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不移情+番外(53)
[楹楹,这招你已经用过了,所以我不会再上当。]
[这是不是你新换的手机号?]
[你挑个时间吧,我真的有话想和你说。]
短短几秒,岑许潇敛眸扫过来信的抬头,面不改色地换了个对话框,敲下一行字,游刃有余。
[明天帮我约一下时誉的焉总,合作案需要细谈。]
发完消息后,岑许潇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的朦胧光影,一改平时温润含笑,春风拂面的模样。
眸色如墨,却愈渐泛出冷凉的光点。
时钟一寸寸地移过指针。
不知过了多久,岑许潇回神,刚打算起身,房间门突然一下被打开,聂楹悠悠地拖着步子,从里面走出来。
半梦半醒地倒了杯水,她喝了口润嗓,只是杯子还没来得及放下,耳边就收进了男人走近的脚步声。
迎面席卷而来的凉风,都裹挟着沐浴后的清新味道。
岑许潇左手接过水杯,不管跌宕洒出的水渍,碰撞杯底置于台上,右手熟稔地一下将她旋进自己怀里,滚烫的掌心随即紧紧扣住腰窝。
一动不动地,居高临下地,手臂的禁锢力道,将她困在怀里,以至全身不得动弹。
严丝合缝的亲密相贴,聂楹被男人裸.露的胸膛浸得全身发热,灼热的气息覆盖而下,激得她冷不丁打了颤。
聂楹被这番动作驱得睡意消散,好一会,思绪才彼此搭接上,隐隐约约地,牵引着她察觉到了他的异样情绪。
“怎么了?”
她的话音犹带初醒时的轻柔,不过三字,就在岑许潇心头注入了一支安定剂,分秒控住了他的脾气。
岑许潇的默不作声,愈发印证了聂楹心里的猜测。
先前就听郑展说最近项目盘结,不太好做,项目的几个负责人都被压力逼得情绪不太高涨。
想着到了关键时期,她也帮不了忙,只好推拒着抽出手,轻拍两下他的后背,以作安抚。
“时间不早了,”她说,“项目的事,明天睡醒再忙吧。”
话落,腰间的手劲松了些。岑许潇将下巴从她的肩上抬起,疑惑看她,“什么项目?”
话问得聂楹愣了下。她没多想,脱口而出:“你不是因为项目难做,压力大吗?”
短短几秒,岑许潇就反应过来。
抛开聂楹并不知情那通消息,仅仅按问话的意思去推,即便他们上次有过交流,照她的性子,也大概率是争锋相对。
是他太过冲动,遗漏了重要的点。
这么一来,岑许潇心里舒坦不少,面色缓和的同时,揉了揉聂楹垂至腰间的长发。
话音不起波澜,困倦更甚:“嗯,该睡觉了。”
前后的转变,没有合理的过渡,却并不显得生硬。
聂楹点头,没花太多心思去琢磨他掩藏的想法,跟着回了房间。
躺到床上没多久,她还在酝酿睡意,只觉身后窸窸窣窣地传出被子掀动的细声。
随后,腰间被自带重力的手臂搭上。
岑许潇不由分说地侵占过来,顺势将面颊埋在她细腻的颈窝间,温热的气息缠绕发丝。
应时地,越发紧密。仿若环环相扣地,将彼此的外在距离拉到最近。
不知怎的,聂楹总觉得他今晚实在不太对劲,却又难猜其中的原因,自知问显得刻意,几厢斟酌后,还是随了他的肆意。
只是,岑许潇强烈营生的存在感,伴随着能够灼烫皮肤的气息,抽丝剥茧地,如挑线头般,勾得她睡意全无。
支撑不知多久后。
四下静谧的房间里,感官的折转交替,聂楹清晰地感受到岑许潇的呼吸逐渐平缓,一丝一缕地,幻化在周围的空气中,以至无痕。
像是已经睡着的示意。
抱着不吵醒他的想法,聂楹一点点地朝外挪动身子,试图将自己从他的怀抱里移出。
可这样的动作不过持续几秒,身后的男人便察觉到了动静。
他没睁眼,但下意识地,束缚起腰间的力道,流畅地伸臂,将她在一秒内收拢得更紧。
聂楹发怔地半滞神情,任由他微微使劲,施展着将她转了个身,搂进怀里。看似温柔的动作,却出奇地,藏匿了难以言说的强硬。
