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城烟雨(23)
那晚她紧张地坐在大红的婚床上,对下一刻一点也不期待,甚至听到外面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都觉得身心发抖。她不想面对他,忽然觉得自己这几天来的处心积虑很可笑,自己为什么非疯了似的要往这么恐惧的地方跑?不知道后果么?
戴宗山其实是体格很健壮的人,他不仅靠头脑吃饭,也会经常亲自上手。在短短几年就能在上海这鱼龙混杂之地,打下大片疆土的人,怎么会有善念?对女人,他也许吃软不吃硬,而自己只要软下来,后果恐怕更不堪吧。
这几个月来,自己确实任性折腾了他,让他难堪了,现在他等到报复的机会了。
他不会心软放过自己的。
戴宗山那晚有点喝多了,那高大厚重的身影推开卧房的门时,红烛高照,竟空无一人。他呵呵笑了两声,把身上红绸布取下来,丢一边,环视四周,晚风吹着窗前悬垂的塔夫绸,隐隐看到后面躲着一身影。
安娜眼睛一闭,隐约感觉那个庞大的影子笼罩过来,甚至感觉到他湿热的气息,完了,要遭蹂/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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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新婚夜:
安娜:婚礼超出想象了,钻戒也很大,费心了。
流氓大佬:我从不做赔本的买卖,今晚就肉偿。
安娜:......
要不要谈谈?
大佬:没得谈,你可以选择体位。
安娜怒:臭流氓,不要脸!
大佬:做过之后,再多骂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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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圆房
但那个身影, 凝视着她藏身的地方一会儿,竟一头歪在大床上,直抒胸臆地喊道:“安娜, 过来, 给我捶捶背。”
安娜龟缩在帘子后, 几乎屏住呼吸,真希望他就此酒精上脑, 鼾声四起, 赶紧睡过去。
“安娜?”他坐起来,开始脱衣服,把喜服脱掉,光光地站起来,到红木衣橱前,拉开铜把手, 随手扯了件丝绸睡衣出来,随意披在身上, 腰带松松垮垮一系, 站在房间中央, 看了看薄纱外江上过往的船只, 压低了声音, “安娜?”
继续无声。
他轻轻走到窗前那堆塔夫绸前, 停住,有点不好意思把她扒拉出来般,“自从你从纽约回来, 我们这半年,一直没有好好说过话。要不,今天晚上,先从好好说话开始第一步?”
戴宗山还自以为很幽默很善良宽容的。
但还是没有声音回他。
“虽然最终娶了你们姐妹俩,但不是你讨厌的妻妾形式,有先有后,没有并列。这世上先后娶同一姐妹的男人还是挺多的,亲上加亲,有些事说来也方便。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想必你也明白。”
他一点一点把厚重的窗帘扒拉过来,尽量以一种平常的手法,不至于吓着她,或两人突然目光相对,那应该是一种尴尬。“虽然不比宗平,还有那个画画的,年轻,但我还是有优点的。让女人,让家人悠然地生活,免于恐惧和饥饿,我应该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做得更好。选择我,是一种最大的聪明,哪怕不是为了爱情,为了别的,我也能理解。但在我的家里,爱上我,觉得我不错,应该也是迟早的事吧。”
臭流氓还挺自信。
但窗帘扒完了,还是没看到新娘。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沙发后面的阴影里,一歪头,甚至看到了半只高跟鞋。他的心猝然沉了下去,没过去面对她,不以为意的样子又回到床上,躺了一半床,毛毯盖在身上,慢慢响起了鼾声。毕竟太累了,为了这场婚礼,一天两夜没合眼。
安娜这才慢慢从沙发后面的阴影里钻出来,腿软地坐在地毯上,看着烛光下床上那个人影,惊得不知如何是好。自己是决计不会躺到他身边的,其实这种气氛下,看到他都很尴尬。还‘爱上你,应该也是迟早的事吧’,怎么这么会做梦呢?有些人一辈子也难以爱上另一些人,就像苹果不会爱上桔子。
安娜脱了鞋子,悄悄走出房间,开门尽量轻。站在走廊里,整个大房子都安静得可怕,只有墙上壁灯透着橘色的光,正好能看清下楼的路。
安娜到了一楼客厅,不安地走来走去,想着到哪里过这一夜。
在她抱着肩膀不知所措时,身后有个巨大的影子笼罩过来,他站在台阶上,像个大蝙蝠,虎视着整个客厅。“安娜,你想怎么做?”
