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南风起+番外(47)
宋南舒躺在床上,翻着《可可西里的哭泣》,这本书包含了生命,信仰,环境和谐等诸多元素。一些触目惊心的数字记录了曾经的存在与消失,让人备感沉重悲痛。
忽然手机响了,她拿过手机,接听。
“在干嘛?”傅时卿笑问。
宋南舒看得入了神,竟忘了回答。
傅时卿轻笑,又问了一声。
“嗯?”微微上扬的音调如羽毛一般拂过她的心脏,痒痒的,巧妙地化解了一分尴尬,她深呼吸一下,缓缓开口:“《可可西里的哭泣》。”
“这是一幅关于可可西里生存全景图,这也是一部关于生命与信仰的悲凉挽歌。”傅时卿凝眸,轻声开口,生怕扰了这安宁的氛围。
“藏羚羊的屠杀之迷,在生与死的关头,一个代号为“暴风”的志愿者组织出现在可可西里腹地,他们在绝境中挣扎,与自然抗争,与盗猎者抗争,与自我抗争。死亡是随时可能发生的事情,杀一个人和杀一只羊没有区别。没有仪式的天葬,往往是他们最终的归宿,也是雇佣盗猎者的宿命……这是灵魂与信仰的世界,纯粹得令人敬而生畏。”宋南舒按住的胸口,那里跳动得那么沉重,那么绝望,敬这些悲壮又伟大的人们啊。
傅时卿沉默了一下,“怎么突然看这么沉重的书了?”
宋南舒合起书,轻笑,“之前看了一部电影《可可西里》,极受震撼。于是,又找了一些书来看。”
“嗯。”他应了一声。
突如其来的沉默……
“抱歉。”她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提了个这么沉重的话题。”
他笑了,淡淡出声,“想什么呢。”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嘻嘻,想你了嘛。”她捂住脸,有些害羞。
“嗯。”他应了一声,轻轻浅浅,含声带笑,温润雅致。
“心情不好吗?”他又问。
她默了一下,抬眸,清晰地看到镜子里自己沉寂的眼神,慌乱,无措,挣扎,她觉得,她应该坦言她的病情,她觉得,她应该交代她的过去,像他一样,坦言自己的过去。可是,她好像缺了那份勇气……
“没有。”她轻声回复。
他轻笑,“嗯”了一声。
“你有课吗?”
“下午有课,来找我?”他的眼睛眯着笑。
“嗯。”
“好,我等你。”
……
中午吃完饭后,宋南舒约了唐昀见面。
“阿昭。”唐昀颔首。
“唐昀哥。”宋南舒微笑,坐在他对面。
唐昀打算她几秒,笑了笑,“气色不错,看来最近心情不错。”
她羞涩一笑,点了点头。复了,她又沉默了一下,有些忐忑不安,怯声问:“唐昀哥,我有没有可能痊愈?”
很紧张,很慌乱,她想要彻底好起来,健健康康的,陪伴他久一点。
“现在还做噩梦吗?”
她摇了摇头。
“那失眠呢?”
“好一些了。”
唐昀微笑,认真说道:“保持好现在的状态,不要受到刺激,就好。”她的情况属于PTSD的一种,抑郁症,没那么严重了,只是,继继续续这么些年,始终走不出来。比起前几年她的状态,现在已经很好了。
她松了口气,笑了起来,如释重负。
“我是不是该改口叫‘小表嫂’了?”他戏谑道。
她抿唇一笑,有些害羞,低眉,“八字还没一撇呢。”
“哦?看来表哥速度不行啊。”他调侃,“不过,迟早的事。”
唉,他的病人成了他的小表嫂,而他的表哥居然还是他小表嫂帮忙找回来的……
“那是自然。”
……
与唐昀分开后,宋南舒就打车去了南大。她到的时候,傅时卿才下第三节课,还有一节课没上。趁着下课的时间,他出来接她。
“要去教室还是去办公室?”他牵着她的手。
她想了想,歪着头看她一下,笑了,“去教室。”
“好。”
原本哄闹的教室在宋南舒进来的一瞬安静。之前来搭话的男生一脸惊喜,“嘿,好久不见,小师妹。”
哈?师妹?
