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覃默应声后走到床尾,把床半升起来,“他们在外面。”
“文申他们都在外面?赶紧让他们进来,默默快把眼泪擦了,别让人家看见你的眼泪。”覃母叮嘱道。
覃默把手里紧攥的纸张开,那是文申刚在外面给她的纸,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这就去。”
她走到房间门口,把房门拉开一小道缝,一句话堵住站在这的六人想说的话,“妈妈醒了,爷爷奶奶伯父伯母,进来吧!”
鹿羽把覃默和覃母的饭菜放在桌上,而后站在覃默和覃默的中间。
一间单人病房里站着六个人,唯一的一张凳子被文爷爷坐下,七个人有条不紊地围在病床边。
“你们好……”躺坐在病床上的覃母对着文申的家人问好,脸上含着愧疚的笑容不曾褪去,“真不好意思,说好的见面弄成这样——”
“别这样说,身体最重要。”文奶奶打断覃母的愧疚,报以笑容回复:“这样见面很难忘。”
“默默,文申,小羽,你们三个先出去一会,我现在有点事要说。”覃母脸上温柔的笑没有退散下去过,语气柔和地对覃默说。
覃默点头,乖乖地走出去,文申和鹿羽跟在她的身后。
我和你一起上去
三人出去后,覃母才对着文家的四位家长开口,“文申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真的对不住让你们来医院见面,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们。”
“别说这样见外的话,什么拜托不拜托的,我们家人都很喜欢默默,您有事直说。”梁洪弯腰握住覃母的手,传递一些热量给这位母亲。
“你的拜托不说我们也能猜出大概,放心吧!默默她很好,我儿媳妇说的没错,我们都很喜欢默默。”文爷爷在梁洪之后也开了口,让覃母不必担心。
“他爷爷,您能猜出个大概我还是要说,别怪我唠叨。”
“这怎么会?心系孩子,人之常情。”
“你们都是文申的家人,文申这孩子,暑假那会在古镇的时候我就挺喜欢他,虽然那时候两个孩子还没在一起,后来在一起了,我也挺放心,或者说基本不担心默默了,但是还有一个不确定的因素,没错,是你们。”
“我这病,前年九月就查出来了,唯一让我放不下的也只有默默了,所以,我必须要见过你们一面,这也是我这次会答应见面的原因,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没有多久了,你们能喜欢默默,我很开心,也很安心。”
“默默这孩子,很重感情,她和文申在一起后的改变我都看在眼里。如果没有意外,她会和文申永远在一起的,到时候她的长辈就是你们,我……希望她以后能开心,这也是我要拜托你们的事情。”
覃母说完不自觉的留下泪水,安心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看得文家人心里的酸水止不住的冒出来。
“默默只要和文申在一起一天,她不仅是覃家的人,还是我们文家的人,我们文家都护短,这件事完全不用担心。”文奶奶回应覃母的大段言语,实力维护覃默。
文奶奶这样的态度,让覃母想起那个手镯,更是发自内心地感觉死而无憾。
覃母心中的大石块卸下后,嘴角扬起一个美妙的弧度,还沾有泪光的眼睛也眯了起来,反拉起梁洪握住她的手,猛地一直点头。
文建见此,转身走向门口,入眼的是依偎在文申怀里的覃默,他轻咳一声,就看见立马从文申怀里弹起的覃默,“那个……可以进去了。”
文建说完又返回病房,他后面跟着三个晚辈。
畅聊之后,文家五口人即将回去,覃默表示要在这陪着覃母过夜,可母女二人的生活用品还在家,商量后决定,文申开鹿羽的车载覃默回家收拾衣物,文建驾车把其余人带回家,鹿羽暂时留下照顾覃母。
文申走的时候,鹿羽拍了拍他的肩,递过去一个眼神,这一眼包含着许多,一切尽在不言中,文申和鹿羽二人懂得就好。
覃默跟着文申走到停车场,文申的手搭在车门把手处,轻轻地向外一拉,他线条分明的手肘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咔哒’一声,车门被打开了。
“我车技不错,会开的慢些,相信我。”他看她的眼神里透露着认真,语气中也饱含严肃。
覃默怔怔地点了一下头,随后就被文申托着进入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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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病房内的鹿羽和覃母也在进行一场关乎覃默的交谈。
