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南风起+番外(44)
“我刚刚是不是磕到你牙齿了?”他俯身,双手撑在沙发上,将她圈在沙发与他之间,含着笑。
她抬眼,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脸呢!!!
他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地提起这件事的!!!
“没有!!!”
“哦?我好像感觉刚刚……”
“没有!!!坚决没有!!!”
“那就好,虽然告诉你有点丢脸,但是长这么大,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实践,要是不小心磕到你牙齿了,那我下次注意点。”
还……下次……注意点!!!
她有些崩溃,伸手捂住他的唇。
傅时卿清隽的脸上挂着蔫坏的笑,拿下她的手,转而十指相扣,将她压向沙发,“要不,再试一次?”
也没等她回答,他的唇就压了下来,他无限温柔的吻住她娇嫩的双唇,轻轻的允吸,柔柔的啃噬,舌尖在她唇上轻舔啄吻,辗转反侧,吸取她口中所有的甜蜜,似在亲昵一件珍爱的无价之宝,膜拜他的公主。
直到她快透不过气来,轻轻地推拒,他才放开她,眼睛涌动着情愫,呼吸寸乱,“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她扑进他怀里,害羞地躲了起来。
他闷声发笑,卷住她的发,把玩,“我也感觉不错~”
她握紧小拳头,轻轻捶了他几下,“傅时卿!”
他握着她的手,安抚她。
好一会儿,她从他怀里探出头,双眼亮晶晶的,伸出手,勾住他脖子,软糯着声音,“今晚我好开心哦。”
“嗯嗯,知道啦~”他低头,两人鼻尖相抵。
恍然间,他想起,当年在乌浔,小姑娘醉得一塌糊涂,抱着被子滚到最里面,喃声道,“他是很好很好的人,值得我好喜欢好喜欢。”
他当时说了什么,哦,是“昭昭这么好,也值得人喜欢。那么希望昭昭好喜欢好喜欢的人也好喜欢好喜欢昭昭,让昭昭得偿所愿,好吗?”
还真是一语成谶~~
“我今晚不想走~”她撒娇~
“姑娘,矜持点~”他压低声音,往她耳边吹了口气,含笑,拖腔带调,“我会把持不住的~”
她的脸一下子爆红,为什么她好像!听懂了他的潜台词!
他良心发现,决定不逗她了,摸着她的头,笑眯眯地说:“行。”
闹了一晚上,也许是困了,她洗漱完,就打着哈欠躺在床上,过了最初悸动的惊心动魄,一平静下来,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份相册,如果没猜错,相册里的相片十有八九与当年的事情有关,就如那间房里贴着的照片一样。
十一年了,从十二岁到二十三岁,从无力抵抗到一再退让,是不是她的退让被当成了怯懦,所以温女士才一再挑衅她,试探她的底线吗?她只是想相安无事,各退一步,可是,温女士好像见不得她幸福呢?!呵……幸好温女士不是她的亲生母亲,不然,她怕是会疯吧……
傅时卿敲门进来时,就见她睁着眼睛神游。
“睡不着?”
