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哭了?”
她红着眼睛,断断续续道:“我……吐你车上了……你会不会讨厌我啊……”
“车洗洗就好了,所以别哭了?”
她咬了咬唇,点点头,又吸了吸鼻子,没再哭了,只是眼睛还是红红的。
她肤色本来就白,现在可能是因为心情低落的缘故,肤色比平时更白了几分,看着非常的,惹人怜爱。
夏侯旬叹了口气,把车停到路边,随后把她抱下车,又抱去后座。她本能地用手抱住他的脖子。
因为喝醉了,脑子迷迷糊糊的,一时清醒一时糊涂,她分不清现实还是做梦,现在她就以为自己刚刚吐在了车上,夏侯旬可能是生气了,要把她扔到江里边去,于是心里一慌张,又想哭,眼睛就变得更红了。
江里边多冷啊!她虽然会游泳,但是也不想大晚上的喝江水!
后座的椅子有点凉,车内的空调也开得有点低,她被放到车椅上之后,先是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没有被他扔到江里边去,她这才舒了一口气,看着他的侧脸一直笑。
他调低了车内空调的温度,回头看她时,她还是对着他笑,眼睛亮亮的,因为刚才哭过,她的眼睫毛上还沾着一些晶莹的泪珠……
“怎么看着我一直笑?”他说着,随手拿了个抱枕给她靠着。
她把脑袋靠在抱枕上,却答非所问:“你车上的抱枕有点可爱。去哪里买的?”
“好像是超市购物送的。”
“哦哦,那还有别的抱枕吗?能不能送我一个?”她嘿嘿笑了笑。
夏侯旬也没多想,伸手过去掐了掐她的脸蛋儿,道:“你喜欢的话,送你好了。”
她点头,闭上眼睛小睡过去。
夏侯旬拿了些纸巾简单清理了一下前座,然后坐上驾驶位。他打开车灯,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后边的情况,墨柔闭着眼睛睡着,呼吸均匀的模样,她忽然嘀咕起来,道:“这个抱枕是我的了……”
他没说话。
她又说:“我喜欢的东西,都可以送给我吗……”
他知道她还醉着,意识不清楚,兴许是在说梦话。他凝视她闭着眼睛的脸庞,看了好一会儿,随后轻声说了句:“你喜欢的东西,我都送你好不好?”
沉默片刻,他伸长手探向后座,用手背轻轻抚她的脸蛋儿,声音还是很轻:“顺便也收下我行不行?”
没有人给他回应。他凝神看了她一会儿,才坐好,开车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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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柔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觉眼前有灯光亮起,刺眼睛,闭着眼睛也很刺眼,她遂睁开眼睛,半眯着,然后看到夏侯旬近在咫尺的侧脸。
她盯着他线条优越流畅的侧脸看,内心很平静,因为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之前喝醉了啊,做梦很正常。梦到自己喜欢了八年的人,那就更正常了,所以她心安理得的,觉得这个梦非常的正常。
梦里果然什么都有啊,他用的公主抱的姿势,抱她了。公主抱什么的最撩人了。
她这么想着,伸手抱住他的脖子。他垂眼看了她一下,笑。
“醒了?头还晕不晕?”
她点头:“好晕啊。我走不动路了。”
闻言,夏侯旬抱着她在手里颠了颠,说:“所以我刚才说要抱你回家,你才没拒绝?真的走不动?”
她蹙起眉毛:“你什么时候问我的?”
“就刚才下车的时候,我叫了你好几声,你一动不动,我就抱你回家了。”
“……”
她果然醉得很厉害。刚才她真的没听见他有问过她这种问题。
不过反正是在梦里嘛,他抱她就抱好了。
夏侯旬把她放到一间房间的床上,给她盖了被子,用手摸了下她还红红的脸蛋,道:“看来还醉得厉害。我去给你煮碗醒酒汤。”
“嗯。煮好喝一点。”她说。然后又捂住嘴巴,“我有点想吐怎么办?”
