再无其他。
可见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白若抽噎着对乔莅说,她这一生,努力积德行善,广开善路,从不想主动与人结怨,可是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上苍真的不仁。
乔莅忍不住靠近了她,心中充满怜爱。
他这时候早已经把“早晨白若老公接电话”这一茬丢到脑后去了,只当她是个孤苦无依的小女人,需要他的肩膀。
过了好半晌,白若情绪稍微平复,她整理了一下妆容,客气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白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乔医生,耽误你的时间了。”
乔莅有些怅然若失,温和回应道,“怎么会,我当白小姐是我的朋友,安慰朋友怎么能说是耽误时间。”
白若破涕为笑,算是认下了这个“朋友”。
“乔医生以后就叫我阿若吧,白小姐前白小姐后的,听起来很别扭。”白若说。
“好啊,阿若。”
乔莅笑起来,有一种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风度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