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倾城意+番外(177)
“其实,我也该谢谢你。”郑轻轻听着他微微急促的呼吸,开口时就是笑意很淡:“其实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谢谢你直接说了出来,让我可以直面这个事实。我不知道我以后能不能有孩子,但是我知道,我绝对不想和你再有什么纠葛。沈肇,照顾好音然的孩子吧,这个她拼了命,也想要留下来的孩子。”
她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沈肇听着话筒里的忙音,面色忪怔。
陆郗城回来的时候,手里带着给郑轻轻买的早茶。
是几份很精致的小点心,虾饺、春卷,放在盒子里,晶莹剔透。
郑轻轻将头发随意扎起来,盘在脑后,从床上起身。
她一边小跑着去了浴室,一边嘱咐陆郗城将小点心放到餐桌上。
“在房间吃就好了,干什么还要下去?”他说着,笑意温柔。
这一天早晨,郑轻轻坐在窗明几净的卧室,吃完了几碟香香糯糯的小点心。
陆郗城看着她的时候,心头是很复杂的情绪。
昨天夜里,他看着她在睡梦中都不安稳,突然便产生了几分迟疑——他和沈肇之间的争斗,真的有意义吗?
陆郗城没有办法将郑轻轻束缚在身边,因为他的轻轻有自己热爱的一切,他不能这样自私。
可是他也没有办法确保昨天那样的会不会不再发生,这个世上,哪怕是他,也没有办法说真的杜绝什么。
陆郗城看着郑轻轻,那一抹想要放弃斗争的念头,陡然浓烈。
他替她擦着嘴角不经意沾染的油渍,笑着说:“轻轻,等等我要去一趟集团。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郑轻轻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昨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的确一时也不能真的释然。
郑轻轻想了想,道:“好,我和你一起去集团。”
陆郗城的办公室和以前还是没有什么差别,阔大明亮的落地窗前,放着一张办公桌。一切都是利落分明的布置,浅淡的线条组成了这个办公室的所有装潢。
透着设计感,还有微微的冷淡。
常青炀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厚厚一沓文件。
郑轻轻知道他们是有公事,愣了愣,便和陆郗城说自己困倦了,想要好好休息。之后,她往一旁的房间走去。
陆郗城只是温声嘱咐她不要累着了,没有阻拦。
等到郑轻轻离开了,常青炀才皱着眉,走向陆郗城:“董事长,沈肇在外面的会客室。”
陆郗城的眸色微动,下一刻便面不改色地站了起来。
他没有料到,沈肇会主动来找自己。
第471章 又或者,他是无话可说
陆沈两家恩怨重重,已成死势不得化解,而昨天,沈肇还再度伤害了郑轻轻。
他这个当口过来,大约是来找不痛快的。
换作以往,陆郗城不会善罢甘休,可是今天,他的心境有了转折,已经不像从前了更何况,他也有话想要对他说。
常青炀思考过很多种陆郗城听见消息以后的反应,唯独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平静。因为太过平静了,反而显得诡异非常。
他举步跟上陆郗城,在会客室外,替他关上了门。
在门缓缓关上的一瞬间,有桌椅划过地面的声音,很尖锐地响起。
只不过很快,这些声音都被屏蔽了。隔着隔音效果极好的屏风,常青炀没有办法听见里面的人的交谈。可是好是能感觉到房间里透出来的,一触即破的压抑感。
房间里,沈肇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他的唇角有血丝,很刺眼的颜色,血液有一些流淌到了衣襟上,晕染开一小片的颜色。
他扯了扯唇,冷冷地笑了:“怎么,话都说不了一句,就要动手吗?”
