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倾城意+番外(166)
“可是后来啊,我看她在你的身边那么幸福。我看得出,你很宠她,我甚至快要释然了。就在这样的时候,我的私人医生告诉我,我就快死了。”他直视着陆郗城,笑容惨然:“陆郗城,一个人去死真的很冰冷,我就想她陪陪我,或许一个月,最多,也不会超过半年。陆郗城,我只想她陪陪我。”
陆郗城的心,微微触动。
他本是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他原本想的是,无论言澈用什么要挟他,他都不会妥协。
可是他没有想过,他就这样剖心剖肺地同自己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他反而有一些失语了。
陆郗城微微闭上了眼,他的语气低沉,哪怕是柔和,也是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的:“抱歉,我不会同意。”
言澈淡淡地笑了,说:“我知道的,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换成是我,我也不会同意。你看,我们这样的男人,要什么有什么,可偏偏骨子里还是自私又冷漠。”
陆郗城笑了笑,说:“是啊,自私又冷漠。”
两个人互相道别的时候,还算是平静。
言澈说:“今天和你说这些,就是想要告诉你我这个将死之人的愿望而已。如今,你不同意,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
陆郗城说:“恭候。”
大约是有暗涌的,只是没有人去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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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宁在顾家第一次看见了传闻中的仲家家主,仲瑾颐。
那人坐在沙发上,背对着自己,正在和自己的父亲顾培聊天。
顾安宁隔了老远,还能听见自家父亲那爽朗的笑声,大约是真的开心,笑得这样的开怀。
她走向他们,细长的高跟鞋在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仲瑾颐转过头,冲她笑着颔首。
顾安宁怔了一下,也礼节性地笑了。
一直坐在一旁的顾宴说:“安宁,这是仲先生,你们小时候见过的。”
顾宴所谓的小时候见过,也真的只是见过而已。
不过就是一场很寻常的酒会,两个人被各家的大人牵着,隔着层层叠叠的人,不要说记住对方的长相了,就连半点印象都是没有的。
第441章 这个答案来得太突然了
顾安宁只能微笑,说:“仲先生越来越一表人材了。”
仲瑾颐从善如流地回道:“顾小姐也是落落大方。”
顾安宁脸上的笑容依旧公式化,她闻言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和众人告别,便往楼上走去了。
等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了,顾宴才笑着对仲瑾颐说:“我这个妹妹,从小到大都没有谈过恋爱,仲先生,我觉得你们年纪相仿,如果能在一起的话,也算是很相衬的。”
仲瑾颐不置可否,只道:“小宴总,今天我提的这个合作方案,如果你觉得有兴趣的话,我们两家可以联手。毕竟有一些东西,资本累积越多,成功的可能性也就越高。”
顾宴闻言,连忙正色道:“你说的这个我们会好好考虑的。”
仲瑾颐见事情差不多也定下来了,便同顾宴和顾培道别,离开了顾家。
等到仲瑾颐离开了,顾宴才笑着说:“爸,我说了瑾颐不错吧?小妹和他在一起,也是美事一桩。”
顾培笑着点了点头,只是下一刻,脸上又染上了担忧:“你妹妹那个傻孩子,这么多年都惦记着陆郗城,一时半会,可能也不会喜欢上别人的。”
顾宴闻言,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一些。
父子二人坐在大厅,为了自家那个未出嫁的安宁感到了十分忧愁......
郑轻轻联系言澈的那一天,是一个工作日。
陆郗城晨间很早便离开了,他每日都很忙,那么大一个轻城,他其实没有他表现出来得那么轻松。
郑轻轻在离开的时候,看见了沙发上,陆郗城遗漏的西装外套。
她随手便拿了起来,想要将它挂好。
直到口袋里轻飘飘地落下了一张纸,她的一切动作,才在那一刻完全僵住。
那是一张博物馆的门票。
郑轻轻记得的,那个叫言澈的男人,曾经抱着她,对她说:“青青,等我的身体好了,我就陪你去博物馆看展览,好不好?”
