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情与我愿(55)
有关李良鸿的事情她不想告诉任何人,只随便说道:“我跟李叔叔吵架了。”
“能让你和你亲爱的李叔叔吵架,这得是什么大事儿啊。”
在金晓白的印象里,李良鸿为人慈爱,裴秋安对他十分崇敬。
“唉,就是一些小事儿,我也不太清楚呢。”
金晓白絮絮叨叨着:“我在江州这段时间可是明白了,像你李叔叔这种在江州土生土长的人,规矩都好多啊。你可能不知道哪个地方没注意,就惹得人家不开心,还搁心里骂你没有家教。”
其实李良鸿很随意,不然李知然私生活也不会那么混乱了。
挂掉电话后裴秋安就躺床上睡觉,弓着身子,蒙着被子。
四点多的时候,江随从书房里出来,裴秋安还在睡觉,大床中间凸起一个人形。
他轻轻坐在床边,将被子掖了掖,静静地看着她,听着她浅而规律的呼吸声。
寂静没有持续多少时间,裴秋安的手机就响了,一闪一闪的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李知然。
江随赶紧捂着手机,走到外面的阳台上。
江随:“喂。”
“江随?”
“是我。”
李知然:“裴秋安呢,她连电话都不敢接了。”
“她睡觉呢。”江随背靠在阳台的扶手上,姿态松懈,“接电话干嘛啊,你是要骂她,还是威胁她?”
第49章
有私生子但凡不是发生在李良鸿身上,李知然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虽然一夫一妻是写到了婚姻法里的,但是住到一个房子里的正房和情人儿他也见多了。
这事儿,人家都你情我愿的,谁都不好去职责什么。
并不是他作为儿子无法接受父亲的风流丑闻,是以他这么多年对李良鸿的了解,这种事情的主角不可能是自己的父亲啊。
可裴秋安是父亲承认的亲生女儿,还瞒着所有人放在自己妻儿身边。
李知然千言万语一起涌上,就像拥挤的路口间,一辆辆的车子都想过,都挤在那里,最终是一个也过不去。
他无奈地挠了挠头发,最后也只能说一句:“真他妈的可笑。”
“这话你该跟你爸说。”江随抱胸站在阳台,灯光拉长的身影覆盖住了并不怎么繁茂的茉莉。
这几天裴秋安不在家,茉莉是没有人管它的。鱼缸里的鱼也都死了两条了,沈宣白还笑话他说,养鱼的秘诀就是三天一换水,七天一换鱼。
“怎么着也是李叔叔的责任更大吧。她刚来的时候还就一未成年孩子,这么几年,你也能看出来,她妈妈也不能说是多么合格的母亲,孤苦伶仃的就靠着李叔叔了。”
以江随和李知然的关系吐槽两句自己的父母是常有的事儿。
“得得得,你还给我卖起来惨了。”李知然说着话委屈顿生,“我现在正生气呢,你难道不应该安慰我几句。”
“给我滚。”江随捏了捏眉头,回他的语气是咬牙切齿的。
李知然突然想到和江随称兄道弟这么多年,叫他二十多年的哥哥,以后还可能换过来呢。
阳台的风有点大,吹得江随的裤腿一鼓一鼓,“你当然可以生气,但我就是看不惯谁给她气受,我这个人既不讲理,又重色轻友。”
他扶了扶眼镜,语气里的带着薄薄的嘲弄,“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妹妹什么的,这多好,一步到位了。”
李知然低声骂了他一句,这人太缺德了。
江随听到他那边隐约有女人说笑的声音,转念道:“你和你那个女朋友在一起?”
对面一声清脆打火机啪嗒声,接着才是李知然略显沧桑的声音,“我现在搁江边待着呢,哪有那个心情。”
江随就放心地问了有关徐悦的一些问题。
“管你什么事儿,”李知然好笑的说:“嗳,不是我说,江二公子,你不是惦记人家锅的人啊,小心别把手里的碗给砸喽。”
“我可不是你,我有洁癖。”
“你李大爷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江随轻笑了一声,就说了徐悦和裴秋安以前工作的时候有矛盾,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具体的矛盾。
李知然点点头,语气干脆:“行,我明天就分手,满不满意?”
