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也曾有过幸福快乐的时光。
林以桉头发没吹干,刚刚又在冰天雪地里站了良久,沾染了一身寒气,此刻坐进了温暖的车内,忽然之间便感到有些低烧,脸颊开始微微发红。
她系上安全带,把两只冻得冰冷的手插进了羽绒服口袋,觉得有点累了,便轻轻合上了双眼。
沈淮之也上了车,缓缓发动了车子。
约摸两分钟后,沈淮之开口:“看微博热搜了吗?”
林以桉没回。
沈淮之道:“那件事跟我没关系,是顾倾城单方面在炒绯闻。”
这些操作她应该清楚。
林以桉只是“哦”了一声。
沈淮之打转方向盘,开上了高架桥,又道:“我发声明了。”
“嗯。”
之后便是一段长久的沉默。
林以桉把脑袋靠在了椅背上,望着窗外华灯初上的夜景。
沈淮之道:“我现在喜欢的是你。就是哪天不喜欢你了,我也不可能跟顾倾城搞到一块儿。”
林以桉轻轻“嘁”了一声,疲倦的脸上浮出一抹极浅的笑意。
他问:“怎么,不相信我吗?”
林以桉只是说:“没不信。”
沈淮之也笑了一下,他知道林以桉大概也没相信他和顾倾城的绯闻,只是被网友骂得心累了吧。
他又说:“还有,有件事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林以桉修长的脖子上架了一个脑袋,脑袋有些无力地在椅背上滚了一下,转向了沈淮之方向,“什么事儿?”
前方红灯,沈淮之正巧把车子停了下来,看向她。
他说:“谈个恋爱,跟一个不过如此的人?”
林以桉翻了个白眼,又把脑袋滚了回来,看向了车窗外。
绿灯了,她说:“开车吧,别说话了。”
“……”
四十分钟后,车子在电视台门口停了下来。
林以桉解下安全带时,听沈淮之说了句:“我在下面等你。”
她说:“不用了。”
沈淮之指了指电视台里面,问了句:“我能不能进去等你,在你化妆间或者……请我进去喝杯茶?”
林以桉想起有句话说——你要求在墙上开个窗户,大家都反对,但如果你提出要拆了屋顶,大家就同意开窗户了。
进她化妆间,不怕两小时后再传出什么“沈淮之劈腿”、“林以桉抢顾倾城男友”之类的新闻出现吗?
她说:“你还是在下面等吧。”
到了化妆间,她跟化妆师借了个充电宝,是在做头发时,她刷微博看到了沈淮之两小时前发出的声明。
而那条微博下,早已骂声。
【敢做敢当,让自己的女人受委屈算什么男人。】
而这一条沈淮之竟回复了,若不是看到黄V认证,她都以为是高仿号。
回复时间是在三分钟前,大概是自己在车里等,等得无聊便刷起了微博吧。
他说:【做了会当,但你家爱豆我还真看不上。】
而陆陆续续地,他还在回复。
顾粉A:【当你的总裁不好吗?非要蹭我家爱豆热度,是盛安要破产,准备涨点粉,改行当网红了吗?】
沈淮之:【是你家爱豆蹭我热度,以及,盛安经营状况良好,保守估计几十年内不会破产 /微笑】
顾粉B:【你凭什么这么对倾城,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
沈淮之:【没多了不起。】
顾粉C:【我家跟林以桉家的事儿,你跟着瞎掺合什么,搅屎棍!】
沈淮之:【我是棍,你是啥?】
顾粉D:【好好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吧,也是第一次见哪个总裁像你这么闲,还有时间挨个撕网友的。】
沈淮之:【今天恰好就这么闲,有的是时间跟你们耗到底。】
顾粉D:【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想问一下,所以你和倾城真的没有在一起吗?/委委屈屈】
沈淮之:【真的没有哦。】
而过了一会儿,沈淮之又发了个一条微博:
【最后十分钟,还有不删的,也不知道是没看到我上一条微博,还是看到了也不删。如果大家看到传谣的,麻烦提醒一下博主快删,惹上官司挺麻烦的。】