“嗯。”
怕她发烧,他探了探她的额头,还好,没事。他的手很温凉, 贴在额头上熨帖舒服。她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手指,额前的刘海被弄得凌乱。
“时卿哥,为什么突然就这么主动了?”她漫无目的地扯着话。
他认真想了一下,告诉她一个小秘密,“在这个世界上,被动的男人压根不存在,再木讷的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会主动,因为狩猎是男人的天性。”
“我是猎物吗?”她不满。
“嗯?”许是没想到小姑娘抓的重点在这,他有些错愕,弯唇浅笑,摇了摇头,“不是,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她笑了一下,又沉默了一会。
他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神色散漫语气却格外认真,“睡吧,我守着你。”
她乖乖闭上了双眼,许久之后,传来她悠长平缓的呼吸声。
他给她掖了掖被子,认真地瞧着她,脑海中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下午收到的那本相册,原以为是个小小的惊喜,却不想里面满满都是恶意。
一张张害怕的脸、苍白的脸、惶恐的脸、绝望的脸、失去生机的脸……最后重叠在一起,成了现今睡在他床上的姑娘的脸。时光深处的小姑娘多大呢?约莫十四五岁,最是爱做梦的年纪,拥有无限生机的年纪,却被硬生生折断双翅,踩入地狱……到底有多大仇多大恨,才会对那样一个小姑娘下手……
过往那些疑惑渐渐明晰,却让人害怕,让人心疼她疼到骨子里……
阿遇从不求人,独独为了她请求自己每个周六和她讲讲话,对她有求必应,过分宠爱的背后带着不难察觉的愧疚。长达两年,小姑娘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对人性充满恶意的揣测与害怕……让人不解又觉奇怪……后来见面,从她安静乖巧之下,他曾无意窥见她不驯的真实与不安的灵魂,这一点终于在一个晚上得到证实,一个大男生尚且满身是伤,她却完好无损眼神平静没有一丝后怕与胆怯……小姑娘年纪尚轻,却熟练地吞云吐雾,醉生梦死……
他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眼圈微红,眼角有泪光闪过,亲爱的小姑娘,谢谢你这么勇敢地面对生活,谢谢你历尽磨难却不世故,谢谢你走到我身边,更谢谢你爱我……
而在御景湾,宋南遇沉默两秒,然后告诉宋锡臣,“三叔,我与阿卿相交多年,我可以保证,他是个值得昭昭托付终生的人。”值得托付终生,算是一个大舅子对妹夫最高的评价了。那一夜,他与宋锡臣促膝长谈,也理了理思绪,分析一下为什么昭昭会喜欢傅时卿。他了解昭昭,比宋锡臣更加了解。昭昭年少遇难,导致她有个不安的灵魂,而傅时卿历经磨难,恰巧练就了强大的内心,他温柔地包容了昭昭不安的灵魂,给予她耐心与勇气,所以,如鹿渴慕水,她无可避免,避无可避地被他吸引,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他,却又小心翼翼地藏着。
宋锡臣长叹一声,算是接受了闺女有心上人,且心上人是唐家外孙的事实。
半生轻狂客
难得,一夜安眠,没有光怪陆离的梦镜,没有午夜梦回的困兽……
傅时卿深深看了她一眼,留了一盏小夜灯,走了出去。
“喂,唐昀。”傅时卿直接打了个电话给唐昀。
深夜,唐昀被吵醒,揉了揉眉心,看了一眼手机,“嗯,表哥,是有什么事吗?”话里带着很重的鼻音。
傅时卿沉默了好久,久到唐昀以为电话自动挂断了,才听到他压低的声音,“宋家昭昭就是你之前一直诊治的抑郁症患者,是吧?”
猝不及防的拷问,唐昀一下子默了。
“行,我知道了。”傅时卿挂了电话。
唐昀全程懵懵的,还没来得及回答什么,就被挂了电话,他好像将病人隐私透露出去了!
傅时卿按了按眉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一瞬间,涌上心头的,竟是无尽的心疼,心口闷闷的。
总有那么一种人,让人心疼至死。
第二天,宋南舒起床洗漱好后,迷迷糊糊地走去客厅。客厅没人,她又走去厨房,果然,厨房里,傅时卿正围着围裙做早餐。她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早安,男朋友。”
他笑了,“早安,女朋友。”他关掉火,将煎蛋放在盘子里,放在一边,然后握住她的手,转身,捧着她的脸,俯身,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
“洗漱好了吗?要准备吃早餐了。”
“好了,我来帮你。”她埋在他怀里。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乖,去外面等着。”
她依言走了出去。
傅时卿将早餐端了出去,白粥和煎面,神奇的是,她的那份,蛋煎得很嫩,而且没有蛋黄。
她抿唇一笑,心里甜甜的。
吃罢早餐,傅时卿要送她回去,但被她拒绝了。
“真不要啊?”他也没生气,笑眯眯地问她。
她犹豫了,皱眉,纠结两秒,还是摇摇头。
他约莫知道她要去干嘛,只叮嘱她注意安全。
她点点头,抱了抱他,然后拿起那个快递。
傅时卿低头吻了吻她的唇,送她出门,拦了辆出租车。
宋南舒报了碧落天阑的地址。
时隔五年,她再一次出现在这里,旧景依旧,人心却不同了,当真是“满眼春风百事非”。沿着台阶走上去,她曲指叩了叩门,开门的依旧是李妈。李妈见她来,大吃一惊,讷讷喊了声“南舒小姐”,她点点头,走了进去。