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玛拉(8)
于楼珈和林婕婕是同一个人,又有着很大的区别。她俩爱好不同、连特长也有所不同,林婕婕会跳舞,于楼珈不会。于楼珈喜欢听古典音乐,林婕婕喜欢听流行歌曲。于楼珈拥有雪花般的清冷,林婕婕的身体里住着一头野兽。
林婕婕带着愉悦的心情出的门,她叫了辆出租车,从包里掏出100元吩咐师傅去绿河长廊旁的“Bulgari酒吧”,师傅二话没说立马开车,他笑得极为灿烂,这么豪的乘客巴不得每天都有。
林婕婕几乎是迈着欢快的步子进入酒吧的,她的脸上堆满魅惑的笑容,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开心,如果在这里撞上认识于楼珈的人一定认准她水性杨花,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丈夫。
“啊!是你!昨天来的客人。”那位酒吧实习生再次见到林婕婕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直接流露到脸上,“还要点昨天要的酒吗?”
“当然!一杯‘血腥玛丽’。”林婕婕打了响指坐在吧台前,她的心情明显比前一天晚上欢快多了 ,实习生也被她的快乐感染了。
大男孩很快调制好“血腥玛丽”放到她搭在吧台上的双臂前:“你真特别!点‘血腥玛丽’的人很少,他们通常会联想到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一世同父异母的姐姐玛丽女王,她杀人如麻,被人冠以这个名称。这名字听起来也不大吉利。”
“心中有鬼的人看什么都是鬼。我不学历史,什么绕绕弯弯的事情与我的生活也没有多大关系。每一天在某个地方总会发生一些惨剧,惊喜也在另一个地方诞生。我只要狂欢与美味,其他一概与我无关。”林婕婕含了一大口酒说。
林婕婕眼睛瞟向昨天刀疤男坐过的地方问:“昨天坐这的眼下带疤的男子呢?”
“你说刀哥?我们也不清楚,他过去常常来这。”实习生说完以后,悄声说,“你还是不要招惹他的好。我听说他背景复杂,好像是黑道上的。”
他的声音低得不大真切,如果不是全神贯注去听不知道他在嘀咕什么,明显实习生是怕惹祸上身,爱美之心又蛊惑他吐露实情。
“噢……那么可怕?我看他挺慈眉善目的。”林婕婕歪过头一笑,两只梨涡深深地陷入面颊上。
“唉……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到这喝酒的有几个是清白的?”实习生小声嘀咕完终于不再说话了,他意识到自己话多,连忙住了嘴。
林婕婕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她很不明显地冷笑了几下,眼底浮现出近似于暴虐的神情,她像打量猎物般的眼神投放在实习生身上,好似戴着努尔斯面具的林婕婕克制住涌上心头的邪恶,若无其事地问:“我向你打听一个人,我听说有一个人,绰号叫做‘教授’,是你们酒吧的常客。他非常地与众不同。他为人儒雅,常常戴着金丝眼镜;他出口成章,却有些结巴,尤其在谈论男人时,结巴得上牙合不上下牙;他喜欢与人结交,尤爱知识渊博的学者;他是酒中君子,爱和他喝酒的人很多,他从没有喝醉;他身高一米七二,身材匀称,常爱套着淡褐色夹克衫,身材拔高到一米八。”
“不。我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人。”实习生的双眼看着不像是撒谎,“确切地说我从没有见过你口里描述的这个人,或许你说的人常爱逛的是别的酒馆。”
“真是令人遗憾的消息。”林婕婕叹息说,不知道她此刻的行为是有意还是无意,实习生也为眼前的姑娘寻人未果一道烦闷。
第 7 章
林婕婕从酒保的口中套不出任何有价值的话,她端起酒杯喝了几口酒,十分闲暇地五指轮换地轻敲吧台,她的头靠在一只胳膊上闭目养神。
实习生见林婕婕不愿开口,猜想她打听的“教授”是何许人也,令她这般失望。他擦着杯子不断偷偷打量林婕婕,这个女人真是特别,长着和于楼珈同类型的脸,却拥有不同的气质。她绝对不是身处名苑需要人呵护的高贵之花,更不会做出小鸟依人的举动摇尾乞怜。她投视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偶尔显露杀戮者的残暴,冰冷得刺进他的骨髓。年轻人有着莫名其妙地冲动,若是被这双纤细、白嫩双手的女主人杀死会是什么感觉?在某一刻他的心跳为眼前冷艳的女人加速了三次。
林婕婕睁开刀锋般锋利的双眼切开酒保的脸庞,她姿态撩人地转过娇软的身躯,双眼投放在酒吧自动灯架下跳舞的红男绿女上,她轻柔地哼着歌,歌声缠绵,酒保凑过双耳听到她唱的是凯莉·米洛尼克、凯夫和坏种子合唱团合唱过的《Where the Wild Roses Grow》,歌曲描写的是一场凶杀案:一名叫丽莎·黛的年轻女孩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一位成熟男子,令她没料到的是男子是连环杀手,他把女孩骗到河边杀死了她,尸体被埋在河岸边,男子在掩埋她的石子上栽种了一棵艳丽的野玫瑰。戴之前被杀死的女孩散落地埋葬在丽莎·戴的身旁,艳丽的野玫瑰是她们的墓碑,也是埋藏骸骨的标志,和美国连环杀手绿河屠夫的故事有点像。
她转过身子见酒保脸上怪异的神色反问:“怎么了?”