这冷静的声音,分明是提醒她:该他做的,他都做了,现在该她偿还了。
安娜不自禁抱着发抖的肩膀,用极细的声音,“对不起,我还不能习惯。”
不用装,模样就楚楚可怜,在他的地盘,说硬话,撒泼打滚,都是没用的。迅速认怂倒是一个办法。
他定定地看着大玻璃窗外装饰着各种彩灯的庭院,声音毫无温度,“我要等多久?”
“什么?”
“我说要一两天一次行使做丈夫的权力,不会吓着你吧?”
安娜冷冷地瞪视着他,“可我根本不爱你!”
“有什么关系?”他在黑暗中发出空洞而冷酷的声音,“义务而已。”
“三个月以后?”安娜开始讲条件。
“太久了。”他不同意。
“你可以在外面解决。”
“呃?”
“谁相信你在外面没有情人、小妾之类?别告诉我你纯洁得小白兔似的。”
“我不是小白兔,我是食肉动物。”他明确说,“要吃肉。”
安戴不由打了个冷战,让步,“两个月?”
“两天。”
“两天太短了,我适应不了。”
“三天!”
“一个月!至少一个月!”她恨恨地说,“一个月我就愿意!心甘情愿地愿意!”。
他不再说话,丢给她一条毛毯,回身睡觉去了。
安戴愣了一下,一个月是不是太短了?给这种老狐狸大灰狼的食肉动物,最少坚持两个月的适应期和缓冲期才对,少一天也不答应,他应该也会妥协吧。
戴宗山说到做到,新婚第一个月,本是蜜月期,新婚夫妇本是最亲密无间的时刻,他们两人却保持着一种凉嗖嗖的客气关系,他即使有些生气,也没有动她。安娜能看得出来,他内心虽憋着一团火,但没打算破坏两人之间时间的约定。
也许是自己的那句“一个月我就愿意!心甘情愿地愿意!”对他有吸引力。
他终是不愿强迫她,等着她的心甘情愿。
安娜觉得,这一个月,无论自己有多妥协,可能也培养不出来“爱上他”或“心甘情愿”。
好在这一个月足够长,有很多事情可以冲淡这种尴尬气氛。
首先是戴宗平与若柔的婚礼,虽推迟了一周,他们依然选在了慕尔堂,据说请的宾客也没那么多,还多是黄家、高家和戴家的亲戚。毕竟,戴老板刚结了婚,虽不是太轰动,也算近年来在上海很有排面的婚礼了。戴宗平,作为戴老板的弟弟,婚礼又挨着,当然不能超过大哥。再说,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已给戴老板上过一次贺礼了,不宜再掏一份,所以,倒是这场婚礼朴素从简了。
从简,戴宗平倒不在意,从新娘子不是安娜,他就对盛大婚礼没有什么期待了。以前与安娜在一起时,全是为了她高兴,什么都依着她,现在这个女人竟嫁给了自己的大哥,就像自己做了一场噩梦般,一下子对未来,对婚姻,都没感觉没滋味了。他按与大哥的约定:两个月内安娜若不答应他,就娶若柔;仅出于责任,他需要对她腹中的孩子负责。仅此而已。
而黄太太和若柔,却不这样想,小门小户,一直希望人生有那么闪亮的一刻,一个女人,一辈子也就结一次婚吧。虽然让安娜搅和了,她们恨归恨,还是期望能排场些就排场些。
结果,那天,最排场的事,也就是戴宗山出面给主持了婚礼,毕竟弟弟结婚,长兄如父,他必须在场。
但安娜却没赏脸去。
她不赏脸,谁对她有办法?
头一天,安娜就冷冷地对新丈夫说了:“我去不合适。”
戴宗山对此也忌讳,就随了她。
所以,安娜只能靠想象,继母和继妹想靠一场婚礼打翻身仗,现在有多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