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倾城意+番外(223)
陆宁光说:“留在我身边吧,木雪,你什么都给我了,我会好好疼你。”
林木雪感觉自己的人生,在这一刻,错乱颠倒……
林木雪从回忆中抽离,面色平静地看着眼前眉眼之间蕴着沉痛的男人。
依旧是机场昏暗的房间,两个人之间不过是咫尺距离。
林木雪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嘴唇,笑得很嘲讽:“你要娶我?”
陆宁光说:“是,我要娶你。只要三年,三年以后,放你自由。”
她眼底的光益发得冷,一字一句都往他心口上戳:“我一直很好奇,当初你一定要强留我在你的身边,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像温棉?”
她说完这句话,陆宁光一直波澜不兴的面容,终于有些一丝丝波动。
他垂眸,语气低沉:“曾经……是。”
“曾经是?”林木雪嗤笑了一声:“你的意思是说,现在不是了?”
陆宁光幽深的眸中有晦暗划过,他静默了一下,说:“现在不是。”
“那现在是什么?”她眼中嘲讽的意味越发浓重,微微上挑的眼尾,都是不屑的味道。
陆宁光却是笑了,像是自嘲一般:“现在?木雪,你看不出来吗?我爱你。”
林木雪唇角的嘲讽凝固住,她看着他,微微皱着眉,有震惊,有诧异,独独没有感动。
陆宁光心头,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
原来他把心剖在她的面前,她也只是无动于衷而已。是了,谁会爱上一个毁了自己所有的人?
他少时曾对温棉产生过朦胧的喜欢,可是这份喜欢和他对林木雪的浓烈情感比较之下,简直只能用微不足道来形容。
他是这样的想要留住她,简直是自己都不能理喻的执着。
很久以后,陆宁光听见她说:“好,我答应你,只有三年。”
他才知,原来爱是黥首之刑,必须要痛到刻骨,才能爱到深处……
第581章 沈肇篇
郑轻轻的十六岁生日,是沈肇替她过的。
沈肇记得,那一天是雨天,天色昏暗,烛火幽微。
深幽静谧的时节,只有他的阿轻满心满眼的快乐,是他全部的光亮。
那个时候,她不过刚刚来到他的身边,女孩子的身体尚在抽条,娇娇小小的一个,站在他的身侧,可爱得不得了。
他们的面前是一个精致的蛋糕,上面点着十六根蜡烛,烛火跳跃。
沈肇用余光,就能看见小姑娘认真许愿的模样。
他问她:“阿轻,你许了什么生日愿望?”
他的阿轻说:“我希望我们都能好好的,沈肇,谢谢你陪我过生日。”
他隔着烛火微光看着她温柔寥落的眼睛,心跳沉闷,有些快促。
沈家的人都很怕他,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笑,没心没肺得过分了一些。
他微微垂眸,看着她的笑颜,说:“阿轻,以后只有我在你身边,你会不会难过?”
他的阿轻说:“不难过,有人陪着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后来过了很多年,沈肇回想起郑轻轻说这句话时候的神态,却会觉得很难过。
他的阿轻,是那样容易满足。
可是他呢?
他连这样微不足道的要求,都没有成全她。
他还是没有陪在她的身边,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放任她一个人去了国外。
他活该失去她,活该一无所有。
可是彼时,他刚刚失去她的时候,还没有这样的坦然。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他心心念念喜欢着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拱手让人?
所以他想法设法,也要将她留在身边。哪怕手段不磊落,方式不堪。
郑轻轻二十岁的生日,也是他替她过的。
只不过那个时候物是人非,一切都已经不是当初的样子。
他的阿轻失去了当初的笑容,她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甚至连笑容都成了奢侈。
她坐在他的面前,被他用绫罗绸缎娇养着,可是却不会笑了。就好像被人抽走了生气,只剩下躯壳。
可是他舍不得放手啊,哪怕只是躯壳,也不想放手。
他替她插蜡烛,坐在她的身侧,温柔地哄她,她说:“阿轻,我们许愿好不好?”
