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恋(20)
祁漉没有理会我的叫喊声,脚步没停地一转弯,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人也是改不了的混账。
我往后躺在靠枕上,百无聊赖地抬起头盯着天花板,房间一静下来,思绪一空下来,我就止不住地想学校的事,于是又止不住地叹气,心里想着下次不管见到祁漉还是老管家,都一定要记得问问他们现在是几号了,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学校……脑海里又浮现出祁漉那张抬着下巴欠揍的脸,我叹了口气,心想拜托了他又不知道会向我提出什么变态条件。
在我望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祁漉不知道什么时候推着一辆轮椅进来了。
我盯着他手里的轮椅,嘴里嘟囔了句道,“早说啊,早说我刚才也不会……”
“什么?”他推着轮椅过来,微微低着头,垂下的碎发挡住了眼睛。
“没什么。”我用手撑着床,想要一步步挪到床边。
我挪的认真,他也看得认真,就站在床边,双手揣兜,神清气闲地看我的热闹。
我心里憋着气,不用抬头就知道他定又是一副憋笑使坏的表情,他真的是……一秒不气人都不可能。于是我一边挪,一边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减减肥。
正当我快挪到床边,长舒一口气,就差最后一步时,突然从头上方投来一片阴影。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鼻尖正好擦过他的喉结。
我眨了下眼,愣愣地盯着眼前的一块凸起瞧,瞧见它上下滚动了下,才“腾”地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你干嘛?”
他一只腿跪在床上,意识到我的挣扎,不爽地皱眉道,“别动。”
我抬起头淡淡地看他,“呵,我是不是还该谢谢你?”
祁漉,“你若非要如此。”
我,“我呸,臭不要脸。”
他将我抱到轮椅旁边,突然停住了。
我用手拍了下他的肩膀,用眼神示意道,“干嘛啊?放我下来啊。”
他突然低下头认真地瞧着我,喊了一声我的名字,“白鱼。”
在那样的注视下,我也无端地紧张了起来,咽了口口水,“怎么了?”
他静静地看了我三秒后,突然勾唇邪笑了下,松手将我扔在了轮椅上。
没错,就是扔,那个动作就是标准的“扔”!那个弧线就是完美的抛物线!
屁股接触轮椅的一瞬间,我被震得感觉五脏六腑都动了下,下意识地伸出手抓紧了扶手,紧闭着眼睛时,头顶传来了含笑的揶揄声,“你可真胖。”
我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抬头时,他时机恰好地推着轮椅转了方向,导致我一肚子的话都憋在了嘴边,无处宣泄。
可真真儿是个卑鄙小人。
“喂。”他懒散的声音从我的背后传来,含着笑,“说实话,我刚才抱你的时候你心动了吧?”
“心动个鬼。”
“还想骗我?”他的语调微微上扬,“我可都感受到了,砰砰砰。”
我额角青筋直抽,“你有病?”
他哈哈一笑,倒也没恼,“好吧,居然骗不了你。”
走出房间,我问他,“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名字?”
他推着我,“干嘛?”
“不干嘛,认识一下不行啊?”
他冷笑了一声,“呵,是想以后骂我的时候,指名道姓的骂?”
我,“……”您可真是个大聪明。
眼看着就要到楼梯口了,他却还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我咽了口吐沫,莫名想到了他之前反复无常的表现,有点害怕,故意大着声音问道,“喂,你还想把我从这推下去啊?”
他不说话,沉默地推着轮椅。
轮椅离楼梯口越来越近,我抿着嘴不吭声,直直地看向下面一级又一级、似乎没有尽头的台阶。这要是摔下去,假残废也得变成真残废了。
直到轮椅的轮子已经触到了台阶的边缘,他才猛地一拉轮椅。
轮椅一甩,我的心跳也跟着砰砰跳了起来。
若是拉个远景,你会看到装潢华丽的别墅二楼,一个少年推着轮椅直直地往楼梯口走,不紧不慢,走到了边缘,轮椅几乎要向下倾,他也没有停下。
突然,就在轮椅要承受不住掉下去的时候,他猛地向后一拉轮椅,轮椅在原地转了个圈,背朝楼梯口,面朝他自己。
他弯下腰,双手摁在轮椅的扶手上,眯着眼睛问我,“你害怕了。”
我冷笑着看他,“您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变态。”
他又向我的脸凑近了几分,淡淡地目光打量着我,从眉骨到嘴巴,似乎连一个小毛孔都不肯放过,“为什么不叫?不求饶?不骂我?”
面对他极有侵略性的姿势和目光,我不闪不避地与他对视,冷淡的目光中烧出一把火,我缓慢地伸出手拽住了他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