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原地守候(9)
“送他走的时候,他突然凑过来吻我,我被他勒住脖子一下子挣不脱。亲完他狡黠地朝我眨眼睛松开了我,我才注意到乔涯就站在门口。‘Good luck’,朋友在我耳边说,‘I can feel the love between you two.’
“朋友走了,乔涯面无表情地进了屋,然后走到我的房间又走出来。
“‘你认真的?’他问我。
“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那样的反应,摆明了吃醋。
“‘欧阳承,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他有些失控,我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可是我更想看他为我失控的样子,‘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来美国!我受够了兄弟情深的戏码,我们今天讲清楚!’
“讲清楚?呵呵,有什么可讲的。我脑子里闪过的念头是‘反正天高皇帝远,反正我没打算回国,只要他爱我,其他的又何必想太多’。然后,我就一把拉住他,封了他的嘴。
“那天之后,我们的关系就变了。
“在美国的第三年,我们都提前修完了学业。我从来没打算要回国,但他不一样,他不能留在美国。于是我陪他回国。
“回国就意味着,我们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我们的关系还是被家里人发现。好了,不止我爸妈,还有我舅舅舅妈都巴不得我死。
“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他,因为他是我有血缘关系的弟弟。
“他被禁足,不顾一切从三楼的窗户跳下来要找我,摔折了腿,进了医院。
“我舅妈来找,求我放过他。我说好,但要再见他一面,跟他当面说清楚。
“医院的病房里,他看着我,笑。我对他说‘我们好聚好散,以后还是好兄弟。’他就哭了。
“爱本自私,可一旦牵扯到家人就会陷入两难。我舅舅舅妈就他一个儿子,他不可以像我一样什么都不管不顾。
“他平静地点头,说‘好’。
“之后他出院,我出国。我们整整三年没有任何联系。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来苏黎世的。两个月前,我舅妈打电话给我,说他不见了,找了大半个月都没找到,问我知不知道他在哪里?我不知道。她说,乔涯在那三年里从没有笑过。可是他听从他们所有的安排,包括婚姻。婚礼定在三个月后,他人却消失了。她说,只要不是来找我,他们就放心了。我说,你们放心,我们早就没有联系了。
“一周之后,他就出现在了我面前。
“三个月了,我们再次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可两个人都不好过。我们甚至没讲过几句话。可我还是贪恋他在我身边的日子。
“婚礼还有半个月,他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我知道他在等,等我的决定。
“而我……在美国我已经自私过一次,这次……”
欧阳承顿住了。
顾洛伊不做任何评价,一分钟后缓缓说起自己的故事。
故事都说完后,两个人叫了几瓶红酒,开始猛灌。最后,在酒店住了一晚。
第 16 章
顾洛伊带着行李跟欧阳承到他家的时候,薛乔涯正在收拾行李。看见他们回来,也没有说话。
她按照欧阳承的意思,把行李箱放在了主卧。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房间的样貌。她评价:张扬而不失内涵。
“你就打算任由他走?”顾洛伊坐在欧阳承的大床上,“要不要听听我的建议?”
“你要是能处理感情问题,你就不会在这里。”一句话,成功堵上了顾洛伊的嘴。
“抱歉,我……”欧阳承意识到自己的话伤到她了。
“道什么歉,你又没说错。”
两个人在欧阳承的卧室里黯然神伤,不时听到薛乔涯那边进进出出以及打电话的声音。
“我再说一句,”顾洛伊打破了沉默,“就这么让他走,你会后悔的。”
欧阳承站在落地窗边,看着远方,“你后悔离开唐洛轩吗?后悔。可是你现在会回到他身边吗?不会。”
正解。
后悔。
不会。
晚饭的时候,薛乔涯说他定了两天后下午的回国机票。欧阳承说知道了,到时候送他去机场。薛乔涯拒绝,表示可以自己打车去。
顾洛伊识相地默默吃饭。
两天时间很快。薛乔涯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欧阳承的家。欧阳承在楼上目送着他,看着他一点一点离自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这一次,真的彻底失去他了。
顾洛伊只能看着,却做不了什么。
四十分钟后,欧阳承的手机响了,被他掐掉。对方锲而不舍继续打,欧阳承把手机扔到了一边,不理会。好容易消停了一会儿,5分钟后,铃声再次响起。
顾洛伊拿了手机递给他,示意他接:“万一有急事呢?”
