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玛拉(62)

GSⅠ噬神者朝苍穹乱射，炮弹穿过流云，呈抛物线落下炸出一个巨坑。地平面已经没有多余的声音回应，唯有不断响彻废墟的回音与之呼应。

破败的路面上铺盖厚厚的渣土，于楼珈曾经购买八音盒的玩具店，划开一般的橱窗玻璃冰冷地俯视横卧的死尸，距离不远的地方雄火还在燃烧。

GSⅠ旋转弹匣六颗炮弹依次打尽，其中一颗炮弹从机械鸟P.Ⅸ（PhantomⅨ:phantom，意为幻影。简称:P.Ⅸ)身边擦过。

“GSⅠ不要杀死她！”兰博士见GSⅠ要毁灭于楼珈，再次下达命令。

如果GSⅠ杀死于楼珈意味着历史将重置，他费尽心机做的这些努力将毫无意义。

“博士！GSⅠ无法识别指令，有人在破坏GSⅠ的‘中央系统’。”GSⅠ噬神者声音嘈杂地说。

费泽成已经抵达噬神者Ⅰ内部进行人为破坏，他的军刀劈在中央系统上，他的手上还抓有艾玛Ⅱ组装的激光枪，导致噬神者线路短路。

兰博士此时心系于楼珈的身上，那位历史上的“恰赫季斯血腥夫人”。

即使时间可以无限延伸，她的历史又会在另一个空间里重演，。每一个历史会在前一个历史的基础上略微偏移，当蝴蝶效应扇翅时，之后的历史会发生重大偏差，直至被篡改。

如果这个空间里的于楼珈死了，另一个空间里的于楼珈历史彻底发生了改变，将会沿着怎样的轨迹运行呢？

兰博士不敢做十足的把握，他甚至有些紧张起来。

更没让他想到的是让他信任的GSⅠ开始违背自己的意愿……

机器到底是冰冷的类人工具……兰博士冷笑了一声。

GSⅠ不断呼唤别的机器人支援自己，杀死于楼珈。出现根本失误的是机器人的“大脑”遭到费泽成的破坏。

E.Ⅱ行刑者最先“听见”GSⅠ的增援指令，它调转方向朝于楼珈拼命驶过来，黑色的雕像扛在肩膀上的高击炮朝于楼珈连续射击。

于楼珈放开GSⅠ的头，从它的身体跳开，落在兰博士的身旁，只听见机械柱从大王花冠状的柱头到柱身劈成两半，费泽成从机械柱头跳了出来，机械柱身里面是一个太空舱，费泽成用军刀将它的控制线路和驱动器一并破坏。

他跳到坍塌的GSⅠ上，手里的激光枪变化成人形机器艾玛Ⅱ，它雪白色的四肢看起来柔软修长，和平时的蝶形装置和可爱的圆形外表都不同，它双手摊开，像神祗一般举高临下。

它冲向GSⅠ，抬起带有长刀的手臂，当它再次站起时，手里抓住了一个脑袋：“噬神者Ⅰ（GodslayerⅠ:GSⅠ)已经被歼灭！”

“这就是你倡导的神国吗？”于楼珈抓住兰博士拿匕首抵住他的脖子说，“你想利用我的目的恐怕不会实现。我……最讨厌被人利用……”

“你杀了我也没有用，‘后土计划’已经开始，没有我它们依然会继续执行命令。你以为杀了噬神者，所有的机器就会停止运作吗？你仔细看好了，你毁掉的不

过是一部机器而已，除了天上飞翔的P.Ⅸ幻影和E.Ⅱ行刑者听命GSⅠ，至于其他……它们绝对不会违抗人类指令。您真的以为我没有考虑不稳定因素吗？”

兰博士像是嘲笑自己的失智般，没有将目光放得长远。于楼珈厌恶得举起手里的刀砍向博士，刀子从他的耳际过，将他的耳朵削掉半只。

“楼珈！”费泽成跳到于楼珈的身边，他抓住于楼珈的手腕说，“让我干掉这个人渣！”

“你也怕我破坏历史吗？”于楼珈问，“破坏了你们的希望。”

“不。我希望历史被毁掉。这是我长久以来一直做的事。把刀给我！”费泽成的声音在于楼珈的耳中不断传来重音，她眼前的费泽成晃动着身影，像道深黑色的影子在昏花她的眼前。

于楼珈手上的伤还在渗血，疼痛已经无法再唤醒自己，她的意识越来越沉重。

“楼珈！”费泽成紧张地说。

“你恐怕要放掉这个人。”有一个声音说。

“抱歉了呢！”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着鬼面具的男子从硝烟中走来，“兰博士，你还好吗？”

