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她一点甜(8)
一个两个脸上分明写着有奸情两个字。
作为一个资深言情小说爱好者,她已经在脑海中脑补了无数霸道总裁爱上小娇妻的剧情了。
车子颠簸,阮棉有些不舒服,程叙白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从车里翻出几块薄荷糖扔给她。
邬雅故意起哄,打趣道:“程少爷,你该不会是看上我家棉棉了吧。”
程叙白没说话,阮棉也没说话,气氛直接尴尬。
“咳咳……”邬雅咳嗽一声,朝着阮棉眨眨眼,心想自己说错话了?
阮棉在嘴里塞了一块糖,意识清晰多了。
山路不好走,车只好停在山下,所有人徒步翻过山头。
“谢谢你了,等回了淮城请你吃饭,我们先走了。”
说完她就直接拉着邬雅离开。
程叙白隔着车窗望她。
他又不是洪水猛兽,为什么要一直躲他。
暴雪一直持续不退,阮棉一行人被困在了村子里。
新闻媒体迅速把这个消息放出去,救援队还有半个小时就抵达村子。
三河小学的校长皮肤生得黝黑,从家里带了一篮子芋头过来,想给远道而来的几位客人尝尝。
然而,他的热情被拦在了门外。
校长有些地中海,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抹抹头顶稀薄毛发,说着蹩脚的普通话,“给姑娘尝尝咱家的特产。”
“请您配合。”
阮棉站在简陋的屋子里,她没听见外头的吵闹,一心扑在了教室摆放的书桌上。
她从小到大没有因为钱而发过愁。
眼前满是破洞的屋子,布满裂缝的桌椅,湿泞泞的地面再加上一股浓郁的腥臭气,无一不在向她彰显着这个山村的贫瘠。
阮棉穿来的衣服在没进大山前就被雪水和泥土给弄脏了,现在她身上穿的是村长妻子给的衣服。
上面有一股劣质香水的味道,大概是为了遮掩更深层的气味临时喷上去的,香味有些浓郁且刺鼻。
她找了个看起来结实的凳子坐下,这屁.股还没有坐热,外面就开始吵闹。
瑞派的总裁助理陈年从外面急匆匆跑进来,“阮小姐,您公司的主管和记者被困在后山了,生死未卜。”
第6章 烈烈少年
06.
她知道主管出去接应那些记者了。
“一共几个记者?”阮棉起身问。
“三个,都是A社的人。”
A社……
阮棉来时就知道这后山道路曲折,再加上大雪封路,要想进村子更是难上加难。
“陈年,带十个人出去找。”
“是。”
陈年离开后,雪下得更大了,她看到雪中站了一个小男孩,手里捏着一个破了的布娃娃。
他穿得单薄,鞋子更是被磨出了一个洞,小脚趾露出来,被冻得通红。
阮棉站在门边上,打量着那个孩子,他手中除了那个布娃娃外,还有一张纸。
小男孩大概是注意到了现场气氛的不同,讪讪地抬头,他的眼睛里湿漉漉的,貌似很委屈。
他用下排的牙齿咬了一下上唇,眼眶中的泪水几乎就要涌出。
换作任何一个人,对一个孩子的泪水都不可能毫无感触。
阮棉在那一瞬间,仿佛看见了一个人——
那个孤僻、自我、别扭的孩子。
阮德海早年发家时得罪了不少人,也犯过一些事。
那会阮棉一家人被人送到了一处隐蔽的宅子里。
她年纪尚小,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家门口会有那么多穿着严肃的人,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到了该上学的年纪父亲还不送自己去学校。
那会儿阮桃被送回乡下跟着外婆生活,阮棉平日就是一个人,她没有朋友,在老宅子那边的时候有一只流浪猫顺着墙头爬上了窗户。
那只猫栖在树杈上,一双眼睛圆滚滚地盯着她。
摘获父亲的首肯后,这才让那些保安帮自己把猫咪带进屋子。
打那天起,她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小朋友。
只是很可惜,那个小朋友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星期之后就离开了她。
小阮棉派人去找,怎么着都找不到,她郁郁寡欢了一个星期,第一次鼓起勇气向那个不苟言笑的父亲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爸爸,我想上学。”