陆郗城看着他,眉目寡淡,不沾染任何情绪。刚刚的那一拳,让他差不多可以冷静面对他:“沈肇,你爱她吗?”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沈肇的眸色如同暗夜,一点点光都没有,晦暗、阴森:“陆郗城,我对阿轻的爱,从来不比你的少半分。”
“如果是这样,”陆郗城看着他,一字一句温和至极,和刚才动手打人的狠戾判若两人:“沈肇,别再逼她了。你不是没有得到过她,你甚至有机会让她一生都留在你的身边,可是你放手了,放手就是失去。失去了以后,执着不放,都是于事无补的。”
沈肇看着他,目光又冷又沉,化不开的寒气。他的唇线抿得发白,几乎不带血色。
他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陆郗城,偏偏吝惜于说只言片语。又或者,他是无话可说。
执念这种东西,经年累月在心底缠绕,足够生成参天大树,也足够让其余的一切情绪,再也无处安放。
沈肇从来都知道,可是有一些东西就像是瘾,根本没有办法做到一下子割舍。
陆郗城的指尖沾染了沈肇的血,他看着自己的手指,许久,动作轻缓地擦拭着上面的血迹,声音沙哑:“沈肇,我认识轻轻的那一年,她只有十八岁。我那个时候看见她,便觉得很奇怪,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眼神怎么会这么哀愁,就好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沈肇一直不为所动的面容,有一抹惊痛划过。
陆郗城余光看见了,只是无动于衷地继续说下去:“那个时候她在我的身边,就像是一个厌世的人,悲哀又绝望。可是我很坚定地觉得,我一定能治好她。事实上,我也真的做到了。可是后来,你再一次用龌龊手段将她带回了身边,甚至逼迫她致死。我那个时候知道了一切,是真的想要和你同归于尽。”
第472章 那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子
“可是上天待我好歹没有那么残忍,它还是让我的轻轻回到了我身边。我和她结婚,小心翼翼地将她护在手心里,不舍得说半句重话,就连她微微皱一下眉,我都能心疼很久。唯一幸运的是,她已经忘记了一切,大多是时候她都很快乐。就是这样的一个轻轻,你为了一己私欲,再一次强行介入她的世界。沈肇,我不是圣人,我没有办法不对你发难。那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子。”
“你已经伤害了她很多次了,她早就和从前不一样了,性情大变,甚至自卑。昨天夜里,她和我说,她觉得自己配不上我。”陆郗城说到这里,弯下腰,扯住了沈肇的衣领:“你扪心自问一下,她变成如今这样,你难道没有过一丝丝后悔?”
“她的人生才二十几年,却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坎坷。沈肇,我想通了,我们之间的恩怨纠纷到此为止,我只愿她余生平静。你怎么配,再打搅她?”
最后一句话,到底是浓烈到化不开的怒气。
沈肇扶着早就已经翻塌的桌椅,维持着被揪住衣领的动作,缓缓站了起来。
他的面容很狼狈,一身正装,早就凌乱了:“陆郗城,你说的很对,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无从反驳。可是我只有阿轻,没有了她,我要怎么活下去?我们之间的纠纷,如你所说这样的浓烈,要怎么放下,陆郗城,你说给我听听。”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门被推开。
郑轻轻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乱像。
陆郗城周身看不出一点点打斗的痕迹,倒是沈肇,一身衣裳早就凌乱了。
两个人在门推开的那一刻,不约而同的侧目。
郑轻轻只是看着,心头有一些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她走过去,一言不发地拉过陆郗城满是血迹的手。
她的语调很轻,温和的,内里是掩饰得不怎么周全的紧张:“郗城,你受伤了吗?”
陆郗城怔了怔,任由她检查,道:“我没有受伤。”
在这一刻,沈肇发现自己是被遗忘的。他看着他们鹣鲽情深,看着他们相濡以沫,他只能这么看着,无动于衷地看着。
唇角处越发辣痛。
郑轻轻在确定陆郗城无虞以后,才侧过脸看向他。
她的语调很平静,疏离的、有分寸的:“沈肇,郗城动手打你,我向你道歉。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她用最温柔的话,淬炼成了最锋利的刀,刀刀致命。
沈肇的眼眶有些红了,他开口,终于失控:“阿轻,昨天的事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那个时候是发疯了,我才会对你说那些话,阿轻,你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