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倾城意+番外(154)
他的五官很英俊,混血的样貌,唇很薄,唇色鲜红,是玫瑰花的颜色。
雪白、湛蓝、赤红。
他喊她“轻轻”,亦或者其实是“青青”,声音苍白冷淡,带着一点性感的低哑,是冷彻流淌的冰水。
他的手放在她的心口,透过她,看着另外的一个人。
一个死去的女孩子。
他说:“轻轻,陪在哥哥身边好不好?”
他那个时候忘记了一切,天真烂漫得就像是一个傻子,拥有着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代替另一个人活着,她说:“好。”
轻易就许下了承诺。
她原本什么都不记得了。
而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回到了脑海中......
一一浮现。
前情后果,都说得通了。
郑轻轻停止了哭泣,肩膀还在耸动。
陆郗城安抚地拍她的肩胛,动作轻柔。
他说:“轻轻,你不欠谁什么的,你就是你自己。”
而这个时候,有脚步声渐渐近了。
那个人是言澈,陆郗城抱着郑轻轻,站了起来。
他的身量比言澈要高一些,此时,他漆黑如墨的眼睛居高临下的看向这个不速之客,寒星冷漠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说:“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是吗?”
言澈苦笑,眉眼之间少有的哀恸,他说:“陆郗城,我打算放她走的,他不是我的‘青青’,我知道的。今天的事,也并非是我的意思。”
郑轻轻听见了他的声音,转过头,缓缓地看向他。
言澈对上她的眼睛,抿唇,边缘发白。
他说不出话,只能这么看着她。
郑轻轻却是笑了,许久,微微叹息了一声:“言澈,谢谢你给我活过来的机会。可我,无以为报。”
她说完,缓缓地闭上眼,重新靠在了陆郗城的怀里。
陆郗城抱着郑轻轻的手微微收紧,他的眼底是料峭的春寒,越过言澈,往外面走去。
车里,两个人都是沉默。
是郑轻轻先开口的,她微微偏过头,对他笑,她说:“郗城,怎么办呢,我已经知道了。”
陆郗城将她抱得很紧,他闭上眼,面容尚算平静,只是语气,却已经慌了。
他说:“轻轻,言澈给了你性命,你会去他的身边吗?”
郑轻轻没有犹豫,很轻地说了“不会”二字。
陆郗城微微睁开了眼,低柔轻缓的声音,道:“轻轻,你都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她被这句话激出了泪水,就连语气都开始哽咽。
她说:“郗城,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这天夜里,郑轻轻约了唐家澈,在陆家,进行了一次深谈,那是关于陆郗城的那三年。
谈完了以后,已是深夜。
第409章 轻轻,等了你好久
郑轻轻沿着楼梯往上走,每一步都是急切而又吃力。
唐家澈叫住她,说:“轻轻,对陆郗城好一点吧,他把你看得比命还要重。”
她被这句话又激出了眼泪,一双眼睛熏红,似哭非哭地看着他,她说:“我也是一样的,他在我的心中,重逾性命。”
她说完,转身往楼上走,在三楼处,看见了陆郗城。
他站在走廊,晕黄的灯光下,映出一张温润疏朗,雅致无双的面容。
他向她伸出手,眼底是松懈的笑意,他说:“轻轻,等了你好久。”
她的步伐僵住,下一刻,举步,快步跑向他。
她垫脚,去吻他的唇,带着急切,或者是依恋。
她说:“郗城,要我。”
陆郗城的眸色渐深,伸手抱住她,没有说话。
郑轻轻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她一边流泪,一边去亲他脸,毫无章法,眼泪糊了他一脸。
他心疼地看着她,语气喑哑:“轻轻,很晚了,我们先去休息,好不好?”
她哭着,不依不饶:“郗城,我求求你。”
他的眼尾有一弯红,一点点加深,眉眼惊艳蚀骨。
这天晚上,陆郗城说了好多遍爱她,他亲她的脸,两个人身上都是汗,仿佛是在水里浸泡过。
前所未有的交心。
他说:“轻轻,你听见我的心跳声了吗?”