阮德海没有回答她,第二天家里就多了一个男人,和阮德海一样的严肃。
他的手中拿着硬板板的课本,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说话的时候总会吐出阮棉不喜欢的四字成语。
死板的教学活动进行了一年,阮棉已经八岁了,可是她仍然一个朋友都没有,可是她慢慢长高了,可以顺着窗户爬上院子里的那棵歪脖子树。
趁着夜深,小阮棉爬到了树上,抓着树杈爬出了宅子。
那会儿,她以为爬出宅子她就能看见外面的世界。
当她翻过那道墙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只是不小心进了另外一个和他们家一模一样的宅子里。
她摔到了松软的草地上,拍打掉身上的杂草,扶着墙站起来。
不远处传来笑声,她从来没有听过那么好听的笑,像是山里的雪落在了清涧的溪水中,一下子她的心里亮堂堂的。
这家的院子里有灯光,屋子也比他们家有人气。
小阮棉顺着墙走过去,只见墙面的另一边有一个秋千在摆来摆去。
秋千的旁边坐着一个小小身影,是个小男孩,他穿着背带裤,看起来年纪不大。
小阮棉自顾自地想,这个小鬼大晚上的不睡觉,一点都不乖。
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本书,嘴巴里溢出笑声来,根本没注意到阮棉正在靠近。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小阮棉已经从他的手中把书给夺了过来。
上面的文字小阮棉一个都看不懂,就看到上面有些奇怪的图画。
小男孩一句话都没有说,气呼呼地从地上站起来,掐着腰什么话都不说。
小阮棉看着他脸上表情丰富,就好像那只小猫一样,她伸出手去碰了一下他柔软的发丝。
小男孩更气了,连眼睛都变得红彤彤的。
“哈哈哈哈,你好好玩啊。”小阮棉觉得开心极了,有一下没一下地去动他的头发。
“给我。”小男孩终于说了一句话,连同那本书一起夺了回去。
自从那天开始,小阮棉有事没事就会往到旁边的宅子里,只是直到新家修建好,她都没有再见到那个小男孩。
长大后,她才明白,那孩子的笑声为什么会那么好听。
阮棉从回忆中回神,小男孩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陈年着急的一张脸。
“阮小姐,我们已经找过了,没找到他们。”
“现在山上的雪有多厚。”
“差不多没过小腿。”
“去村长家里借点皮草装备,我跟你们一起上山。”
“这不行!”陈年阻拦。
阮棉掀起眼皮,“你忘记我们来这边的目的了吗?”
陈年紧抿着嘴唇,终于低头答应下来。
他们穿过被人清扫干净的雪路,一幢摞房出现在眼前,红绿相间的漆画给阮棉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在雪天下这幢房子倒是成为了村子的标志性建筑。
走了没几分钟,路上又多了一层浅薄的雪,阮棉鞋子踩在上面,发出吱吱的声音来。
屋前的树摇曳着,时不时风吹过,雪簌簌地往下落。
阮棉走过来的时候,恰好雪花落在了她的额头上,凉凉的,让人清醒。
她比陈年快一步从门底摸出钥匙来,率先打开铁门。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
不!
准确的说是被人从里面拉开的。
阮棉被吓了一跳。
“程叙白?你怎么在这里?”
阮棉盯着门里的男人看,竟然忘记了回答。
程叙白换下了来时的红色羽绒服,穿着一身黑,风格不羁,左耳朵上居然还多嵌着一颗闪闪的耳钉,上衣的袖子上全是铆钉,看起来尖锐刺人,裤子上也有几处破洞。
这和以往阮棉对他的认知大不相同甚至觉得有些离经叛道。
他眼睛里像是装了星星似的,在雪光映照下一亮一暗,大概是他的耳钉反光。
“我来这边弄佛雕,暂时住在村长家,你呢?”程叙白解释。
被忽略了的陈年代替阮棉开口,“你好,我们是……”
“我是来取衣服的。”
阮棉直接阻断陈年的话,自己出声回答。
程叙白笑起来,“那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