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不移情+番外(6)
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受刺激了,这会,莫馨瑶倒是不见人影,搞得她在关键时候,连个像样的说辞都摆不出来。
念及余湾庄园远离市区,如果单凭脚走,估计走到家,也就废了。如果不坐车,好像是个荒唐的选择。
聂楹自持清醒,从没觉得自己能有那个内耗让这样的少爷驻足停留。
没多费时,她用顺路说服自己,应声抬了头,明眸澄澈,微弯似月牙,却也只看得到礼貌:“谢谢。”
岑许潇视线瞥过,情绪平平,很淡地嗯了声,随即就带着她往室外的停车广场走。
两个人一前一后,两厢沉默,说好了般,谁都没去刻意打破这份平衡。
较之昨晚亲昵的相处,现在心照不宣地连距离都保持,更像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室外,风凉。虽是盛夏,却已是深夜。
带了草香的风顺着窗沿开出的缝隙,倒灌进车里,一遍遍过着车里那股烂大街的女香,最后连带她的发丝都缠上余味。
每逢车在路口停下,周围的蝉鸣就格外响亮。
除了上车报了个地址,后来两个人就没再搭话。
聂楹也不是个喜欢扯话的人,自然乐得清静,一点都不觉尴尬,只自顾自确认着几天后出国的信息。
这种牵扯,对她来说,充其量就是场无缘的邂逅。
她不流连花丛,也不追逐蝴蝶,感情从不走心,在她这里像是成了个不成文规定。
说到底,她和岑许潇还算是一路人。
唯一不同的是,她不爱参与那些纨绔子弟组的局,所以过了今晚,他们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这点她比谁都清楚。
只意外的是,聂楹几次手机转页面,余光都感受到岑许潇瞟过来的目光,平淡无奇,却又像是蕴了三分温度,总像在确认点什么。
很快,开及楼底,车子平缓停下。
慢刹时,轮胎擦过地面的滚动声,这会都好似被放了大,衬着树间蝉鸣,抓得人心痒。
聂楹熄灭手机屏,正要措辞感谢语的时候,岑许潇从隔挡中拿出那个装了钱的信封,递到她面前。
论其厚度,约莫要达上万。
这钱配上男人沉默的态度,聂楹突然有了种“不过是一晚的作陪,价格适合”的感觉。
还真是选了个好对象,连结束都有陪资。
“岑少这么大方,”她笑问,眸底的疑问没能藏住,一转眼就飘到了话里,“什么意思?”
岑许潇看她一眼,只淡淡说:“你赢的局。”
聂楹在岑许潇把钱放到自己隔间的时候,还诧异了会,只当他是顺手拨了个地。
没想这会,这事真找到自己头上来。
“不用了。”聂楹勾开快要吃进嘴里的发丝,嘴角稍扬浅弧,礼貌带笑,“昨晚的一个玩笑,浪费您的时间,我也很抱歉。”
一句话,她看出了岑许潇渐有的不悦,本想打完招呼,利落下车,没想他径直盯着她,笑意欠佳地来了句:“玩笑?”
