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海寄出的三封信(52)
“跟哪个学校?”
我把信息给他看,他扫了一眼,“我母校。”
“啊?”
“去吧。”
“啊?”
“去。”
“好。”
我给体育委员回了消息:【行。】
“你报的什么。”
“八百米。”我说,“体育委员给我报的。”
“宗闲当年是八百米的第一。”
“你不会让她辅导我吧?”
“不是。”他吃完了,拿起一张纸,“我是让你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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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顿饭吃了四十分钟,我把胃填得满满的时候,心情也好了很多,我问他接下来去哪儿,他说要买一堆新年礼物。
我们走到门口,有几个人进来,他拉着左侧的门等我出去,我一直在打嗝,又转头想买杯豆浆,那几个人拉开右侧的门,一挤,我就往他面前栽了一下。
我迅速站稳,往柜台去的时候他拉住我,“什么味道?”
我没反应过来,他吸了两下鼻子,一把拉开我的高领羊绒衫。这么一碰我才觉得疼,才觉得血腥味这么刺鼻。
我又打嗝。
那几个人已经点好了单,他看着我,表情很难捉摸,但我觉得他肯定知道这伤是怎么复发的。
“我打嗝了。”
他松开我的领子,去给我买豆浆,往停车场走的时候,我们一路无话。
我一口气喝完一杯豆浆,终于不打嗝了。
上了车,他没立即发动车子,把后座的一件卫衣扔给我,“伤口上都是毛,还穿这么勒脖子的衣服,你有没有脑子。”然后下了车。
我换好之后,敲了敲窗,他上来,把置物架里的瓶瓶罐罐拿出来,用棉球给我擦伤口。
这次我们都很熟练,三两下上完药,我把外套穿上,刚好遮住他的卫衣,“可是脖子冷。”
“有围巾。”
“好。”
他带我去了商场,给家人各挑了一份礼物,问我喜欢什么,我说我什么都不喜欢,他又问:“那你今天想要什么?”
“快乐。”
他说行。
然后约了杜迦佑。
我皱眉,“学习并不能使我快乐。”
“但是第一能。”
于是我们到了一家咖啡馆,看了眼门牌,我又皱眉,杜迦佑好做作。
他从后座拿了一条围巾,我问:“他行吗?”
他把围巾对折,没回。
“男人是不是不能说不行?”
还是没回。
我怕他以为我在质疑杜迦佑的补课能力,又加了一句:“我知道他行。”
他转头把围巾搭我脖子上,“你知道什么。”
“好,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又不满意了。
哄他开心真难,我干脆彻底闭嘴。
戴好围巾后,我打开车门,他却没下车,“你不去吗?”
“有个事,晚点来。”
“行。”
我在里面等了十分钟,杜迦佑才来,他一脸困意,身上那件棒球服像是随手套上的,头发翘起来一绺,坐下的时候还打了两个哈欠。
看见我没什么好脸色,把我书往他面前一扯,“补什么?”
“补画红线的。”
他把笔摁得啪啪响,“反正都扶不上墙,真没必要浪费我时间。”
“都?”
“都。”
他黑着脸把题讲完,把笔一甩,“时间到了,我下班了。”
“什么时间到了?”
“晚饭时间到了。”
“才三点,我还没懂呢。”
“两个小时了,你别说你一点没学到。”
他起身要走,我把他死摁住,“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你也得让我搞明白再去见。”
“你他妈的......”
“你他妈的负点责!”
“操,我遇见鬼了?”他掏出手机,“我这就跟周屿焕打电话。”
我比他更快拨通周屿焕的号码,嘟声响起的时候他迅速给挂断了,但周屿焕回拨了,他接起:“没事,气氛好着呢。”
“了不起。”他真跟看鬼一样看着我,“有靠山了不起。”
他不情不愿地给我讲了一题,然后盯着我,“你里面这衣服是不是周屿焕的?”
“嗯。”
“那你穿的时候注意点,别弄得都是头发。”
“头发掉我有什么办法。”
“他不喜欢。”
“知道了,下一题。”
“还有围巾,别沾上香味什么的,他过敏。”
“你挑刺来了,教不教?”
“你别他妈耍脾气。”
“你到底教不教?”
我俩都快爆了,桌面被人敲了两下,周屿焕在我们对面坐下来,把书和草稿纸拿过去检查。
我把笔记本也推过去,去趟厕所的功夫,他已经把剩下的题解完了。
“这么久。”
“遇着人了。”
“谁?”
“你前女友。”
他抬头看我一眼,我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