宋南舒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嗯,好久不见了。”
傅时卿似笑非笑地瞧着学生,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师妹?”上场的语调带着丝丝威胁,那男生背脊一凉,弱弱地看了傅时卿一眼,再看了看宋南舒一眼,犹犹豫豫,讷讷地喊:“师母?”
傅时卿颔首一笑,满眼“孺子可教也”的意味。
那男生一脸不可思议,完全沉浸在“我要追的小师妹成了我的师母”的思绪中不可自拔。
宋南舒嗔了傅时卿一眼。
傅时卿讨饶,将她按在座位上。
眼见即将上课,傅时卿走上讲台,眉眼含笑,衣冠楚楚,矜贵俊逸。
宋南舒抿唇含笑,眉间舒展,含情脉脉,看着他,只看着他。她爱极了他这副自信矜贵,睥睨众生的模样,什么样的他,都能让她念念不忘。
下了课,傅时卿在讲台上收拾,宋南舒走过去,在讲台下,踮起脚尖仰望他,眸色温柔,情意绵绵。
“时卿,你讲得真好。”
傅时卿停下动作,低眸瞧她,温柔缱绻,轻轻地“嗯”了一声,俯下身,凑近她,“怎么踮起脚尖了?”
“因为,你是我踮起脚尖也仰望不了的人。”她软糯着声音,掩不住
倾慕。
他若有所思,低下头,定定地看着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见没人注意这边,凑上前,在她唇角落下一吻,轻轻浅浅,亲亲昵昵。呼吸氤氲间,他在她耳边呢喃:“乖,不要踮起脚尖,我舍不得。”
她笑了,落下脚尖,心里像吃了蜜糖般甜蜜。
还真是如师母说的那般~~
他收拾好东西,牵着她回办公室。
门一关,他放好东西,就将她圈入怀中,抵在墙上,低头瞧她。她抬眸,撞进他的瞳孔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掩唇轻笑,声若泠泉。她眉眼弯弯若新月,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稍一用力,便将他的头压了下来,凑上红唇,吻了他一下。
“时卿,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他伸手,抚摸她的脸颊,“阿狸,Je t’aime,Je t’adore. ”
宋南舒一愣,她听懂了这句法语,所以说??他会法语!!所以??他听懂了自己说的那句话!!一想到自己在他刚表白将傻乎乎地表明心意,她就恼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气呼呼地看着他。
他好笑,像是明白她想到了什么,轻轻吻了吻她的脸颊,像极了是在安抚炸毛的小猫咪。
她害羞,眯了眯眼睛,躲进他怀里,伸手环住他的腰,头靠在他的肩膀处,很依赖的感觉。气氛安谧,她的鼻间萦绕了他衣服上的洗衣粉味道,清清爽爽,干干净净。
他伸手抱着她,目视前方,眸光温柔,他不解她突如其来的低落情绪,只能在力所能及之处给予她拥抱。
许久,她讷讷开口,情绪很低落,语气中充满不安。
“时卿,我……我患有抑郁症……很久了……但是……我会努力治疗的,我会好起来的。你能不能等等我,我会好起来的。”所以,你能不能别不要我,我会积极治疗,努力好起来,做个健健康康的人。
傅时卿心中一痛,早已知道是一回事,亲口听她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他多用了几分力,紧紧抱着她,似乎这样,就能给她多几分安全感。情绪一下子涌上心上,他眼睛酸涩,想说话,却又像是泪鲠了喉,哑了声音,“宝,没事哈……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就算好不了……也没关系的……你还有我……”
他不能说没什么大不了,也不想说以后都会好。很多人总说坚强些,什么都会好起来。但有些伤,是真的咬碎了牙也挺不过去的。所以,脆弱些,也没关系,好不了也没关系,反正,他会永远陪着她。
她眼中发热,眼角有雾气升起,吸了吸鼻子。
他捧着她的脸,她眼圈微红,可怜兮兮的,像只被欺负惨了的猫,颇惹人心疼,他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逗她,“怎么这就红了眼圈,莫不是我欺负你了?”
她摇了摇头。
他笑出声,在她耳边吹了两口气,刻意压低的声音带了丝丝缕缕的魅惑,在她心头撩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