不知怎的,聂楹听到这句反问,心里咯噔了下。
但心里再慌,她也一丁点都没表现出来,惯常起了淡然的姿态,肚子里开始准备简单解释的篇章。
聂楹动了动唇,单音滑进空气,还没来得及说出话,岑许潇就收回了视线,按了副驾的门锁键。
“咔嗒”一声,车内的环境猛地被搅浑。
男人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的,视线无从聚焦,却也只盯着空落还亮着灯的入门处,锐利渐浓,明显是来了火。
低郁的气势难察地从旁侧压来。
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聂楹天性敏感。
没几秒,她就察觉出了周身氛围的异样,凉意渐重,像是无形中在火上煨了层融不掉的冰封。
连带着,呼出的气息都僵了不少。
沉默不过多久。
岑许潇先行打破。他的声线很淡,明明寻常,却在这温度适宜的夏夜,冷得人莫名发颤。
“给我下车。”
-
聂楹从没发现,自己能这么听话,尤其还是这么显而易见的意见之下。
虽然看似无异,但她多少知道岑许潇的身份,论及天之骄子。才貌、学识、家世,无一个不在自己之上。
虽然都生在钱能镀身的家庭,但终究还有差别。
她今晚这么莽撞的行为,也算是碰了瓷。这会他还高兴送她回来,她貌似该拿出感恩戴德的态度。
没多纠结,聂楹只留了句“麻烦您跑一趟,谢谢”就下了车,而后轻轻甩上车门。
全程,她都没去看岑许潇的脸,知道他生气,才努力不惹麻烦上身。
关门声刚落下,岑许潇就一键锁上车,撒气般猛打转了方向盘。
车子启动时,轮台刮划在地面上的声音,因为转动角度太大,而擦得尖锐刺耳。
他没管,直接一脚油门踩下,车子弯道开了出去,最后只给她留了眼款款待消的红色尾灯。
尘气些微浮起,枝头的鸟儿半梦半醒,惺忪难离,没一会,都还是随着夜深入了眠。
一切,在刚刚的小段插曲之后,又好似恢复了宁静。
聂楹很快收起心思。她没直接上楼,只是花了点时间,熬着小腹的难受在底下走动两圈。
确保那股讨人厌的香水味彻底消失,她才输进密码,开门进到楼里。
上楼时,手机震动。
聂楹解锁看了眼,是群里在闹腾。
何梨清:[战果如何啊,你们太厉害了,一晚各吃定一个!速速来点八卦,让我今晚睡得香一点!]
棠玥:[我没有,这男的也太冷漠了点吧,简直是真人版的惜字如金,我一大堆感谢词都说出去了,只回我个到了。]
何梨清:[哈哈哈哈果然很褚迟,直男本男。]
棠玥:[......]
何梨清:[那楹楹那边呢,狗头摇晃.jpg]
聂楹只笑回:[不就说了一晚?]
何梨清:[哈?!你俩还真带了恋爱时效啊。]
聂楹:[嗯。]
何梨清:[瑟瑟发抖.jpg]
棠玥:[果然社会刚社会,胜之不武,佩服了。]
聂楹:[......]
-
接下来的几天,聂楹都在为出国做准备,因为是自己临时做下的决定,所以家里冷然地没有过问。
甚至连后来打去的几通电话,长辈也都没接。她都记不太得,上次的联系是在什么时候。
出国前一晚,聂楹本打算早点回家,好好休息一通,没想刚坐车到小区门口,就接到了何梨清的消息。
说是何延之一听她要出国,赶忙组了个宴,要还先前帮忙的人情。
听到何延之的名字,她还挺意外,他们的交集并不算多。除了何梨清这一层关系,还有的就是先前的设计绘图。
当时,何延之拿了个项目,但负责人临时出了点事,组里找不到人,她就应着专业帮了个小忙。
不过是举手之劳。
而上次的舞趴,聂楹早就看中了那片庄园,后来也是托的何延之,才租到了场地。
本以为这就算人情两清了,没想何延之打来电话,只说上次她有付租金,他算不上还人情。
配上何梨清后期的一顿推拉战术,聂楹就算情绪不高涨,也还是笑着应下了。
黄昏之后,天色渐暗,车子如期开到小区门口。像是怕扰民,黑车只是闪了两下车灯,没响喇叭。
近光灯炽色透亮,一下就照亮了乌压压的树丛,就连空气中随意飘浮的颗粒都能看得清晰。
莫名地,聂楹感觉熟悉。定睛看了眼车牌后,她的心里一堵,头皮没来由得紧了紧。
这车是上次岑许潇送她回来开的那辆。
当时下车的时候,她只预估着接下来应该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刚刚应局也是好话听进耳朵,脑子转头就丢。
倒忘了,岑许潇是何延之的发小这件事。
这会,聂楹忐忑得发慌。不多怠慢,她走近的同时,也透着半开的副驾,观察到了前座的两个人。
居然是路燕鸣和何梨清。
“楹楹,这里!”何梨清激动地朝外挥手,笑嘻嘻看她,“等久了吧,快上来。”
聂楹笑着坐到后座,和路燕鸣打了个照面,随后就听何梨清叭叭叭地开始解释,她是怎么从难搞的岑许潇那里拿到钥匙的。
路燕鸣这段时间队里休假,车子正好在保养期,没法开去市区接何梨清。
而今晚这个局,褚迟有事去不了,何延之得早去顾场,他只能换个朋友借车,就找到了岑许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