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侬软语+番外(20)
经过车头时,阮语伸手摸了摸前车盖,里面还有高温透出,估计是刚停下的。
西苑常年大门紧闭,也不允许有车辆停在大门附近。
所以,周辞清是在提醒她CSA的人在里面吗?
书房也是会客厅,阮语气喘吁吁跑到三楼的时候,守在门外的保镖似乎早就猜到她会来,都各自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一步给她让路。
阮语进书房从不敲门,双手一并按下门把,直接推门进去。
房间前半截用作会客,宽敞大气,唯一缺点是光线不足,难免阴森,只有坐在百叶窗光源下的周辞清有个勉强的轮廓。
皮卡能坐五个人,但书桌斜对面专用来待客的沙发上,只坐着许时风和刘工两个人。
阮语对他们点头致意,眼睛扫过许时风时故意收慢动作,周辞清懒散的声调从桌后响起:“回来得这么早?我还打算去接你回家呢。”
眼睛适应了幽暗,阮语看到周辞清的确换上了黑衬衫,若不出家门,他更习惯穿宽松的睡衣。
古董落地钟旁的高背软椅是阮语的专座,她拿起放在上面的抱枕盘腿坐上去。
“那我是不是得怪刘工绊住了你来找我的脚步?”
阮语说这话的时候下巴微抬,语气也尖酸得很,可眼睛总是噙着笑意,分明是在开玩笑。
周辞清也跟着她笑,而后望向刘工说:“她这样冤枉你,我就派她跟你们走一趟当是赔罪吧。”
“走哪?”阮语来得晚,他们三人聊了什么她一概不知。
“茶胶寺的修复工程差不多收尾了,我们打算去下一个项目所在地考察踩点,所以来找周先生寻求点帮助。”
阮语原本是看着周辞清等他回答的,可他嘴唇刚动了动,旁边沙发上的许时风却把话头抢了过去。
书房有片刻的死寂,刘工不敢去看周辞清的表情,阮语转头替他看了。
光线太过昏暗,周辞清侧面剪影有些紧绷,嘴角有上扬的弧度,就像躲在暗中观察猎物的狩猎者。
“所以是去哪里?”阮语用手支着鬓角斜斜看向许时风,上挑的眼尾漾出几分桃红,“小许同志说一半不说一半的,是想逼我说多点话吗?”
果不其然,许时风本来就带着点粉色的耳廓迅速红起来,尴尬地别过眼睛:“是柏威夏寺,暂定三天后出发。”
三天后,柏威夏。
连天都在帮她。
“好啊。”阮语眨了眨眼睛收起瞳仁里闪烁的精光,回头望向一直看着她的周辞清,“恭喜周老板,喜提第二次额外额度。”
周辞清也跟着她眼角笑出淡淡的笑纹。
她说的话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懂,密闭的一间书房就这样被她分隔开两个世界。
许时风又将目光移开。
刘工是识时务的,得到了周辞清确切的答复,起身就要离开。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周先生吃饭了。”
周辞清起身送客:“阿辰已经在外面,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跟他提,不必客气。”
刘工再三致谢,跟在一旁的许时风也在出门前欠身鞠躬:“感谢周先生的慷慨。”
直起身子的时候,他眼睛故意瞟向阮语,她还歪斜地坐在软椅上,懒散地冲他和刘工摆手再见。
她好像永远都是这幅不甚上心的样子,和刚才敷衍他的周辞清如出一辙。
最后的寒暄过后,许时风跟在刘工身后踏出书房地界。
在雕花木门关上之前,他情不自禁回头。
光影晦暗中,周辞清坐在书桌桌沿,两条长腿随意分开,拍了拍大腿,从软椅上起身的阮语便赤脚走过去,被他虚搂在怀里。
然后门缝和窥探到的视野同时消失。
五分西装裤虽然宽松,但周辞清的手想要深入也没那么容易得逞。
“我以为你不会让我跟其他男人有过多接触。”
阮语的衬衫被拉到肩头以下,埋首在她颈间的周辞清停下吮吸的动作,懒洋洋地倚在她身上。
“我一直相信恨比爱长久深刻。”他将手上的十八子砗磲滑到阮语手腕,“阮语,如果不是想要报复你父亲,你不可能跪下乞求我让你留在西苑,不是吗?”
西苑在所有知情人眼中都是地狱的存在,而西苑里的人就是恶鬼。
没人想入地狱当恶鬼。
阮语仰头去亲他下颌,圈住他腰上的双臂收紧,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为自己辩解:“但现在我是心甘情愿留下来爱你的。”
沉沉的笑声在耳畔响起,阮语的腰又被圈紧了半寸。
十六岁之前的阮语是无忧无虑的,这要感谢她父亲吴观山,感谢他太过懂得隐藏万事。
人生的头十六年,阮语并不叫阮语,叫吴意侬,是她父亲起的名字,用作他对妻子的告白,意思是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