“我没有事。”兰博士手抚了自己少了半只耳朵的地方说，“可惜我这个耳朵少了半只。”

“博士，这对你不是不值一提吗？你可以利用生物技术让缺掉的部位再长出来。”戴鬼面具的男子说。

第 55 章

戴鬼面具男子的身影像道残光在于楼珈的眼前一晃而过，她面前的兰博士被带了十米远的距离。

“你来得太迟了。”兰博士捂住自己流血的半只耳朵埋怨地说。

“我以为你不需要我。”戴鬼面具的男子露出无辜的神情，“今天出场是人可真是多！我都快不知道如何处理……”

“你……不会是希望我死掉吧？”兰博士露出玩味的笑容，他的眼睛里露出寒意。

“怎么会呢？”鬼面具男套住兰博士的脖子嘻嘻哈哈地说，“我们的关系可是不分彼此啊。”

“我发现你越来越聪明了。”兰博士意味深长地说。

“因为我是你的分/身，博士。”

“是你？鸟骷髅头男子？那个给我递邮件，告诉我丈夫信息的人？可惜你无法做到有始有终。”于楼珈也转向面具男目不转睛地瞪视他。

“鸟骷髅男子？有趣的外号。”男子的一只手依然搭在博士的身上以示两人的亲昵关系，“您说的没有错，为了让您知道点真相不被继续蒙蔽，我才处心积虑地要和您做朋友，您应该感激我。”

于楼珈也不甘示弱地回答:“可我的丈夫不再你说的地方，你说他流连酒馆，和云骥厮混在一起，可是他不在屋内……”

于楼珈两只眼睛紧盯他的下巴，它和兰博士一样光滑得像面镜子，她猜测男子的长相。之前她一直以为面具男和兰博士是同一人，她竟然认错人了，在她于楼珈身上不可能发生的事，也有出差错的时候。

“让您饱受困扰我感到很抱歉。很高兴再次遇见您，我美丽的大作家。”男子取下般若面具说。

那张面具下是一张和兰博士一模一样的脸，不仅脸相似，连神情、声音都像复制的。

“你……是兰博士……的兄弟？”于楼珈不知道再用什么话形容自己的内心。

“难怪你会认错……我只是兰博士的影子。”面具男笑了，脸上折出两道和兰博士一样的皱纹，“对吧？博士？”

他和兰博士像是双胞胎兄弟，不，甚至比双胞胎兄弟更为相似。或者说像是兰博士的克隆人。

于楼珈内心中浮现无数疑问，她面前的男子或许是善于伪装的极恶穷凶之人。疑问在她心头凫水，最终沉下去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兰博士利用自己基因细胞创造的仿生人。”一直观察面具男子的费泽成说。

“不愧是‘恰赫季斯血腥夫人’爱慕的男人。”面具男轻快地笑着说，“能想到人们想不到的事情，但是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仿生人的呢？

他的腔调里充满了虚情假意，以及因虚情假意溢出的恶意，这点和兰博士像极了。不，相比较兰博士有过之而无不及。难的是他没有否认自己的真实身份。

兰博士的脸上明显有些不悦，对他而言机器人也好，仿生人也罢，它们都是没有思想的杂碎。

与其说他的影子从于楼珈的手里救下了自己，不如说先下被他劫持了。

戴面具男子似若无意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仿佛很亲密，其实按住他不要乱动。

没用的毁灭者Ⅸ只知狂欢，将街道变成杀戮的天堂。

不，现在不是起内讧的时候，他要实现自己的愿望就该学会暂时隐忍，再一网打尽对手，重新控制局面。兰博士想。

影子想取代主人，这种事一点不好笑，他的影子大约也是抱有同等想法。现在他的影子正和人类探讨生物技术。

“仿生人技术在2013年便已经有了，第一个仿生人叫雷克斯（Rax），他有着和人类一样的内脏和皮肤，更让人们津津乐道的是他能够循环的血液，这是2013年的事。而我所处的世界在这300多年之后，技术远比过去成熟。用细胞核和钢铁材质的机械设备创造人机合一的新型机器人并不是新鲜的事，尽管它属于违规道德范畴，但是我知道许多人对于开发未知领域充满了热情。”像是解掉面具男的疑惑，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