她哭着说“听到了”,脸埋在他的肩窝,一弧浅浅的水。
她说:“郗城,我爱你。”
他沉默了一下,将她抱紧,拨开她脸上湿漉散乱的发,说:“轻轻,我特别特别爱你,远胜这世间的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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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言澈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呼啸的海面。
他在海边装了一盏路灯,现在望过去,已经不再是漆黑一片了。他往窗外看了很久,这才缓缓关上了窗户,往回走去。
他的手上是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淌,在暗色的地板上,晕染开一点点深色的痕迹。
管家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条鞭子。
他在言澈面前跪下,将鞭子举过头顶,恭恭敬敬地说:“少主,今天的事情,是我擅作主张,您要责罚的话,我必然没有一句怨言。”
言澈闻言,低眉看了他一眼。
他的神色很淡,只是伸出淌着血的手,轻声道:“替我包扎一下吧。”
管家这才看见他一手的血,浓烈鲜红。
他的脸上露出震惊和不赞同:“少主,您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应该同我说。不应该这样忍着,伤害自己。”
言澈低下头,不动声色地笑,扯开了话题:“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吧?都怪我,是我多希求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副糟糕的身体,不配爱一个人,也不配把谁留在身边,不是吗?”
他说到这里,微微停顿,语调里有深意:“痛的时候我可以自虐,可是我不可以伤害轻轻。”
管家的脸色很难看,缄口沉默,他明白他的警告。
言澈的声音陡然冷了下去:“你出去吧。”
管家的唇嗫嚅着,很显然是想要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恭恭敬敬地离开了。
第410章 以后,你就叫言青吧
言澈坐在安静的房间里,思绪一时飘得很远。
言澈记得,那是一个没有从属的小岛,不属于任何国家,私人购买,环境清幽。他在那里生活了很多年,他的父亲是H国人,母亲是华人,所以他身上拥有两个血统。
言澈的样貌沿袭了父母身上的所有优点,唯一的不足就是,他的身体很差。
天之骄子,高高在上,偏偏一出生,就得了先天性的心脏病。
在这个静谧无声的小岛里,他唯一的亲人就是言青。
言青是他给那个女孩子起的名字,名字起得随意,不过就是因为这个小岛上都是绿色的植株,他钟爱绿色,便也就给这个女孩子起了一个青字。
她在他的身边长大,从头至尾,都是属于他的。她是他的所有物,是他在这个小岛上,唯一的慰藉。
言青来到言澈的身边那一年,只有10岁,10岁的女孩子看着15岁的少年,毕恭毕敬地说:“少主,你好。”
他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子怯生生地看着他,手捏着脏乱的裙摆,唯唯诺诺地说:“我是少主的药。”
女孩说完,仰着头,温顺又坚定地说:“少主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他捏着她精巧的下颚,意兴阑珊:“我要你的命呢?”
女孩子的睫毛重重地颤抖了一下,道:“我是少主的药。”
他笑,漫不经心:“言家给了你多少钱?”
女孩子垂下头,很乖巧:“每年五万块。”
言澈金尊玉贵地生活到15岁,那一天才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性命,可以廉价到这样的地步。
五万块,只是五万块而已。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气她还是气命运。
他冷笑,幽蓝的眸子,深刻的冷淡:“五万块罢了,什么都做不了。”
女孩子摇了摇头,说:“不是的,是每年五万,就算我以后死了,我的妈妈和弟弟也不会饿死。”
言澈别过脸,躲开她的视线,不知道是为什么,在某段时间里,他的喉咙干涩得厉害。
他捏了捏眉心,低声道:“以后,你就叫言青吧。”
女孩子说“好”,唇角是天真烂漫的笑容。
她在临离开的时候,同自己说:“谢谢少主,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言澈等她走远了,才疯狂地大笑起来。
言家的人啊,真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