酒保不敢说话,低着头继续擦拭手里的玻璃杯。
“你手中的杯子被你擦了许多遍,我刚才唱的歌很可怕吗?”林婕婕一只手背支起下颌问道。
还没等酒保回话,一名男子走到她的身边轻笑地说:“我想你已经吓到他了。”他的言下之意正常人不会在酒吧里莫名其妙地唱内容骇然的歌。
林婕婕嗤笑地瞟了眼身边的男子,男子身材魁梧,五官立体,长得有点像混血儿。她再仔细看,可不是日间纠缠于楼珈的费泽成嘛?真难得他居然追到这里,不过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呢?
“你即使不说话我也知道你是谁?”费泽成附在她的耳边窃窃私语,“白天你是于楼珈,晚上你是林婕婕。”
林婕婕狐疑地转动自己的双眼,他的表情洋洋得意,对她的大小事仿佛了如指掌,原先她以为他是警察,现在看又不像是。
林婕婕没有回答自己是于楼珈,也没有对此否认,她摇晃喝掉一半的琥珀红酒汁,酒汁在长颈玻璃杯中撞击,杯身留下红色的印痕。林婕婕的目光驻扎在酒杯上,她翘起嘴唇的一角说:“人们喜欢把别人的不幸当成谈资,在各种花边新闻中查找所谓的共鸣。对他人和自己施行双标,决不允许他人碰触自己的隐私。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
“我和你是高中同班同学,不信?你高二的时候转学到四中3班,!有点印象吗?我们每隔一星期换一次座位,从前到后顺序渐移,同桌也是按相同顺序移动。”
林婕婕从羊皮手包里取出一包女烟,她抽出一支细长的烟含在嘴里,费泽成举起金色的打火机绅士地帮她点燃香烟,她抽了一口,吐出一个白色的圆环:“我发现你非常的有意思。你执著地揭开我的秘密是在等待我何时坠落吗?”
“你对我抱有敌意,敌意会蒙蔽双眼,令你看不清真相。”费泽成收好打火机,对酒保点了一杯“莫吉托钻石鸡尾酒”推向林婕婕说,“这杯酒更适合你。放下戒备,有时像个小女孩般依赖旁人不是活得更好吗?”
“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人吗?自以为是的人。”林婕婕吸了一口烟后,目不转睛地转动吧台上的“血腥玛丽”说,在费泽成给她点“莫吉托钻石鸡尾酒”时,她也点了第二杯酒——同样是“血腥玛丽”。
费泽成给自己点了杯“阿美利加诺”,他沉默半晌静静地观察林婕婕,像是满腹欲要诉说衷肠的话遭到拦截。
店内不断走进寻欢的客人,堆叠的客人敲击吧台嚷着酒保快些调酒,一直观察林婕婕和费泽成的酒保终于调身走向另一边招待来客。
“你在找什么人吗?”费泽成没有受到林婕婕婉拒的影响继续询问。
“跳舞吗?”林婕婕凑到他的眼前肆意地问。
费泽成原想拒绝她,她的眼神缠绕他的眼神,勾得他心神不宁,他想开口说什么,她已经跑去舞池,她朝他展开/双臂/双/腿间划出四个八拍的节奏。
其他跳舞的人停下脚步欣赏林婕婕的舞姿,她淹没在躁动的人群中,费泽成见不到林婕婕曼妙的身姿奋力地冲破包围的人群游近她的身旁,跟着她的舞步笨拙地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