那个时候,郑轻轻在他的身边,无知无觉,懵懵懂懂。她当时只是笑着说好,却在不久的后来记起了一切,便也就再无下文。
此时,她拿着那张博物馆的门票,手有些发抖。
——言澈去找了陆郗城。
这个答案来得太突然了,她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阳光从阔大明亮的落地窗里洒进来,落在她冰凉的指尖上。
她很吃力地翻开了上一次她同言澈在报社见面时,老板锦月给她的电子合同,那里面,有言澈的联系方式。
她将电话打过去,声音很轻:“言澈,我们......见一面吧。”
电话那头的人微微沉默,之后便笑了。他说:“轻轻,你知道了?”
“是,我知道了。”
知道了什么,不言而喻。
“那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他的语气微微沙哑,带着一点连自己的忽视了的希冀。
郑轻轻说:“言澈,终归是我欠了你。”
郑轻轻在报社门口看见了言澈,他站在廊道的尽头,脸上的笑容很淡。他喊她的名字:“轻轻。”
第442章 陆郗城会拼了命保住你
郑轻轻将手里的工作文件交给了身边的同事,走向他,道:“我们去房间里谈。”
他不置可否,幽蓝色的眼睛,里面的很多很复杂的情绪。
郑轻轻没有留意,只是在他闷闷地咳嗽的时候,转过了身。
她说:“你的病......很严重吗?”
言澈血色很淡的嘴唇微微挑起,他仿佛就是在说旁人一样,语调随意:“是的,我大约快死了。”
郑轻轻开门的动作,有一瞬间僵住了。
她垂下眸,开口时,却已经平静了。
她说:“进来吧,有什么话......你慢慢和我说。”
言澈沉默着,默认的姿态。
这是一个长久没有人的偏室,随意放着几张桌椅,地面上积了浅浅的一层灰。
“很抱歉,我只能约你来这里。今天是工作日,我请假的话,郗城会担心。”她的语气很轻,和言澈记忆里的那个人不怎么一样。
郑轻轻在被言澈催眠的那一段时间,是活泼的,不谙世事又单纯。后来她恢复了记忆,是了无生气的,绝望的。
可是现在的她,是平静的。那样的静,好像经历了太多,对什么事情,都能看得很平和。现在的她就好像是初春的风,微微的冷气,可是更多的,却是温暖和生机。这份温暖被淡然的面容压住,旁人看来,或许是有些冷淡的。
这样的女子,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更不要说,于言澈而言,她的身体里,还有自己最爱的女子的心脏。
言澈觉得心头那个日日夜夜翻煎的角落,灼痛感突然没有那么强烈了。
他的眸微微眯起,他说话的时候,不自觉就放柔了语气:“轻轻,那一天在医院的事不是我的意思。”
“我知道,”她微笑:“我知道不是你的意思。”
她站在他的面前,声音很恳切:“言澈,我曾经和你说过,只要你让我去见郗城,我便把心脏还给你。所以你如果想要拿回去,我不会有半句怨言。可是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不要牵扯了郗城。”
她这话说得委婉,可是言澈却听懂了。
他的眉心重重一跳,心头便横亘出了一些怒气:“你怕我害他?”
“不是,”她说得认真:“我只是不想让事情越演变越复杂,那些,你想要向陆郗城提出的,关于我的要求,直接和我说就是了。我能够答应你的,断然不会拒绝。”
言澈闻言,却没有说话。
他很认真地看着她,仿佛是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这是一种让人觉得不舒服的眼神。
可是郑轻轻连眉头都没有皱,面色淡淡地说:“言澈,以前我就和你说过了,我不是言青。你在我的身上,是找不到她的痕迹的。何苦呢?”
“我只是,有些不甘心。”他供认不讳,说完了以后,才低低地叹了一口气:“轻轻,曾经的时候,我还能在你的身上偶尔看见关于她的影子,可是现如今,却是一点都看不见了。”
他说到这里,语气中难免有了一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