下面有一个头上顶了林以桉头像的小粉丝回复:【报告!已勒令十几个营销号删博,他们都删了!】
沈淮之:【感谢!】
而又有一个头上顶了顾倾城头像的网友道:【你跟着起哄个什么劲儿,傻逼。】
小粉丝回复:【这件事也关系到我家爱豆的名誉,桉桉独立又美丽,根本不存在酸你家爱豆这回事儿,而且人当事人都说了,他对你家爱豆完全没兴趣,这是营销号在造谣,你跟着高。潮个什么劲儿?】
第56章
录制结束时,已是夜里十二点钟。
刚刚中场休息时,她给沈淮之发了个微信:【你还在下面吗?可能要录到很晚,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要不你先回去吧。】
沈淮之:【没事,你慢慢录,我等你。】
林以桉:【我自己打个车回去就行了。】
沈淮之:【别打车,长这么漂亮,别再让人给拐了。】
林以桉:【……】
结束后,林以桉向窗外望了一眼。
外面一片黑漆漆的,而天空亮起了满天星。
离开了演播厅,林以桉回化妆间穿上羽绒服,拿上手机,便乘电梯下楼。今天的下班路与以往不太一样,身边没有三五成群的工作人员,出了门,等待她的也不是一辆长长的商务车,而是沈淮之的黑色宾利。
她恍然想起《偏爱》中的一个桥段。
她在剧中饰演一个独自到上海打拼的女白领,坚韧、要强、不服输,与男主互为精神上的依靠。一次加班到深夜,男主开车来接,她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说:“什么时候能在上海有一个家啊。”
是啊,什么时候能有一个家?
林以桉恍然觉得,好像自己这一生都在流离失所。
后来,她遇见了沈淮之,沈淮之带给了她令人贪恋的温暖,她便像鸵鸟一样一头埋进了沙地里。
再后来,那温暖一寸寸剥离,只剩日渐冰冷的绝望。
她便明白,自己渴望的,不应该寄希望于他人。
这两年来她飞得很高,得到了金钱、名誉、表演时沉浸在另一个生命里酣畅淋漓的体验,一切的一切,只是兜兜转转,在这个冬季午夜的下班路上,她还是想要一个家。
那个家不是鸵鸟的沙地,可以一头埋进去逃避世间一切的苦难,而是一个心灵的港湾,在外面飞累了,回了家,家里有个人在留着一盏灯等你。
沈淮之会是那样一个人吗?
她不知道。
不远处,沈淮之正坐在车内望着她——
她身上裹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拉锁没拉,而是用双臂裹在了身前,从电视台门口高高的台阶上一阶一阶走下来。不知道是否有什么心事,她时而抬头望望天,时而低头看看地,走得有些漫不经心。
已经十二点了,她经常这么晚收工吗?
他也常常一加班便是十二点,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
有时司机开车,有时自己开车,回了家,洗漱一番便上床睡觉。
养了两年多的小八,依旧也不怎么理他。
他自己习惯了,但此刻,看着午夜十二点收工,独自回家的林以桉,却悄然起了一丝心疼。
他怕她找不见自己,便鸣了一声笛。
林以桉便走过去坐进了副驾驶。
路上,林以桉刷微博,又看到沈淮之与网友互怼的诸多桥段——看来这一晚上他真是无聊了。
她说:“幼不幼稚,还撕网友。”
沈淮之只说:“那我还得骂不还口不成?”
林以桉轻“嘁”了一声。
两人一路无言,林以桉有些无聊,在车上坐不住,便一直左看看、右看看,又转身看向了车后座。
一瞬间,有十八禁画面猛然闯入了她的大脑。
那个位置还真是充满了回忆呢。
她不禁在想,她有多久没有过性生活了。
两年?两年半?
这数字像渐长的年龄一样让人不想去仔细计算。
正在这时,车子卡在了红灯前,沈淮之停下车问了一句:“想什么呢?”
“没什么。”
午夜马路上,车子一路畅通无阻。
三十分钟后,车子开到了帝景苑,林以桉刚想说在小区门口停一下就行,沈淮之便把车拐进了地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