“你想换女朋友,就别推到我和秋安头上了。”江随淡淡道:“我给你说这事儿,就是想让你过一段时间再分手,万一你女朋友以为是秋安给你告什么状了,对她再起什么歹意。”
李知然:“……”
***
裴秋安睡得迷迷糊糊的,梦里一个梦接着一个梦,有接她上下学的裴彦方,还有挽着别的男人笑得宋凝,有掐着她脖子的谭桐,还有指责她搞乱了一切的李良鸿。
江随就在一旁的静默的看着,一言不发,何灿突然出现,狠狠地啐了她一口然后拉着儿子离开。江随的身影径直后退,直到模糊成一团色彩。
当她可能意识到这是个梦的时候,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又逐渐清晰了起来。
裴秋安慢慢坐起来,睡的时间太长了,整个人都是虚软的,没有一点力气。
她按了按太阳穴,听见楼下的锅碗瓢盆的交响曲,顺着声音下楼了。
只见江随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从外面看确实是有点手忙脚乱的。围裙上面印着一只粉红色的的小猪,还是裴秋安之前买的。
她的步伐很轻,江随还没有意识到后面有人。裴秋安拉着眼皮,靠在桌子上,倦意明显。
江随关掉天然气,转身拿碗的时候才注意到裴秋安,还被小幅度的吓了一跳。
“不是君子远庖厨吗,你那金贵的手指头还能做饭。”
江随忽视她语气里故意的嘲笑,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端到她面前,嘴里还煞有介事的说道:“人之为学有难易乎,学之则难者亦易矣,不学则易者亦难矣。”
这话听着可真亲切,裴秋安的高中物理老师总爱这样说。物理老师和裴彦方刚好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所以对她照顾颇多。
裴秋安:“你只做一碗?”
“我又不喜欢吃面。”江随将筷子递给她。
裴秋安挑了挑眉,“最好不是因为对自己没有把握。”
江随长腿交叉,很不屑一顾,“做饭不就是那样,食材一放,调味料一加,就成了,反正没什么难度,就是熟练度的问题。”
“听你说这话,那些个什么大厨都要气死了。”裴秋安拿起筷子,刚睡醒也没有什么胃口,望着丝丝上升的热气,眼眶慢慢就红了。
江随觉得不太对劲儿,微微抬了抬她的下巴,裴秋安拂去他的手,低头道轻叹:“我想我爸了。”
江随无声言语将人揽到自己怀里,轻轻安慰着。他知道这个爸不是李良鸿,而是裴彦方。
他知道裴秋安和她父亲的关系是很好的,不过现在他有点迷惑了,裴秋安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裴彦方的死和李良鸿有没有关系等等。
他拨了拨裴秋安的碎发,想到自己的奶奶。奶奶的葬礼办的特别隆重,说白了根本就是专门给别人看的。
葬礼上他没有太伤心,那时候年纪也不大,更多的是一种木然,当时还觉得自己真没有良心。
一个星期以后,他重回老家收拾东西,屋子里随意看过去都是奶奶留下的痕迹。那时他才意识到,奶奶走了就是走了,瞬间一种莫名的情绪笼罩住了他。一个大男孩蹲在地上,头枕在双臂中哭成了泪人。
江随拍着她的后背,嗓音略带沙哑,“但愿以后我比你活的长一点。”
***
李良鸿和谭桐离婚的事情闹得风风火火,成了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解内情的人不是在看谭桐笑话,就是感叹男人这种生物果真是靠不住的,不知道内情的人都在尽情的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编排这个故事。
谭桐坚决要求离婚,李良鸿也是坚决地不同意,谭桐的娘家人——她的弟弟和弟媳妇儿都来劝她。
在这中间最无奈地当数李知然了,舅舅舅妈都让他去劝谭桐,说这个时候也就做儿子能劝动母亲了,还说妹妹太任性了,这么大年纪了就没必要搞得这么难堪。
李知然早就不是父母离婚要死要活的年纪了,出了这种事儿心里是更偏向母亲的。
李良鸿这几天都不敢出现在谭桐面前,都是让助理秘书去传达的他的一些精神。儿子也不待见,主要是觉得没有脸,毕竟他自己一向看不惯李知然的做派,没想到一朝秘密被戳破,他才是最不堪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