“小羽,默默以后只有你们家可以依靠了,我不是不信文家,而是对于文家来说,默默始终是一个外人,默默与他们之间的纽带只有文申,未来的变数今日怎能全部说清,若是有那么一天,你将会成为她最后的臂膀。”
“姑姑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体,姑姑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出现在默默的生活里,可是这种事,谁说得清呢?”覃母满腔的叮嘱和惆怅,此刻的她只能寄希望于鹿羽了,鹿羽对覃默的关心这么些年也是看在眼里的。
鹿羽果然立马应下,答应后又开口,道:“姑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覃母拉住他的手掌,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透般地摇头。
“我打电话和我妈说了,她待会就过来。”鹿羽按了一下手机开机键,看时间差不多了,才说出鹿母即将来的消息。
“你妈妈知道,爷爷奶奶也知道,我一早就说了,只是瞒着你们兄妹两而已。”覃母含笑相告。
鹿羽听及疑惑,眼珠微转向上,他原本就低着头,这样一来,便与覃母直视,“为什么?”
“我怕你露馅啊!在家人里面,除了我,只有你和默默联系的勤些,我不敢冒险。”
“唉。”鹿羽此刻心底除了感慨别无其它。
鹿羽的叹气声才落下,敲门声接着响起,应该是鹿父和鹿母到了。
“请进!”
推门而入的果然是鹿家夫妇二人,鹿父人还未走到病床前,覃母就听见他说话了。
“三姐,我和爸妈说了,他们说要过来,这两天我有事,让鹿羽去把老人家接过来,你就在这好好休息。”他带有担心的声音徐徐入耳,覃母欲拒绝的话在他说出所有安排后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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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一起上去。”文申把车停好后对覃默说,这样的一句话也打断了覃默打开车门的动作。
她不解的目光扫向他,“不会很久的,一会儿就会下来。”她以为他怕在下面等的时间过长。
文申拉起她的手肘,阻止她下车,“上去帮你拿东西。”
“哦……”覃默嗡嗡地嗯了一声,随即打开车门,文申跟在她身后下车。
覃默捡了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顺带把两个饭盒放进包里,她站在玄关处,叫了一声,“还有东西,等等我。”
“去拿吧!”文申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让她空手进去。
覃默推开覃母的房门,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了覃母要她拿去的药。
“好了。”她手握一瓶药走回刚才的站位,“这是妈妈特意交代一定要带去的药。”
“还有落下的吗?”文申瞄了一眼她手里的药罐,这药属于止痛药类,覃姨的病已经需要用止痛药控制了吗?
“目前没有,要真的有忘记的再回来拿也行。”
覃默察觉文申有些不在状态,她垂下眼眸,一会之后,她主动攀上文申放在口袋里面的手,汲取他手掌的温热,把自己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他的宽肩上,“我们国庆回来也不一定能发现,元旦不是回来过吗?”
她在安抚文申,这样的说辞她自己已经接受,她已经猜出文申反常的原因,肯定是为国庆那会没有劝自己回来而内疚、亦或是自责,但这些都不该是他的责任,是自己决定不回来的,他不该这样埋怨自己。
“晚上我陪你吧……”文申把自己的手从她软嫩的手中抽离,换作自己包住她的小手。
覃默一时懵然,这时间极短,不过一秒不到,开口已是拒绝的话语:“不用了,爷爷奶奶来宁城,你应该好好陪陪他们,等爷爷奶奶回安城了,再来陪我?”
在文申说完后的那一瞬,她确实心动过,可转念一想便想到了文爷爷和文奶奶还在宁城,才开口拒绝。
文申有一阵短暂的哑然,走了两步后才发声,“爷爷奶奶没事的,我来陪你他们不会怪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