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在自己心爱的人展现自己阴暗的一面。
不愿意让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不安和憎恨。
“没有,就是突然想起,当时她骗我说要去给我买巧克力,转身后就不见了。”
难怪爱吃甜食的叶难一直都很排斥巧克力。
隋嘉年在遇到叶难之前,从不知道有人会没有安全感到晚上睡觉不敢关灯。
叶难读小学的时候,每天下午都要等着他一起走。
只要找不到他和顾女士就像被人扔掉了一样。
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们。
他撩开叶难的额发,再次吻了吻她额头:“别怕,我一直都在。”
叶难欲言又止,抱着被子,瓮声瓮气说:“是不是我不好,她才会想遗弃我?”
下雪的夜,被那个女人找借口去买巧克力,然后被遗弃在火车站。
那一幕对她人生的影响实在太深刻,到如今她都耿耿于怀。
隋嘉年摸着她的头发:“不是,我的囡囡是不小心从云上落下来的小天使,他们都恼你偷偷来到人间,所以让你出生就不顺利,但又心疼你,所以安排我来保护你。”
叶难惊讶地抬头看他,还是那个一板一眼的隋嘉年。
有事说事,没事扑克脸,从不开玩笑谈私事,讲究原则,注重时间观念。
对着她,却一切可以纵容。
这情话说得太溜了。
叶难一下子被转移了注意力,眯了眯眼睛,怀疑:“你是不是撩过别人?”
否则说话怎么这么撩,这么会安慰人。
隋嘉年不解地偏头看她:“你怎么这样想?”
“上次程淼哥哥说过,好多男生喜欢射箭都是为了追女生,在他们面前耍酷。”
隋嘉年把玩着她的一缕头发:“想什么呢,我开始练箭的年纪,你也知道。”
八·九岁追女生?
叶难也反应过来,拉回自己的头发:“你好烦,别玩我的头发,就因为你老是摸我的头发,我恨不得一天洗头两次。”
隋嘉年也不恼,把她和被子全部抱在怀里:“还难过吗?要不要我给你念故事书?”
叶难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你念。”
隋嘉年随手拿起一本书,竟然是顾女士写的《情诀》。
放下后,发现一本比较特别的书,书皮被拆掉了。
叶难一看到他手上的动作,立刻扑上去,抱住他手臂:“我不,不听了。”
隋嘉年可不吃这套,微笑着抽出这本书,打开一看,竟然是《丛林轶事》。
顾女士写的唯一一本带点情·色味道的小说。
叶难整张脸都红透了,哪怕跟隋嘉年做过更亲密的事儿。
但现在还是像个叛逆少女看小黄·书。被家长抓包一样尴尬。
隋嘉年晃了晃手上的书:“还知道拆书皮?我念这个?”
叶难拉过被子捂脸:“不要,不听了。”
隋嘉年哑然失笑,心想,你还真看得下去,他作为顾女士的儿子,根本不看这本书。
蚕蛹一样的叶难裹着自己躲他,被再次抱住。
叶难破罐子破摔,干脆扔掉被子,跟他掐来掐去,要去碰他的头发。
隋嘉年这个人特别爱干净,不洗头绝不出门,绝不允许自己油腻,就连电脑桌面都非常干净整齐。
隋嘉年抓着她的手,亲了又亲,温柔地安慰:“囡囡别怕,哥哥永远不会离开你。”
“切,不要你,我有顾女士就够了,我明天去找她。”
一想到顾女士,那点被人抛弃的憋闷总算舒服了些。
还记得她刚来到隋家的时候,顾女士担心她怕生,不能适应,每晚都要陪她睡觉。
睡之前,还会给她讲故事,都是她自己编的小故事。
在她十二岁的时候,这些小故事还被编辑成册,出版发行。
扉页写着:“送给我最心爱的女儿。”
这样一想,她心里平静了一些,如果被遗弃是遇到顾女士和嘉年哥哥的磨难。
那她也应该放过自己。
想是这样想,但终究意难平。
*
尽管内心抗拒再见那个女人,叶难还是得上班。
她换好制服,就看到叶意带着叶寒睫走进来。
踌躇了一下,低声跟她介绍:“妈,这是我们迦叶花园酒店的千金大小姐,隋董的养女,叶难。”
叶寒睫盯着叶难跟叶意有五分相似的脸,心底震撼,浑身发颤:“她,她叫叶难?”