体温交融间,岑许潇碰了碰下她温软的鼻尖。随之而出的,是快要入梦的缱绻。
“好好睡觉。”
-
万籁俱寂间,指针尖端格格拨过,无声无息地,晨光熹微。
微白的薄纱随意垂落窗沿,半遮半掩着依稀沉重的黛色,浅薄的雾气笼罩在熄了路灯的昏暗长道上,光线朦胧难透。
几声短促清脆的鸟鸣,将聂楹从意境缥缈的云端扯回温热相依的现实。
意识慢慢回笼后,她睁开惺忪的眼。
目光适应房间的沉黯,聂楹知道时间还早,便闭眼打算再眯会。
可眼皮刚刚耷下,床柜上就违和地响起一声震动。
随后便是接连的闹钟提醒。
手机面层和瓷砖平台的强烈摩擦,吵扰得她想要起身时,身边已然先一步有了反应。
岑许潇按下闹钟,困乏地看了眼郑展发来的消息。心思沉落后,他再次躺回去,却没了再次入睡的想法。
凝眸望于她温柔恬静的面容,不过几秒,便难忍地涟漪纵生,入套般心思所动。
没再刻意控制,低不可闻地,他叹了声气。
生怕动静太大会将聂楹吵醒,岑许潇只好放轻靠近的动作,继而一点点地,拉近彼此。
十厘米。
五厘米。
及至眉目相对。
如带春风般,他压低气息,在她的额头落下了吻。
是柔软的贴合。
☆、三十五轮明月
午后时分,台灯光束撒落在办公桌的每一处隅落,慵懒微黄的,照得尘霾都清透不少。
零零落落几个人还在伏案工作,轻微的翻纸声在安静的环境下更显响亮。
只一会后,聂楹就完成了最后一点草稿的修改。
走去复印室的廊径,她正巧碰上结束外派出差,拿下合作案,风风火火凯旋的陈凝。
满面笑容,手上还提着袋礼品盒。
陈凝和聂楹官方地走了两句,没急着回办公室,反倒和她一起去了趟复印室,“这个点了还在忙,是不是还没吃饭?”
聂楹刚点下头,就见陈凝拆开包装,递了几块到她手上。
“那正好来尝尝这款玫瑰饼。”陈凝热情起来,“这就是我之前说的那家爆火的店,真的几次排队都没买到,好在这次提前预定了。”
“谢谢凝姐。”聂楹笑着接下,手上分装的动作不停。
陈凝摆摆手,想着这次出差得急,上次说好要帮着顾项目都力所不及,不免多言两句:“你身体没事吧,最近养的怎么样?”
这话一出,聂楹突然想到自己荒诞的请假理由,局促地笑说:“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陈凝接过她手里的文件,帮着叠合订好,“上次我正好在领导办公室,就听到了你请假的那通电话。”
“你这段时间确实是挺累的,我这出差也不是时候,不然就和你一起忙活了。”
虽然共事时间不长,但抛开经理的身份,陈凝真的很照顾自己。
碰上项目落到头上的分量不少,请假是半路多出来的事,聂楹也不好意思再托到她手里。
“凝姐你这么忙,哪还有精力?”她笑着一带而过,“我这也就几个晚上,还好的。”
陈凝点头,思绪还停留在那通电话上。念及心里藏不住的那点八卦苗头,她刻意压低声线,以防着别人擦边听到。
“不过那次请假,电话里的声音,又沉又冷的,倒是一点都不像岑总啊。”她笑,“你老实交代,是谁啊。”
应时地,打印机箱内轴层滚动起来,工作的细碎声清晰地萦绕在密闭的室内,加速了空气的流动。
话音无形传递。
“——又沉又冷。”
能与此挂钩的,除了惯常正经工作腔,偶尔私下才展笑的郑展,聂楹脑海中搜索不出第二人。
可能是跟着岑许潇时间久了,郑展总是以大局为重,满心为首的只有项目进度四字。
公私难分,自然扑克脸居多。
而那晚去医院,聂楹没和别人说起,前后联系,不问便知,郑展这一后续操作,大抵是岑许潇做出的安排。
但他事后并没和她提起,只是在一次整理中,她发现自己的包里和家里的抽屉里都被放进了充电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