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倾城意+番外(142)
他笑,揽着她走:“轻轻今天发工资了?”
“对啊,就是我都不知道,这里面的衣服这么贵,我的工资,也就够买一条领带了。”她说完,弯着眉眼冲他笑:“你回家戴给我看,好不好?”
他自然是应允的,只要他的轻轻高兴,他什么都好。
他们都不知道,这个时候,顾安宁站在奢侈店的落地橱窗前,脸色白得骇人。直到他们离开了,顾安宁才看向仲姒槿。
她说:“姒槿,我认识陆郗城这么久,从来没有见他这么笑过,从来没有。”
仲姒槿被她话里的哀伤怔住,小心翼翼地抱住她,说:“安宁,你这么好,s市的男人,你想要谁不行?陆郗城确实有权有势,可是那样的名门望族,太过显赫,也不一定会幸福。”
顾安宁听到这里,却是惨然地笑了,她没有说话,心头的地方漏风一样,空洞的厉害。
她一直都没忘记她遇见陆郗城的那一天,是怎么样的光景。
那是顾安宁的18岁,那个时候,她还是s市最最娇贵优雅的顾安宁小姐啊。
顾安宁记得那天,是一场吊唁。
死者是顾安宁的外公,老人已经90多岁高龄了,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痛楚,算是喜丧。顾家在s市不算是最最显赫的家族,但是她的外公一生磊落光明,颇受各家族敬重。那一天,s市所有的世家大族,都来了,包括陆家。
顾安宁走在人群的首位,手里捧着白菊和白玫瑰,一身黑裙,鬓角处别着白色的小花。
有很多人向她送上了哀思,她也都一一接下了,从头至尾,滴水不漏的端庄优雅。
直到人群都离开了,才有一辆加长宾利停在了不远处。
陆郗城从里面走了出来,缓步到她的面前。
他的身量很高,顾安宁只能看见他穿着黑色的衬衣,外面是长款的黑色外套。阳光洒在他的手上,近乎于没有血色的白。
他将手中的白花递给她,无波无澜地说:“节哀,你的祖父于陆家前任家主陆念琛是至交,顾家的事,陆家能帮的,都会帮。”
那声音温润雅致,几乎是难以形容的好听。更重要的是,他的语气,很真诚。
顾安宁的心微微触动了一下,接过他的花,依旧没有抬头。她将头埋得很低,她猜测,眼前这个男人,也没有看清自己。
大约是有一种预感吧,预感她如果看见了这个男人的面容,注定就会沉沦。
但高高在上的顾家小姐,怎么能容许她的人生发生这样不受控制的意外。顾安宁是骄傲的,不可一世的骄傲。
可是几天以后的夜里,她瞒着顾宴和同学出去散心。
也就是那个晚上,她一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放纵了自己一回,喝了许多酒。
第377章 先生,你救救我
顾安宁喝到后面,觉得很恶心,她从包厢里出来,踉踉跄跄地去了一旁的洗手间,手扶着案面呕吐不止。
只是等到她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已经和同伴走散了。
她被几个男人拉进了一旁的包厢。
那个时候,顾安宁还不知道,是她所谓的朋友,告诉那几个男人,她是这里“新来的”。
灯光昏暗,连人脸都看不清,只有她软玉温香的身子,刺激着男人们的触觉和欲念。
她说:“我是顾家小姐,我是顾安宁。”
没有人相信她,他们都在哄笑,声音尖厉得可以掀翻屋顶:“顾家小姐?顾宴怎么可能会让他的妹妹来这种地方,你骗谁呢?”
