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仪(82)

陈保德也经常打她的电话。

清醒的时候,总是装的一副孙子样,拿爷爷来卖惨找她要钱。

但更多时是在喝醉了打她的电话。

经常在这种深夜,不停的打电话骚扰,拿她当酒后的消遣似乎已经是他的一种习惯。

那时她还没有给爷爷找到合适的看护。

陈保德打电话来,她总担心是因为爷爷有什么事。

陈树宜身体不好,劳累了大半辈子,老了大大小小的病缠身。

也没读过什么书,电话只会接不会打,耳朵也不怎么听的清楚。

老人家忘性大,又不习惯带手机。

电话打十次可能只有一次能接到。

有时候还会不小心按挂了或按成静音。

陈保国去世的时候留了卡给陈灿,里面是他和江槿的存款,钱不少。

卡一直是在陈灿手里收着。

陈灿在京榆,周家对她很好。

她那个时候年纪小,除了吃住很少有其他的花销。

陈保德看上了这张卡,三番两次用各种理由要陈灿给陈树宜汇钱。

陈灿小时候是跟着外婆长大,虽然跟陈树宜并不亲。

但她能感受到,那个性子和善连说话都很少大声说的老人是真心对她好的。

最开始的时候,钱很大部分都落到这个所谓的二叔手里。

后来到了初中,陈灿学聪明一些。

就专门请人去照顾爷爷,工资由她直接给。

期间自然是被陈保德搅黄了几个。

直到最后才找到一个合适的看护阿姨,是他们同村的一个大娘。

大娘生的壮力气大,性格泼辣嫉恶如仇,加上她几个儿子也都不是什么善茬。

陈保德喝醉了打不赢也不敢打她,于是陈灿才这么安安生生的过了几年。

陈保德是最近开始重新骚扰她的。

那位大娘的小孙子出生,她辞了工作去城里帮儿媳妇带孩子了。

短时候很难再找到合适的看护人选。

所以陈灿没办法,只好把陈保德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她叹了口气,还是接通了。

陈灿:“喂?”

陈保德声音含糊不清的响起,带着浓稠的酒气.

“喂,灿灿啊…”

他打了个酒嗝,大着舌头,声音像混着一口浓痰一样含糊不清。

“周家对你这么好嘿嘿嘿,你让他们给我搞个工作…嗝搞个领导当当,你爷爷也放心不是…”

陈灿皱眉,温声打断他,“那你去和哥哥说。”

哥哥。

陈保德反应了一会,脑子里忽然出现一张暴虐的脸,满身的戾气。

想到自己曾经差一点被打死,他酒气上了头,有些恼羞成怒。

“哐当——”

手机里猛地传来一片桌椅倒地的声响。

脏乱逼仄的出租房,酒气熏天。

桌子被踹倒,酒瓶加上各式各样的吃过的盒饭倒到地上,和满地的烟头混在一起。

陈保德瘫软在沙发上,像一滩烂肉,他脸色发红发涨,咧开一嘴黄牙。

“妈的小婊.子,我他妈是你二叔,我哥都舍不得动我,你敢让周家的那个小子打我.操.你妈的——”

陈灿皱了皱眉。

喝醉了就乱说。

周放见都没见过他,谁打他了。

看来不是爷爷生病了。

陈灿一秒都不想和他多说,平静的回他,“爸爸也舍不得打我,你不是打的挺起劲的吗?”

说完她挂断电话。

躺倒在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

陈灿翻出手机,翻到那位大娘的号码。

上次她给大娘发工资的时候,还打电话问了她什么时候回来。

大娘其实也挺舍不得这份工作。

毕竟陈树宜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人好性子善,能做的事情他都不喜欢麻烦人。

她主要的工作就是和老人一起简单的做三餐饭,再陪着老人四处走走。

陈灿给的价也很合适。

她听儿媳妇说,城里头的正儿八经有公司的保姆都没她挣得多嘞。

再加上她在乡下活了大半辈子,实在是不喜欢去大城市里住。

和城里的儿媳妇生活在一起,生活方式习惯都不同。

整天就窝在一个小小的出租房里,出去没有认识的人,买菜都不会买,拘的人不自在。

她之前和陈灿抱怨了一会。

说和她儿子说好了等孙子满周岁了就回乡下去。

陈灿打开手机的日历,算了算日子。

还有九个月。

她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陈灿在床上滚了一圈。

她心里闷着气,觉得着开了暖气的屋里实在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陈灿起身,踩着兔子拖鞋到窗前,把窗子打开,寄希望于外头冷风能把她身上的丧气吹散。

窗子一打开。

她探出一半身体,头往下垂,有气无力的挂在窗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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