“……洗手间房间里就有,你走两步去吐吧。要是不想动,那就拿个盆接着。”
“那我还是去洗手间吐好了。”
墨柔一把推开夏侯旬,跑去洗手间吐了。这次吐得比较厉害,她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她坐在洗手间的地板上想着,以后她再喝酒就是猪。
醒酒汤做好后,夏侯旬端进房间里,却没看到墨柔的人。
他走到洗手间,看到墨柔坐在地板上,背靠着洗手台下方的柜子,又睡着了。
“睡着了?”他蹲下来,拍拍她的脸。
她醒转过来,朝着他傻笑,以为自己一直是在梦里边,觉得有点开心,但又想到自己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但是他却一直喜欢着别人,还是忘不掉的白月光什么的,她就好难过,难过自己为什么不是他惦记了那么久的白月光……
难过的情绪升至顶点,她看着夏侯旬近在咫尺的俊脸,忽然就嘤嘤地哭起来,泪眼婆娑的。
夏侯旬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忙问她:“为什么又哭了?”
她抬起头,眼泪大颗大颗的,半天才憋出一句:“我就是想哭啊……”
“……”
“你以前那么的、穷,”她顿了顿,吸吸鼻子,“现在怎么登天了啊?”
“……?”夏侯旬琢磨了一会儿,失笑,“我不是还在人间脚踏实地么?登天也要再过几十年吧。你这是咒我早点挂?”
“我家里以前还算挺有钱的吧,那时候吧……”她低头又哭了会儿,然后抬起头,说,“我有一个秘密,现在很想说出来,不说出来我就会想一直哭下去……”
夏侯旬叹口气,摸摸她的发顶,道:“那你说吧。我把嘴巴缝上,不和任何人说。”
“缝上了你还怎么吃饭喝水啊?”她吸着鼻子,睁大眼睛,问。
“吃饭喝水的时候就把线取下来,吃完又缝上。行不行?”
“行,你真机智。世上如你这般聪明的人已经不多了。”她这么说。
“……”
她诚恳的模样,让夏侯旬不禁失笑,他把醒酒汤端过来,说:“那喝完了再说?”
“不要,我要说了再喝。而且汤还是烫的,喝了烫嘴巴。”
“我帮你吹凉了喂你?”他端起了碗。
她摇头,道:“我要说了再喝!你是不是嫌我烦不想听我说了?是不是啊……”
她又要哭,夏侯旬没辙,把醒酒汤放到高桌子上,任其放凉,他就蹲着,耐心地听她讲她的秘密。
“我陷入了爱之泥潭。”她吸着鼻子开了个头。
“?”
因为是梦里,她没有顾忌地拿起夏侯旬的一只手,低头,脸在他的袖子上擦了擦,擦掉大部分眼泪,吸了好几下鼻子,然后问他:“有纸巾吗?不然我要擦在你衣服上了。”
夏侯旬却笑了下,说:“那就干脆擦在我衣服上好了。”
“你说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
她拿起他另一只手臂,用他的袖子来擦脸,等擦干净了,她接着说:“我刚才说了,我陷入了爱之泥潭。”
他挑了下眉毛:“我知道了,你陷入了爱之泥潭。然后?”
“然后,嗯,让我陷入爱之泥潭的人,是个男的。”
“男的?那挺好的。”他说。
墨柔定了定神,瞅着眼前这个让她陷入了爱之泥潭的男人,陷入了沉默,沉默了十几秒吧,她又接着说:“他是个有钱人。”
夏侯旬“哦”了一声:“有钱人?”
“嗯,是个有钱人,开的车很贵,我悄咪咪上网查了一下,八位数的价格,他真是太骚了。”
“……”
夏侯旬差点咳嗽,镇定地看向她双眼迷蒙的一张脸,问:“因为他开八位数价格的车,所以骚?”
墨柔点了好几下头,捣蒜一样,道:“开这么贵的车,一看就是想出去钓凯子。不是。是想找女朋友。”她眯了眯眼睛,“太骚了。”
“……”
她接着说:“你也听出来了吧?他是个霸总。还是很帅很帅的那种,长得也挺高,我觉得他有一八八?你说他为什么要长这么高?是故意的啊……就是他让我,陷入了爱之泥潭。不过他喜欢的人……不是我……”
她说着说着,腔调就变了,低着脑袋又不说了。
过了会儿,她埋着脑袋,声音闷闷的:“本来我觉得自己努力一下,他应该……应该也能喜欢我的,可是他喜欢胸大腿长屁股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