顾安宁觉得很绝望,她不能,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她趁这个男人狂笑的时候,从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一个酒瓶,当头砸了下去。
酒瓶碎裂的声音和男人的惨叫声同时响起,里面的液体从男人的头上滑落,落在了顾安宁的面容上。
酒水和血液的味道搅合在一起,说不出来的甜腻腥气。
她害怕得不行,暴怒中的男人起身,试图扇她的耳光。
这一巴掌重重的落下,顾安宁被扇到了地上,重重地吐了一口血。之后拳头肆意落下,带着暴虐,她痛得说不出话。
门就是在这个时候打开的,陆郗城站在逆光的地方,没有动,有一众手下冲了进来,打开了包厢的灯。
明亮的灯光下,房间里一片狼藉。
陆郗城的视线在众人身上划过,落在顾安宁身上的时候,顿住。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眸色在一瞬间,红得不像话。
顾安宁的眼眶里都是红色,视线模糊中,她傻傻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她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有多骇人,可是大约也能猜到。一身的酒水脏污,还有血,无论如何,都好不到哪里去。估计连面孔,都是看不清的。
房间里很安静,顾安宁咬着牙,一点点爬到陆郗城的面前。
她抬起头,与他劈面相对时,用手扯住了他的裤腿,抱着一点点微弱的希望,沙哑艰涩地说:“先生,你救救我。”
陆郗城只是站在原地,他看着她,墨意沉沉的眼微微低垂,一片深刻。
下一刻,他弯腰,将她横抱起。
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是陆郗城身边的保镖发出来的。
陆郗城爱干净,哪里有过这么失常的时候,竟是将一个满身脏污的女子抱起来。
不过下一刻,保镖们便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而陆郗城转身离开,留下了一句:“别让我在s市再看见这些人,一个,都不要。”
房间里的人,终于才感到彻骨的恐惧。
有人在后面喊:“先生,这是一个误会。”
可是他们已经没有解释的机会了,因为门已经被缓缓合上了。
后来,顾安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里。
那是第二天清晨,陆郗城来看她。
他站在一室晨光里,笑意温雅地问她:“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第378章 这三年,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顾安宁听着他的声音,连思考都变得迟钝。
她愣了愣,才沙哑地问:“先生,谢谢你救了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陆郗城微笑,那笑意温雅,眉目疏朗,太过惑人的一张脸:“顾小姐,我是陆家的家主,在你外公的葬礼上,我们见过。”
顾安宁心跳如鼓,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只是在临走的时候,她忍不住问他:“陆先生,你为什么......要将那些人赶出s市,这样对你来说,也有很大的麻烦,其实......这些事,我们顾家自己做就好。”
可是他答非所问,他说:“好好休息吧,女孩子身上有伤,终究不好。”
......
当时只道温柔意,而今才知,这一腔温柔,同她并没有什么干系。
顾安宁站在橱窗后面,泪凝于睫。
身上有伤不好,那么心里有伤呢?心里有伤,会不会死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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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肇去了一趟郑家。
因为是秋天,院子里的合欢树结了一串串像豆角一样的荚果,清透生涩,随风摇曳。他在合欢树下站了很久,久到差一点点,就忘记了时间。
老管家是晨间接到沈肇的电话的。
他从乡下赶过来,此时此刻,他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他宽阔高挑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
“沈先生。”老管家开口,道:“您找我有什么事?”
他的背影僵住了一瞬,下一刻,他转过身,看向老管家。
沈肇是不苟言笑的人,本就是少有几分笑意,城府深沉莫测。
可是现在,他扯着唇角,笑着看着管家,道:“这些年,您过得还好吗?”
乡下的生活单纯,远离了勾心斗角,自然是惬意的。
老管家含笑,道:“劳您挂心了,一切都好,沈先生和小小姐好吗?”
沈肇的眸色微动,下一刻却是浅笑。
他说:“阿轻爱上了别人,和别人结婚了。”
管家的笑容僵住,不无遗憾:“那可真是......唉。如果是这样,沈先生还是不要在小小姐身上浪费时间了,时间久了,伤人伤己啊。”
沈肇听着他的叹息,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低眸,敛着眼底的复杂情绪,道:“我很爱她,哪怕她已经嫁给别人了,我依旧爱她。时间没有让我的心平复,只让我日复一日,更加难以入眠。阿轻离开了我将近三年了,这三年,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