可是她缄默,一言不发。一双清透漂亮的眼睛蒙着晨雾,朦朦胧胧的,情绪看不真切。
这一次的生日,她没有许愿,没有像当年一样对他笑。
她不是那时的少女了,如今的她,姿态防备,将自己关闭在深不见底的沉默中,拒绝所有的沟通。
后来,他喂她吃蛋糕时,有的时候奶油粘在她的唇角,他就替她小心地擦去,他自我麻痹地告诉自己: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只要她还在你身边就好,其余的不要去计较。
说久了,似乎连自己都被说服了。
可是在这场安静的生日的尾声,沈肇听见了他的阿轻开口,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突然摧毁了他所有的自欺欺人。
她的阿轻说:“郗城,今天的生日,你会送我礼物吗?”
原来,他已经失去她这么久了……
第582章 郗城篇
F国监狱里,有一个很特殊的犯人。
犯人是霍普金斯医院的心胸外科医生,明明有着这样光鲜体面的工作和显赫的名声,却不知怎的,犯了故意伤人罪,生生断送了锦绣前程。
男人的名字,叫陆郗城。
监狱里的犯人都有些抵触他,一方面,因为他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待人生疏,过于不合群;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的面容太过优越,温润雅致,气质清越。
这样的一个男人,和监狱这种地方,总是格格不入的。
有的时候,会有犯人故意辱骂他,用的是F国当地的方言,内容低俗,声音尖历。周围的一些人,就会哄笑起来。
可是无论多么难听的话语,陆郗城都是无动于衷,连眼皮都不动一下。
没有人见他笑过,也没有人听过他说话。
他好像没有什么感情,看人的时候,神情就像在看什么死物一样。
直到某一天晚上,有人趁他离开的时候,去翻了他的床位。
几个犯人在他的枕头底下翻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华裔女子,女子站在一背景的野生玫瑰前,笑容带着一点点羞涩,微微的拘谨。
有人低声赞叹女子的容貌,也有人觉得不会中上罢了。
只是这些交谈哄笑的声音,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陆郗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刚刚洗过澡,额前的发是湿的,有水珠顺着面部工笔细绘的轮廓滑落,淌进衣领,说不出的惑人。
他伸手去拿那张被许多犯人围观的照片,手指的颜色很苍白,不知怎的,透着一股子阴森森的气质。
有人辩解:“我们就是随便看看,谁叫你自己不放好呢?”
陆郗城微凉淡漠的眼神,不动声色地看向他。
那个刚才还在辩解的人,就好像被人扼住喉咙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郗城唇角的笑意,微微发冷。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手中的照片,很久,才将照片放回了原位。
众人看着他沉默不语的模样,越发怵得慌。
这个监狱里的人,大多都是作奸犯科之辈,可是在陆郗城的威压之下,不知怎的,他们心里都有点没底。
可是他们还来不及细想,下一刻,陆郗城便抬腿,重重地踹上了一个人胸口。
那个被踹的人飞出去很远,撞到对面的床上,又重重掉下来,正在地上哀嚎。
其余几个刚刚一起翻东西的人面面相觑,之后不约而同地对他出手。
之后的种种,一场混战。
陆郗城以一挑几,最后也不过就是脸上多了一点点擦伤,而那些曾经叫嚣讥讽过他的人,都是一身狼狈。
而他沉默着,看着这一地的乱象,终于开口,说了来到这个监狱以后的第一句话,他说:“我的照片,不许动。”
语调平静,微微低沉的音质,晦涩而喑哑。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言不发。
而陆郗城缓缓坐在了自己的床榻上,将照片从枕头底下拿了出来,许久,扯开一个笑,笑意温雅,和刚才的暴戾恣睢判若两人……
照片上的女孩子,是他的底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