一语中的。
电话里的人说薛乔涯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需要家属签字手术。
欧阳承疯了一样往外冲,顾洛伊赶紧跟上,把他从驾驶座上拉了出来,自己坐了进去。欧阳承感激地看了顾洛伊一眼,坐到了副驾。
从欧阳承家到医院不过20分钟的车程。欧阳承不等车停稳就下了车往医院冲。顾洛伊找到车位停完车到里面找到他的时候,欧阳承正在手术室外拼命用拳头击打着墙壁。医生说薛乔涯头部受到严重撞击,随时有生命危险,最好通知他的家人,以防万一。
顾洛伊制止他的自残行为,“冷静点!他父母的电话多少,我打电话通知他们。”
欧阳承颓废地坐在地上,翻出手机报了一串数字。
顾洛伊打通了薛母的电话,告诉她发生了什么事。薛母在电话里泣不成声。
手术进行了有七八个小时,医生出来宣布手术结果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手术很成功,人送进了ICU。能不能醒还是要看病人自己的生存意志。但是医生说,他们发现病人的生存意志很弱。
薛母一行人是第三天早上到的。薛乔涯因为没有求生欲望,仍在ICU。
看到欧阳承的时候,薛母狠狠甩了欧阳承一巴掌,声音有些歇斯底里:
“你不是说你不知道他在哪里吗,为什么他会在你这里!你到底要把他害成什么样才甘心!”
欧阳承受着薛母的拍打,不吭一声。他已经整整三天没有休息,没有进食了,守在ICU外不肯离开。
顾洛伊拿着外卖到的时候,看见薛母声嘶力竭的指责,三四个人拉着薛母让她冷静点,以及欧阳承的沉默。她赶紧跑了过去。
“阿姨你好,我叫顾洛伊,是他们两个的朋友,是我给您打的电话。您先别冲动,发生这种事,谁都不想的。医生说乔涯的手术很成功,只是生存意志比较薄弱,72小时之后可以进去看他,到时候你们劝劝他,相信他会没事的。”
“你说真的?”一个中年男人开了口。
“嗯,你们可以去问医生。”顾洛伊把欧阳承扶到座位上坐下,“医生过会儿就会来的,他们会详细跟大家说的。”
“你先吃点东西,别他好了你死了。”顾洛伊低声狠狠地对欧阳承说,“你要陪他死无所谓,可你是他生的唯一希望!”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那个中年男人再度开口,“当初就该打死你算了!”
顾洛伊想,这应该是欧阳承的爸爸了。
欧阳承突然站起身,大步往医院外走。顾洛伊看那么多人在,说了声“不好意思”追着他跑了出去。
顾洛伊跟着欧阳承慢步在苏黎世的街头。
“上一次,他因为摔折了腿进医院;这一次因为我,住在ICU生死一线。你说,我是不是他的克星啊。”
“现在,你是他的救赎。”
“呵……”
欧阳承没再去医院,顾洛伊也不知道已什么身份去看他,加之欧阳承的状况也不好,便也没再去过。
直到五天后薛母给顾洛伊打了电话:
“乔涯的生命体征越来越弱,我们劝不回他,你让他来看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顾洛伊看着喝到不省人事的欧阳承,拿了他的车钥匙一个人去了医院。
见只有她一个人来,欧阳承的父亲阴了脸。
“我知道我是个外人,但能不能让我单独跟乔涯说几句。”顾洛伊问道。
“你去吧,只要他没事,怎样都好,都好……”薛母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