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的哥哥[快穿](271)
刚进会馆没多久, 就有伶俐的管事引着两人进汤室, 宋茯苓似乎不太习惯陌生人的碰触, 面上颇有几分僵硬。
忍了忍还是忍不住:“汤泉备好了你们就下去吧,去外面侯着。”
说话的这会儿功夫,闻声已经褪下外袍, 只剩下贴身的中衣。他没有留意身后的动静, 兀自去查看台下其中一处池眼。
药材都是提前泡发好的, 源源不绝的热泉顺着蜿蜒的竹管流入池中, 不用担心随时冷却。
闻声试了试水温和药性, 果然都比在家用寻常热水好。起身正要叫人把宋茯苓抬进去, 却发现身后已经空空荡荡,宋茯苓还衣裳整齐地坐在车椅上。
“可要叫人?”闻声下意识问。
“这里不是有吗?”宋茯苓笑答。
伺候的人都已经退下,还剩下能帮着换衣的,除了闻声还能是谁?
“……”闻声沉默着和宋茯苓对视了片刻,却见他丝毫不心虚, 好整以暇地等着。
良久,闻声终于动脚:“下回叫唐三进来。”言外之意就是这次算了。
宋茯苓清晰看见闻声眸底的无奈,由此显得那一副面无表情的神色格外有趣。伸手配合闻声的片刻,眼神也牢牢抓着他的脸,似乎想看出其他的情绪来。
只是他失望了, 闻声依然是那副冷若冰霜的冰块脸, 就连把他捞起来放入水池都面不改色。
宋茯苓捉弄失败,入池后故作失望, 似乎想和走去隔壁池眼的闻声聊天,却见闻声穿着中衣就沉入水中。
他疑惑:“汤泉哪儿有这样泡的?至少也得把上衣褪了。”
闻声已经盖上了热巾,仰头靠在池边:“怕吓到你。”
“你是我哥,有什么可吓人的?”宋茯苓见他迟迟不动,又起了捉弄的心思:“莫不是觉得心虚?有什么东西羞于见人?”
话虽然委婉,可宋茯苓眼底的促狭却明晃晃摆着:“以前我兄弟二人可没少一起凫水泡汤,如何记不清前事后反倒面皮薄了不少?”
闻声似乎不堪其扰,幽幽睁眼取下额上的布巾,抬手就将上衣给脱了。
这么爽快一点儿也不像薄皮之人。然而很快宋茯苓就知道为什么闻声方才不肯脱。
因为中衣之下露出的是一副满是伤痕的躯体,虽然早已愈合,每一道伤口却狰狞得可怕,让人看见的第一眼就不禁联想,当初受伤时,又是如何一道道深可见骨的惨烈伤痕。
宋茯苓紧紧盯着眼前恐怖的场景,半晌失语。胸口有什么东西堵得厉害,如何也疏通不下。
闻声打量了宋茯苓片刻,知道他被自己身上的伤口吓到,又将中衣盖上:“不太好看,我还是穿上。”
宋茯苓眨了眨眼,艰难背转过身,良久才微微侧头和闻声说话:“益王每日都会来此,就在里头的雅苑,不过不许旁人靠近。”
好似刚才无事发生,若忽略他声线残留的沙哑,闻声还真会相信。
重新系上后闻声也归于平静:“此时也在?”
“还要晚些。”
这个话题仿佛只是随口提起,说过后宋茯苓许久没有再开口。
兄弟俩相对而坐,静默了片刻闻声问:“上次游船,幸得李岩没有得手。下回再有什么事,若牵涉太子非得再谨慎一些。”
虽然目前看来,谢巡这个变数不曾对他们造成实质伤害,不过鉴于宋茯苓在原本“剧情”中,对谢巡造成不小影响,往后定然得防着。
只是防着还不够,得找个法子断了他对宋茯苓的猜疑才行。至于算计,闻声当然希望越少越好。
闻声直觉这个契机就在益王身上。
若是进来之前闻声说起这话,宋茯苓还能听进去。可经历过刚才的恐怖震撼,他已经很难忍下对庆帝、对谢氏的愤恨:“哥。”
“嗯?”
“你有想过到什么程度为止吗?”宋茯苓盯着墙上的烛火有些出神:“是翻案还是……翻了龙椅上的谢字?”
闻声未料他能如此轻易说出这等“逆反”之言,留意到门外确实没有人探听之后,他才接话:“你怎么选?”
“你看得上我便替你取来。”宋茯苓轻轻拂着池子里的药水,室内响起轻柔的水声。
“这些话我也不想瞒着你,在你回上京之前我尚没有这个打算,可自从你回来之后这上京城里就变了。”
宋茯苓的声音透着汤泉也暖不了的冷意:“我不喜欢被人牵着走,也不想再看见手里的东西被人再次夺了去。”
筹谋十二年,不想到头来却落个一无所获。更何况如今哥哥回来,宋茯苓绝不想看着他再“死”一次:“这谢家的宝座,我替你要定了。”
宋茯苓多么庆幸自己此刻是背对着闻声的,如此便不至于让闻声看见他眸底带着血丝的愤恨。他知道,此刻他的脸定然丑陋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