叶难没理会她们两个,甚至没有正眼看叶寒睫,关上自己的储物柜。
才走出休息室没多久,就听见后面吧嗒吧嗒的脚步声。
像是追得有点急,一个人怯怯在后面喊着:“叶,叶小姐。”
叶难脚步没停,没有回头,甚至有点烦。
怕自己今后被这对母女给缠上。
她是记得自己当初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后爸是个爱酗酒的,偶尔还会打人。
没想到竟然是令自己讨厌的叶意。
小沈从旁边叫住叶难:“小叶,你走那么快干嘛?今天教礼仪操的老师有事,已经取消了。”
叶难不得不回头看小沈,只见叶寒睫停在拐角处。
用一种渴望又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这边。
叶难气得心口胀疼,这时候来装什么可怜,还企图来打扰她的生活。
越想气越不顺,她当着叶寒睫的面回答小沈:“我妈,也就是顾女士,不是暂时住在总统套房吗?我上去看她。”
隋嘉年跟她住了那么久。
顾女士嫌弃臭儿子浪费资源,让人打扫一遍,换了床上用品,自己搬到总统套房。
小沈特别给力:“噫,这么黏你妈妈,上班前都要去看看她。”
“那可不,”叶难笑了笑,“谁让她养大我呢。”
她瞄了叶寒睫一眼,果然,她愣住了,转身走掉。
叶难舒了一口气,心想,要是憋不住,就跟隋嘉年撒娇,让他把这对母女弄到其他酒店。
第50章 《男朋友图鉴》×5
叶难是总统套房的常客, 密码背得特别熟。
她开门进去后, 发现隋嘉年也在, 跪坐在小几前, 和顾女士对着,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顾女士早就听到开门的声音,也不意外, 朝她点点头:“囡囡来了。”
叶难本来觉得挺烦, 一看到他们两个心里的阴霾稍微散了。
隋嘉年原来供着的佛像已经被顾女士送走了, 只摆着池坊立花。
正是夏天,花器里插着三支鲜嫩的荷花,一支半开未开,一支还是花苞, 最大的那支倒是绽放得十分饱满。
她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清气, 觉得舒心:“顾女士,你们在讨论什么?”
隋嘉年抬眸看了她一眼, 没说话, 双腿一挪, 给她让了一个位置。
叶难不喜欢跪坐, 直接盘腿坐到顾女士面前撒娇:“你们都不等我。”
顾女士伸手点了点她精致小巧的鼻子:“小嗲精。”
隋嘉年修长的手指一动, 给她倒了一杯茶:“渴了就喝点水。”
叶难还挺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渴了?”
隋嘉年和顾女士相视一笑,一个说:“我们还不了解你?”
另一个说:“你哥哥真是把你宠上天了。”
叶难喝了一口茶水,捏着茶杯,哼了一声:“转移话题呢?”
隋嘉年无奈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她把茶杯放好, 又给她添茶:“没有,在说你前养父的事儿。”
一听是隋父的八卦,叶难的耳朵竖了起来:“什么八卦?”
顾女士面前随意摊着些稿子,旁边放了个笔记本电脑,都是她创作的工具。
小几上有点凌乱,隋嘉年也不好开口说,一直忍着,他是一点都看不得脏乱。
偏偏一张签纸上写着“叶寒眉”“柏木尤美”两个名字。
她指着“叶寒眉”问:“这是谁?”
怎么跟“叶寒睫”那么像?
顾女士动了动唇,欲言又止,这是她最开始怀疑叶难身份的始作俑者。
她不好说,隋嘉年的眼睛落在叶难白皙的手指和淡粉的指甲盖上,想起昨晚哄她,亲她手指的场景,笑得有些莫名。
“这是老头子的白月光,他的初恋。”
“噫,”叶难嫌弃地看了一眼,“找上门来了?带着私生子要分家产?”
顾女士尴尬地看向一边,她最开始竟然以为叶难是叶寒眉和隋雨霖的私生女。
当时,真的五味杂陈,毕竟是养了那么多年,捧在手心里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